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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7章 科學家們的吶喊:前沿不當人了是吧?

  偏西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撒進辦公室。

  節后第一天,申城很給面的來了個好天氣。

  是近兩個多月以來難得一見的大晴天。

  八月淅淅瀝瀝下了一個月雨,九月時常多云間雨,十月整個十一小長假陰云密布。

  秋天的蕭瑟都仿佛提前了許多。

  從唯一的會議室出來,方年才在自己工位上坐下,陸薇語送上親手泡的溫茶:“先喝茶,我們都準備好了。”

  方年端起茶杯喝了兩口,望向大家:“我先說兩句。”

  “明天一早我去長春梼杌實驗室視察工作,小谷你跟著去,關總有空的話,也麻煩跟著過去一趟。”

  “另外就是公司總部工程規劃抓抓緊,不能浪費申城給的那片黃金地塊,將近三個月時間,用錢砸也給我砸出符合前沿形象的總部建筑群設計稿。”

  聞言,溫葉接過話頭:“整體預算多少?”

  “申城高層寫字樓的建安成本一般在3000元每平方左右。”谷雨補充了個數據,“不過每年都會有1015的漲幅。”

  不超過一百五十米在申城算是高層,其實也可以叫超高層。

  方年想了想,道:“不用管一般情況,反正整體總預算要高過30億,但盡量不超過50億,交給專業團隊去考慮建設時間的成本漲幅。”

  “最晚在2013年4月中旬驗收,總之,要盡善盡美。”

  “跟其它銀行聯系聯系,爭取能讓銀行解決一部分建設款項。”

  總部大樓的事情還是比較簡單的。

  反正就是2011年開始整理基礎土建工程,2012年開始全面施工,從開建到投入使用全程20個月,是前沿系和當康系時間周期最長的土建工程。

  實際建筑難度其實不高,沒那么多前提條件的話,300天其實足夠搞定了。

  然后就是關于規劃的事情。

  劉惜率先開口:“目前公司賬戶上可完全自由支配的現金是254億元,包含150億貸款,以及今天到賬的58億和之前未動用的一些現金;

  不包括廬州前沿賬上逾50億現金。”

  劉惜剛說完,關秋荷就嚯了一嗓子:“嚯呦!這輩子都沒聽過這么大的數字!”

  “確實,太多了太多了,要不咱卷錢跑吧!”溫葉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一副尖嘴猴腮的樣兒。

  一直沒怎么開口的吳伏城都愣住了:“這么大量的現金流,干點啥都能隨便掙個幾十億吧?”

  方年掃了眼大家,懶散道:“也就你們能被關總逗起,也就是看起來多。”

  接著望向關秋荷:“關總,爭取這個月花掉100億,能行吧。”

  “我盡量,也盡量控制在100億內完成入股。”關秋荷認真道。

  一共有27家公司要入股,整個九月份前沿、前沿生態、前沿科學三家公司有數百人在忙活著相關事務。

  反正不是簡單的事情。

  方年接著又說:“給廬州前沿單獨撥兩筆款,一筆5億用于擴大廬州數據中心;

  另一筆20億,用于晶圓測試產線完善,這些款項得專款專用,不能跟研發經費混為一談。”

  “其次劃撥一筆等值10億美元的款子我有用。”

  “剩下幾十億除了常備10億現金隨時支援土建工程外,給新前沿院項目分撥10億,前沿學術分撥10億;

  剩余的給除白澤外的幾大實驗室按研發配比分配。”

  說到這里,方年稍作停頓,強調道:“溫秘,接下來你安排團隊督促前沿學術;

  加大投資力度的同時,管理好項目成果產出,從第一個項目至今過去將近兩年了,我覺得寬松有余,回報不足。”

  聽方年說完,大家的第一個念頭是:

  “兩百多億,這就沒了?”

  不過大家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各自應承下來。

  吳伏城率先感嘆一句:“錢這東西,真是王八蛋。”

  “總是不夠用啊。”關秋荷接過話頭。

  玩笑歸玩笑,現實歸現實。

  當白澤實驗室陰差陽錯的搞出來白龍D1以后,前沿其實早就站在了風口浪尖上。

  都不需要從長遠計,關秋荷等人就很清楚,兩百多億對前沿來說都算杯水車薪。

  因為他們知道,方年方總的某些視角看法聽起來像是在搞笑,好像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無稽之談,實則那代表了最尖銳的本質利益。

  根本就是必然會發生。

  自打方年提出啟動那個經預算接近100億的夸張入股計劃,以及隨著資料的匯集,前沿辦公室的眾人心中一下了然。

  方年早就抱有最壞的打算。

  那會根本沒辦法撬動這個計劃,三星的S2還沒進入國內市場,誰知道銷量幾何。

  結果上面聽聞前沿內部要推行虛擬股,苗為火急火燎的送來了150億貸款。

  然后又是三星電子火急火燎的想要完成對國內市場的全面覆蓋部署。

  前沿的資金才顯得好像寬松起來。

  當方年簡單劃撥后,大家心里更清楚的意識到不僅是資金不夠用,時間也不夠用。

  其實事情早就很明朗。

  如果夠用,方年才不會去京城求見苗為,還推動這個那個,他那么懶的人,向來不喜歡搞得很麻煩。

  哪怕是最后苗為親口承諾,方年還說了句鼓搗500億玩兒一樣的話來激苗為。

  前沿要想真正安身立命,需要用海量的資金換來技術儲備,以應對必然發生的危機…

  吳伏城跟關秋荷感嘆完,溫葉忽然問了句:“方總,您有壓力嗎?”

  “我?”方年笑了笑,“沒有。”

  說著,眼瞼輕輕一動:“你們有沒有想過,我之所以做最壞的打算是因為我在故意弄險。”

  關秋荷輕輕皺眉:“怎么說?”

  方年懶散道:“是前沿需要被外部打壓,而不是外部一定要打壓前沿。”

  “啊?”

  “鯰魚效應?”

  “不是,不像。”

  方年解釋了一句:“因為研發成果的優越性,無論前沿做了什么,都顯得太白。”

  “以及,容易被理所當然。”

  “這些顯然都不利于前沿的發展。”

  末了,方年淡聲道:“我可不是無私的人。”

  眾人恍然。

  溫葉更是吐了吐舌頭:“我的我的,我段位不夠。”

  大家笑了笑。

  方年喝了幾口茶,忽然望向劉惜:“劉惜,你得多辛苦辛苦,想辦法提高內部資金落地效率。”

  “明白。”劉惜點點頭。

  次日,周末。

  早上六點二十分,關字號飛機從浦東機場起飛,去往長春。

  關秋荷協調了其它行程,騰出來時間跟著去了長春。

  反正這趟出差大家都明白是早出晚歸。

  九點三十分,方年一行抵達了位于長光所旁邊的梼杌半導體設備實驗室。

  梼杌成立至今已有三個多月。

  發展還是蠻順利的,現有研發人員210人,行政人員30多。

  之所以說順利,是因為研發人員全員碩士起步,完全掛職院士一人,客座院士數人,客座教授二十多位。

  算是沾了長光所的光。

  當然,更主要的是一開始靠著陳建業院士的面子,一拉二,二拉三四五,幾乎搜刮了東北這地兒有數的相關領域領軍人物。

  梼杌實驗室行政主管、研發主任王院士,以及幾個高管迎了出來。

  行政主管滿面笑容道:“歡迎方總前來梼杌視察指導工作。”

  “你們好,王院士好。”方年微微笑道。

  舉止間的氣態一下讓人忽略了方年的年紀。

  全然沒有那種懶散的學生模樣。

  方年做了個手勢:“還請幾位帶我參觀一二。”

  “好的好的,您請。”行政主管不由換上了尊稱。

  梼杌實驗室辦公室面積不算小,雖然不到300人,但占了一棟小高層寫字樓共三層的地方。

  總面積過萬平方。

  每層都設有精密儀器間等。

  沿用了女媧實驗室那方成熟的出入管理制度,保密工作很到位。

  一圈看下來,方年滿意的表揚了幾句:“井然有序,各位辛苦。”

  然后在會議室聽取了行政主管和王院士的工作匯報。

  梼杌這邊是最沒有技術積累的實驗室,所有初始技術資料都來源于前沿學術。

  工作模塊雖然劃分得當,卻不足夠量化,以至于進展并不樂觀。

  嚴格說來是全國七個實驗室進展倒數第二的。

  倒數第一當然是上個月才成立的盤古實驗室。

  后五個實驗室,研發工作進展最順利的并不是朱厭,而是長安的饕餮。

  真可謂是名副其實的貪婪。

  不過也是當初成立之前協調得當,開局就是27家高校聯合合作框架協議。

  所以時有突破。

  不過硬要說的話,其實包含女媧、白澤在內的全部實驗室里進展最快的是勝遇。

  只不過是表面以下的勝遇。

  而且勝遇走了一條比較‘臟’的道路,因為勝遇的基礎技術積累其實是前沿學術等最重視的部分;

  有國內外的各類技術授權積累。

  實驗室成員7成以上是博士,國內國外畢業的都有。

  就說一個事情,勝遇已經申請了數千項通信標準專利,多數是5G方面的。

  但是基本沒交專利費。

  是占專利名額,利用專利法申請不交費廢止來做滾動性保護。

  這樣既可以占優先權,又可以不公開,通過一次又一次新的申請更新優先權延長專利保護期。

  算是某種基操。

  有意思的是,勝遇實驗室的研究并不怎么花錢,除了技術儲備和基礎研發環境支出外,最大頭的支出居然是研發人員的薪資…

  聽完匯報,腦子里也開完小差的方總想了想,道:“下午召開一次聯合會議,需要有長光所等一些合作單位的參與。”

  “我來協調。”行政主管連道。

  “我會幫忙。”王院士跟著說道。

  午后兩點,長光所副所長張學君等人,大部分合作的科研單位代表都來到了梼杌實驗室。

  方年坐在居中位置。

  神態輕松自如。

  令人不敢忽視。

  張學君也想起了兩年多前的那次會面,實在沒想到再見面時會是這樣的光景。

  方年目光掃過與會眾人:“各位下午好,我是方年,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方總好。”

  “方總太客氣了。”

  簡單的寒暄過后,方年直截了當道:“恕我冒昧,為了不耽誤大家更多的時間,我就開門見山了。”

  “廬州前沿正在建設一條12寸晶圓測試線,為了配合這條測試線,梼杌這邊將全面進軍EUV光刻研究,希望大家能給予必要支持。”

  此話一出,眾人皆愣。

  包括梼杌的王院士。

  “EUV?”張學君挑了下眉,斟酌著說道,“方總,冒昧問一句,你好像對極紫外情有獨鐘?”

  “理論上只有最尖端光刻需要用到極紫外光刻,DUV(深紫外)借住浸入式方案理論上可以做到7nm光刻,似乎沒必要全面進軍EUV?”

  在座眾人都是懂行人士,紛紛發表了各自的看法。

  比如DUV技術積累等等問題。

  畢竟梼杌實驗室名字里的‘半導體設備’五個字有85是針對:

  集成電路前道制造光刻機。

  光刻機其實是個泛稱,內里可細分為前道制造、后道封裝、應用于TFT(薄膜晶體管)的光刻、應用于中小基底先進光刻等的光刻機。

  一般大眾認知范圍內的光刻機是集成電路前道制造光刻機…

  聽著大家的不同意見,方年微微一笑:“DUV不是有各位在努力嗎?”

  “前沿不能白叫前沿這個名字,而且EUV這個領域基本上屬于贏家通吃,很符合前沿的目標。”

  王院士立馬道:“可是ASML的EUV實驗機去年就運到了臺積電使用。”

  “這個領域需要很龐大的投入。”

  方年當然知道。

  他更清楚的是,全球范圍內EUV光刻機的差距其實不太大。

  要么就是沒想過,要么就是放棄了。

  唯一一家至死不渝堅持到底的是ASML。

  有意思的是,最終水準其實取決于砸錢程度以及對技術整合的程度。

  當然,ASML快得很,06年開始投入,去年推出了首臺EUV工程原型機,而且還有臺積電這個大客戶在使用、驗證、反饋。

  ASML很缺錢,方年曾看過的所有與ASML有關的媒體報道都提到了ASML在2012年7月份發起的客戶聯合投資計劃。

  這份計劃募集了超過50億歐元的資金,其中一半用于EUV光刻研發。

  且因為始終未實現EUV光刻機的大規模量產,以至于參與這份計劃的三星、臺積電、英特爾先后減持了股份。

  錢這東西,前沿也缺。

  但前沿在某種意義上可以不缺錢…

  等眾人討論完,方年淡然道:“前沿計劃今年內首批投入10億美元,包括但不限于面向全球收購相關企業、專利授權、研發投入;

  明年起的三年內前沿一家的年平均純研發投入不低于50億人民幣,后續視情況遞增。”

  會議室為之一靜。

  方年繼續說道:“其次,梼杌會牽頭促成一個大的泛技術聯合投資管理單元,梼杌只承擔其中一部分研發工作和大頭資金投入,每個單位做自己最擅長的事情;

  比如長光所在光相關工作上努力,比如上微電來做總成。”

  “協調前沿來搞定,包括其他單位的出資力度等,各位考慮一二給個答復。”

  張學君:“…”

  最后有人弱弱的道:“那DUV呢?”

  聞言,方年眼皮微動,面帶微笑:“差點忘了,廬州前沿需要一臺國產的高精度DUV光刻機來進行實驗,最好是實驗室產品,各位幫幫忙?”

  張學君斟酌著接過話頭:“忙可以幫,有個實驗室有臺很不好用的90nmDUV光刻機可以免費借給前沿用;

  不過…”

  “我聽聞國外有些個企業啊,喜歡列出幾百上千項難題,然后督促科學家不停努力…”

  張學君話還沒說完,方年笑著望了過去,打斷道:“看樣子張所消息很靈通啊,對我們前沿內部的一些作風都有了解。”

  “其實前沿一般還會拿‘小鞭子’,我想白澤實驗室那邊會很期待與各位一同加油。”

  張學君:“…”

  眾人:“…”

  這特么前沿是不當人了是吧?

  前沿…

  不會真的那么恐怖吧?

  我們就是科研狗而已。

  心里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目光不可避免的望向了居中而坐的年輕人,原本看起來如沐春風的微笑臉龐多少有點惡魔的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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