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河伸手圈住他的腰,“嗯。無處發泄,卻又浪費了三十多年的時光,換我,我也會意難平。”她問:“年伯同,你信嗎?命運有時候就是這樣讓人難以相信。你走過的每一個腳步,都會給你最好的答案。你曾經做過的所有事,都會證明這世上或許有些因果,是老天注定的。”
她說:“海洲孟家老四孟清泉親口承認,他為了有機會過繼到中州,他故意把剛剛會蹣跚走路的你丟棄了在路上。你看,他現在收獲的果,就是他曾經埋下的因。他曾經傷害的、丟棄的人,在多年以后也給了他的致命的一擊,他在乎的、他想要獲得一夕之間全部失去,不是嗎?”
年伯同閉上眼,“真的?”
“真的。”她說:“這樣,你會不會好受一點?”
“會…”他哽咽道:“這樣我好受一點…星河,沒有你我該怎么辦?”他說:“幸好有你,讓我在灰暗的人生中有了一點目標,讓我可以繼續活在混沌中直到今天…”
“我也是啊!”她紅著眼圈,“人生就是無數個意難平才湊出了一個圓滿,漫長的分離所以換來了久別重逢的喜悅,是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已經出現在你面前了,你的前方再也不是混沌不清了,多好啊。你現在不但有了我,還有爸爸和媽媽啦!哦,對了,還有一個腦子不大好、十分欠打的弟弟。”
年伯同忍不住笑了一聲,“是!”
孟儔站在病房內,他聽著外面的對話,一低頭,眼淚滴在地上。
葉戈在一周后出院,就住在在精英大廈旁邊沒多遠的酒店,什么股份什么的投資,她已經完全不在乎了,她現在眼里只有年伯同,只有他一個人。
她從出院第一天開始,就開始盤算著海洲哪里的房子最好,距離稻禾最近,她甚至要把家搬到海洲,誰都勸不住,最后還是年伯同才勉強暫停了她這個想法。
“對了兒子,你知道你叫什么嗎?”葉戈拉著他的手,恨不得把自己這輩子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他:“叫千河,孟千河。你喜歡這個名字嗎?”
年伯同點頭:“我很喜歡。”
“太好了!”她說:“我就知道你會喜歡。”葉戈所有的柔情蜜意似乎都用在這個時候,她平時不是這樣的,她平時會注意形象,會注意禮儀,會讓自己的言行舉止都得體,可現在她顧不上了,她就是一個一心想要補償兒子的普通母親,她迫切的想要補償這個失而復得的兒子,“兒子,你有什么想要的東西嗎?”
年伯同笑著說:“想嘗嘗媽媽的手藝。”
葉戈幾乎瘋狂點頭:“媽媽給你做!”
年伯同:“嗯。”
孟儔知道葉戈的情緒還不穩定,她以前不是這樣的,所以他不想刺激她,年伯同也知道。
葉戈幾乎有說不完的話,有時候哭,哭了一會又會神經質的笑,然后再冷靜,周而復始。年伯同拿著咬送到她手里:“把藥吃了,休息一下,我哪里都不走。”
“兒子…”
“我保證。”他說。
連續幾天過后,在發現年伯同確實不會走之后,葉戈的情緒才完全冷靜下來。
“當初我要是知道會把你弄丟了,我寧肯不工作也不會出差。”她現在提起來,依然后悔,“那樣的話,你奶奶也不會因為愧疚,因為傷心早早去世…”
年伯同搖搖頭:“我從沒有怪過你們,真的。我很慶幸在我現在的時候找到你們,如果早一點的時候,我或許都沒有勇氣見你們。”
孟儔笑著說:“不,不管什么時候見到,我們都很高興。”
一家三口正說著話,走廊里突然傳來什么動靜,隨后房間的門被人敲響。
年伯同要站起來,孟儔伸手摁住他:“我去看看。”
孟儔伸手拉開門,孟百里被秦承寺幾個兄弟帶在門口,“孟先生,白總回來了。”
孟百里憤怒的回頭怒視,他是回來的嗎?他是被他們幾個抓回來的!
孟儔對兄弟幾個點了下,“辛苦你們幾個了,都去歇著吧。至于你…”孟儔冷冷的看著他:“進去!”
孟百里有點緊張的繞過他爸,進屋。
結果一進門就看到年伯同坐在他媽面前,孟百里掉頭就要跑,門被孟儔伸手關上,“你給我跪下!”
孟百里一哆嗦,撒嬌似的看向葉戈:“媽…”
葉戈接過年伯同送過去的杯子,仰頭把藥吃了下去,看他一眼:“聽你爸的話。跪吧”
孟百里看看年伯同,再看看葉戈,“媽?他…他…”
話還沒說完,孟儔已經厲聲喝道:“我讓你跪下!”
孟百里腿一哆嗦,跪了下來,“爸,我,我也沒干什么呀…”
孟儔鐵青著臉,“你是自己說,還是要我幫你說?”
孟百里抓了抓胳膊:“我說什么呀,他人都在這里了,還要我說什么?我什么都沒干…”
“你還敢說沒干什么?!你干的事還少嗎?”
孟百里又一哆嗦:“爸,你說的是哪一件啊?我,我實在是不知道說什么…”他快速看年伯同一眼,“哥,你幫我說句好話唄。”
年伯同想了想,看向孟儔,“打輕點。”
孟百里:“我日!你這剛認回來,就開始擺老大的譜?你的惡毒心思顯露出來了吧?你是不是想讓我爸打死我,你好獨吞家產?是不是?”
最后那個“是”還沒說完,就被孟儔一腳踹倒在地上,“你敢對你哥說臟話?”
孟百里連忙揉著屁股跪好:“媽,救命啊!”
葉戈:“你爸要打你,肯定是你哪里做的不對,聽著吧。”
孟百里:“嗚嗚…”
年伯同看看時間,“天不早了,我還要去上班,你們先忙,我下班之后再來陪你們。”
葉戈急忙站起來,“兒子,我跟你一起去!”
孟百里:“???”
葉戈伸手挽著他的胳膊:“你忘了,我好歹也是個股東,去公司看看也正常吧?”
孟百里:“!!!”他伸出爾康手:“媽,你是不是忘了,那投資不是你給我投的嗎?是,是你給我出氣的呀!”他急忙抬著脖子給她看:“媽,你看,你看你看,我脖子上還有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