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短信
“你的簡歷我們看了。”主攝影師也是主面試官，他笑著說：“歡迎你加入我們的團隊。”
方星河立刻露出笑臉：“真的嗎？我覺得我什么都沒做呀。”
“作為實習生，我個人覺得完全符合我們的要求。勇氣、自信、熱心和你展露在我們面前的從容。”
靠近門邊坐著的美女人事朝她挑了下眉，方星河知道，最早跟自己對接并把自己的郵件轉發給攝影團隊的人，應該就是她，否則她怎么會一見自己就發出那么大的善意呢。
她立刻站起來，“謝謝各位老師！”
她再次鞠躬，歡快的跑了出去。
她一把拽起米蛋到旁邊，跟她傳授自己得來的經驗：“米蛋，聽我說，自信、大方，敢于說出自己的想法，你對生活的實踐，你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你對攝影淺薄的見解，什么都行，他們是一支非常年輕的隊伍，他們允許年輕人犯錯，也愿意給年輕人機會，他們最怕木訥的人，那不符合他們對團隊的定位。這是一支走在時尚前沿，喜歡納入年輕群體的隊伍，你的拍攝技術不差，我看到里面有拍攝布置，你進去很可能會要求你現場拍照，但是沒關系，你的技術我很放心。哦，對了，還有嘴要甜，那個美女人事，你喊姐姐。”
米蛋大口大口的呼吸：“好，我知道了。”
那邊美女人事重新出現在走廊：“24號米丹進來面試！”
方星河輕輕伸手一推米蛋：“我相信你可以的！”
米蛋順著她的力道，抬腳向前，倪莉靠著走廊站著，似笑非笑的看著米蛋：“哎呀，我還等大攝影師帶帶我呢。”
米蛋沒有回頭，抬頭挺胸的走了進去。
倪莉突然抬腳朝著方星河站在角落走來，她靠近方星河，笑嘻嘻的說：“你是不是把自己的照片給了米蛋來投簡歷了？這樣做你不怕呀？”
方星河忍不住對她笑了下，說了句似是而非模擬兩可的話：“這有什么好怕的？”
說完轉身坐到了走廊的凳子上等米蛋，她相信米蛋一定可以的。
面試房間里，米蛋拿著一部對方提供的相機，深呼吸一口氣后，朝著幕布前走去，幕布是白色的，周圍什么都沒有，她努力讓自己顫抖的聲音平復下來，她轉身看向美女人事，大聲的問：“這位漂亮的紅衣姐姐，能不能麻煩你臨時當一下我的模特？”
美女人事有點意外，畢竟，之前出現的人，每個人都是回頭說沒有模特怎么辦拍？這是第一個直接請她當模特的面試者，美女人事看了幾個攝影師一眼，伸手放下手里的資料，笑著走過去：“屋里這么多人，怎么就找我了？”
米蛋勇敢抬頭看著她，說：“美的事物，容易激發攝影師的靈感，人也一樣。”
美女人事過去十分專業的站到幕布前，擺出了模特專業的姿勢，米蛋舉起相機取景，隨后又放下來，她小心的伸手移動著打光的方向，再次舉起相機，因為相機不是自己習慣的那種，她舉著相機的手有些發抖，以致畫面一直在顫抖，她轉身看向旁邊的相機架，詢問：“請問我能借用這個相機架嗎？”
“你用吧。”主攝影師看著她的動作，直接點頭。
米蛋把相機放在相機架上，再次對準模特，光線、敏感度、色彩的飽和度，模特、服裝以及周圍的環境…“咔嚓”她連拍幾張。
米蛋從面試室走了出來，她的臉上帶著隱隱的興奮，面試的整個過程是她從未有過的刺激，她的心就要跳出嗓子眼了，她大口的喘著氣，像是呼吸不夠一樣，方星河趕緊拿米蛋的太陽帽給她扇風，帽子是可愛的圓頂，原木色的草帽，帶著黑色的帽帶，時尚又小巧，這是方星河出去度假的時候買回來送給米蛋的禮物。
“感覺怎么樣？”方星河問。
米蛋扭頭看著她：“有點激動，還有點刺激，星河，你說對了，我不會白來的，以后如果再有這樣的面試，我一點不會像這次這樣緊張了。”
方星河伸手把帽子戴她頭上，“米蛋今天特別漂亮！”
米蛋點頭：“嗯！”
“面試結束，回去等通知吧。”兩人一起離開金風玉露，先回去了。
倪莉看了下自己的號，還排在后面，每個進去面試的人時間都不短，她看著方星河和米蛋一起離開，瞇了瞇眼，如果到時候米蛋萬一面試成功，自己沒有成功，那豈不是被人笑死？
她打量著周圍，突然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高瘦男人拿著電話從一間辦公室出來，朝著衛生間的方向走去，她立刻起身過去看了一眼，發現那個男人的辦公室門口貼著銷售總監的名牌。
倪莉轉身朝著衛生間走去，水池旁邊有保潔阿姨放的塑料盆，她伸手把盆拿出來，接了半盆水放在水池邊，她看了下水盆底部放在臺面上的位置，勾唇一笑，轉身進衛生間。她聽著外面的動靜，算到差不多時間的時候，她轉身從衛生間出來，剛好對方也從衛生間出來，他皺著眉看了眼那盆礙事的水，伸手把盆向往旁邊移一下打算洗手，結果那盆只被他輕輕一碰，半盆水直接朝著另一側倪莉的一側倒了過去。
“嘭”一聲響，倪莉身上的碎花裙下擺頓時濕了大片，她也適時發出一聲驚呼：“呀——”
周一上學，米蛋見方星河進來，她眼睛里帶光，急切的跟方星河招手，“星河！”
方星河：“早呀！”
米蛋剛要說話，倪莉花枝招展的出現在班里，跟自己的舍友抬招呼：“嗨！親愛的們，我來了！”
她伸手把包放到桌子上，大聲跟米蛋打招呼：“米蛋，你周六去金風玉露面試通過了吧？”她有一頭漂亮的長直發，及腰，再加上特別喜歡穿裙子，所以整個人看起來很仙氣，她伸手把頭發刮到耳后，“我本來就是去玩玩的，沒想到人家今天早上就收到了通知。聽說一共招五個實習生呢。”
倪莉拿著手機，調出手機短信，故意在米蛋面前晃了一下，“說的好官方哦。還什么倪莉女士，通知什么時候上班，大牌就是不一樣。米蛋你怎么不說話啊？別不是沒收到吧？”倪莉拿手掩嘴，“難為你昨天打扮的那么漂亮，那你身上這衣服是不是還得還給方星河啊？面試都結束了，還死賴著人家的衣服不給干什么？”
米蛋慢慢的轉過身，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著頭，放在桌子下的手慢慢的握成拳，眼淚在眼眶里滴溜溜的打轉，她坐著一動沒動，壓抑著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方星河坐在米蛋身后，她“啪”一下拍著桌子站起來，看向倪莉：“倪莉，你跟你那位導師的奸情都結束了，你還死賴著人家的衣服、化妝品、鞋、包不還給人家干什么？”她嗤笑一聲：“你說這些話的時候過腦子沒？米蛋的衣服，是我愿意跟她分享，這是好朋友之間的友情，關你屁事？我這當事人都沒出聲，你算什么玩意？我讓你說話了嗎？”
“方星河，你說誰呢？”倪莉往前一步，“你當自己是什么東西？了不起嗎？你還真拿自己當根蔥了？當學生會會長當兩天，就覺得高人一等了？別人巴結你哈著你，我可不怕你！你給我說話小心點！”
“我叫了倪莉的名字，你是沒聽見嗎？”方星河看著她說：“我說的就是你。說話小心點？我說的這么清楚你沒聽清是不是？要不要我再重復一遍？我告訴你，我就是對你說，你給我說話才要小心點，不小了，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你是分不清？還是欺負人？面試過了怎么了？你比人高一等？”
班長和周圍同學先都是沉默，半響過后班長趕緊勸架：“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說了。倪莉你坐下來，方星河，你消消氣，大家都是同學，都消消氣啊！”
其他人也急忙插話：“大家都消消氣，天熱，大家火氣都大哈！”
方星河跟倪莉對視著，倪莉站在原地沒動，方星河也沒坐下，誰都不讓誰。
半響方星河再次開口：“今天是最后一次，如果下次再讓我聽到瘋狗亂叫，我就直接動你，你給我記住了！”
倪莉的身體動了一下，“你動手給我試試…”
人還沒走到方星河面前，班長突然喊了一聲：“老師來了！”
倪莉沖到一半的時候被趙純趕緊拉住：“老師真來了，你趕緊坐下吧。”
倪莉狠狠剜了方星河一眼，回到座位上坐下了。方星河這才慢吞吞的坐下，她盯著倪莉的背影瞇眼，就倪莉那水平也能通過面試？
方星河覺得那支攝影團隊不應該像是會被女色迷惑的人，怎么就挑中了倪莉呢？
方星河是被當場錄用的，所以她的通知最早收到，但是沒有告訴米蛋，就是怕米蛋的心理壓力大，結果一大早的，倪莉說收到了短信，米蛋還沒收到，難道米蛋會被刷了？
米蛋一直低著頭，眼睛里都是淚花，就好像昨天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自信，瞬間被打回了原形一樣。
方星河有點擔心，她拿筆頭戳了戳米蛋的背影：“米蛋？”
米蛋抽噎了一下，她沒有轉身，而是伸手，把自己一大早收到的短信偷偷塞了過來，方星河跟低頭一看，早上九點零五分的時候，米蛋就收到了錄用短信，她剛剛就是想要急切跟方星河分享的，卻被倪莉打斷，她不是傷心的在哭，而是喜極而泣。
她第一次用豁出去的心態參加一場她從未沒見識過的面試，她什么都不顧了，她讓那些第一次見她的人，以為她就是一個大方、自信又時尚的女生，她成功。
她真的特別高興！
她承認周六晚上和周末一整天在宿舍遭受她們冷嘲熱諷的時候，她特別難受。
可就在早上，她如往常一樣走進教室坐下，手機短信響了起來，她打開看到面試成功的通知瞬間，她突然就明白了苦盡甘來這個成語的意思，是的，苦盡甘來，沒人知道這個面試對她來說有多重要。
她現在每天奔波于學校和各個家教家庭之間，周六周末還會去學校的快遞驛站，可是她知道，每個月她拿到手的錢只有幾百塊錢，那耗費了她所有時間的幾百塊，每次幾乎剛到手就沒了。
而現在這份工作，一個月最少的保底就是一千五，這個錢對她來說太多了，她真的太需要了。
她還欠著那對好心夫婦的錢，還欠了方星河幾百塊錢，按照現狀，她根本沒有辦法還這些錢，如果她應聘成功，她只要每個月攢一攢，她就能一點一點的還掉。
她低著頭無聲的哭著，真正的喜極而泣。
倪莉的那些話已經傷不了她了，那不過是一個和她一樣，被極度的自卑充斥著的可憐人罷了。
方星河看著米蛋手機上的短信，不由自主笑了下，她撕下半頁紙：我騙你的，昨天是金風玉露的人第一次見到我。
手機遞回給米蛋，米蛋看到了紙條，她打開，哭著回頭看她一眼，滿臉的淚痕，卻朝著方星河露出了最大的笑臉。
“兼職？”年伯同皺著眉頭問：“哪方面的？”
“室內攝影，金風玉露的品牌你聽說過嗎？”方星河說：“我為了陪米蛋去的，想著這兩年我閑著也是閑著，找個兼職也不錯。剛好學習下室內的攝影技巧。”方星河歡快的說：“也沒多遠，就在園區里頭。平時沒課的時候都要去，就是以后周六周末我沒時間出去，嘿嘿。”
年伯同點點頭：“你覺得很高興？”
“肯定啊。”方星河說：“我的第二份工作。”
“你覺得高興就好，不過，我有個要求。”
“你說。”
“不能影響學習。”
方星河立刻比劃出一個“OK”的手勢，“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