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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慘淡

  兩人的通話又一次不歡而散,掛了電話的封皓也覺得郁悶,他覺得星河真的越來越不愿意聽他說話了,開始的時候她還會聽,自己說什么她也會“嗯嗯”點頭,可現在呢?她不但不聽,還會表達出不高興。

  其實他也不高興啊,只不過,他是男生,他不能像她一樣表現的那么明顯。

  每當這個時候,封皓都會特別討厭當初更改了方星河志愿的方家人,如果不是他們,他們在一個學校,哪里會有異地見不到溝通不暢的煩惱?

  兩天后,方星河終于接到了田通打過去的電話,打電話過來的人是田通這一片的負責人,對方的態度很客氣,可說出的內容卻一點都不客氣,“方星河同學是吧?你的投訴呢,已經轉到我們這里了。現在是我們來受理,我們查了一下,你在我們這邊統共有兩次收費記錄,這樣,我們把之前的收費全部退給你,順便你看看什么時候有時間,我讓人接你們那邊的人過來,大家一起吃個飯交給朋友…”

  “飯就免了,”方星河握著電話,淡淡說:“把費用取消了,什么問題都沒有了,至于之前我的那兩次費用,就更沒必要了,對我來說,不過就是四塊錢,扔水里都聽不到響的那種,不用退,但是不該收的錢就不能收。”

  “方同學,這做人呢,還是要留一線,畢竟,咱們素不相識,你為難我,對你也沒有好處。更何況,我能接學校這附近的攤子,我也是有點門路的,你是海洲大學攝影系的吧?方星河同學,你對我可能不熟悉,但是我對你卻是一清二楚,我想往深里說,就不好聽了,更何況,我還認識你們學校校長,你要是這樣不依不饒,那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

  方星河握著電話的手有點發抖,半響她問:“你能讓我被開除嗎?”

  “嘿,你要是這樣搞下去,開除還是輕的,說不定我還能搞你一個敲詐勒索,別跟我說什么沒有罪名,這社會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簡單,沒有罪名,到時候我也能給你搞出點罪名出來。你識相點,拿了錢滾蛋,做你的學生,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是搞得我混不下去,我讓你也沒好果子吃,你自己掂量掂量!”

  方星河說:“那你讓我考慮考慮。”

  然后她掛了電話。

  肖韌好奇的看著她:“怎么說啊?”

  “說認識我們學校校長,說不定還能開除我。”

  肖韌的神情有些古怪,“不會吧?這是威脅。”

  “我知道啊。”方星河惆悵的說:“終于遇到了第一件威脅事件,社會上的人怎么能動不動就來威脅這一套呢?還要開除我…”

  “可能是因為我們是學生,沒背景吧。”肖韌看了她一眼,“這是田通快遞那家?”

  方星河點點頭,“我差點就害怕了。”

  肖韌想了想,問:“你幫學校學生做了那么多事,還怕多這一件啊?”

  “我哪知道這人后臺這么硬啊,認識校長不算,還威脅開除我。”方星河順了順心口。

  肖韌說:“都這樣了,你打算放棄啊?”

  方星河反問:“要不你接著投訴?”

  肖韌的臉色當即變了,“我,我就不浪費這個時間了…”

  對方也沒打電話過來,方星河手托腮坐到放學,回去的路上,她坐在車上,整個人焉焉的,半響她突然對年伯同說了句:“我今天終于見識到什么是威脅和恐嚇了!”

  年伯同驀然起身看著她:“誰威脅恐嚇你了?”

  方星河說:“別提了,有點慘,我現在心里還有點惆悵。”

  年伯同盯著她:“是不是之前投訴的那家快遞?”

  方星河靠著桌椅繼續惆悵:“嗯。認識我們學校校長,還號稱能把我開除。”

  年伯同沒說話,方星河看他一眼,嘀咕:“沒騙你,我說的是真的。他怎么能對一個學生威脅說要把我開除呢?”

  年伯同正要說話,方星河又說:“真是氣死我了!他也不想想,我好歹是學校的學生會會長,我沒犯什么原則性錯誤,怎么可能說開除就開除?氣死人了,他以為學校一點規章制度都沒有,會因為校長的親戚就會把學生會會長開除?別說是學生會會長,就算是普通學生,也不能說開除就開除啊,更何況我爭取的還是合理的要求?現在的社會人士,是不是也太小瞧大學生了…”

  “你到底是害怕,還是不害怕?”年伯同問。

  方星河想了想,說:“當然害怕了,萬一真把開除了,這風險還是挺大的。”她摸摸脖子下掛著的相機,“真要開除了,我當攝影師的夢想就沒了。我就是覺得那人太搞笑了,怎么就覺得說那么幼稚的話就會嚇到我呢?”

  年伯同用手撐著頭,“萬一那人真的認識校長,真的要把你開除了,你怎么辦?”

  “他要真把我開除了,他就完了。”方星河說:“他毀我夢想,那我就毀他夢想。我要上學,他要賺錢,彼此弱點都知道,誰怕誰?魚死網破的事!”

  年伯同點頭:“說得在理。所以不用怕他,真正有關系并用得上的人,想得一定是怎么賺大錢,而不是想出額外派送費一次兩塊錢這種事。”他抬頭:“對了,你投訴的那個網站叫什么名字?”

  一天后,田通的這個負責人再次給方星河打電話,開頭就笑的和善:“呵呵,方星河同學啊,這個什么…我們已經取消了這個額外的派送費了,這個事給你道歉,希望你也不要再折騰了,我們就是做小買賣的,也不容易啊!”

  方星河說:“取消了就好。不過,還有個事你一直沒提,負責海洲大學本部校區的那個快遞員叫什么?辱罵無辜學生的事還沒完呢。”

  負責人“啊”了一聲,“哦哦,這樣,今天我帶著他,到你們學校門口給你道歉,你看行不行?”

  “行。”方星河掛了電話,看向肖韌:“事情解決了一半。”

  “啊?不是都給你道歉了嗎?為什么是指解決了一半?”

  這事過去的半個月后,學校突然在不同的校區建立了快遞代收點,快遞按大小幾件,小件兩毛大件三毛,由學校愿意參加勤工儉學的學生負責。方星河幫葉乃伊去拿快遞,米蛋從貨架后面探頭:“星河,今天沒你的快遞啊!”

  “我幫葉乃伊拿快,這是取件碼!”

  海洲新區的三家聯排快遞代理總點,一幫五大三粗的男人們正在開會,其中一個戴著紋身的男人手里的報紙卷成一團,在一個瘦高男人的頭上甩的“啪啪”響,“老子把這一片拿下,給你們賺錢的機會你們都不賺?搞什么飛機?這下是平白損失了一天好幾萬。外面那些人精不好對付,一個丫頭片子都能把你們干趴下了,你們也有臉來跟我說現在的錢少?你知道老子要把原來的人趕走,再重新把你們這幫廢物找過了,花了多少力氣?老子給你們吃香的喝辣的,你們就是這么報道老子的?一個個吃閑飯長得?一個丫頭片子、丫頭片子…”他手里的報紙“啪啪”打在人腦門上:“就把老子一天幾萬的生意操沒了!”

  “丁哥,不是…”

  “什么不是?什么不是?!你還敢跟我說不是?你也有臉說不是?”丁哥拿下嘴里的煙,狠狠一下戳在瘦高男人的手心,“老子他媽因為你家一個人,整個這一片損失了多少?損失了多少你們說!老子要你們有什么用?一個丫頭片子都搞不定?有地址有電話,你們現在跟我說只能取消?開什么玩笑?”

  “不是丁哥…”

  “你給老子閉嘴!現在沒你說話的份!”丁哥一看就知道正是暴躁的時候,他想來想去,“這口惡氣不出不行!”

  “丁哥,咱們知道那丫頭片子的手機號碼,要不…在電話里嚇唬嚇唬?”一個人說。

  “嚇唬有個屁用?當初瘦猴不是嚇唬了?嚇唬住了嗎?”

  “那…要不用‘呼死你’?讓她電話用不成!”另一個人提議。

  “老子損失了不知道多少萬,還得在她身上花錢?老子看起來特別傻是不是?”

  一直不敢開口的瘦猴微微顫顫舉手:“那個…丁哥,這,這不是那丫頭片子的問題…”

  “你是她問題,難道是我問題?”丁哥在爆發的邊緣,說話聲音都帶著暴風雨前的寧靜,“是我的錯?難道是我斷了我自己的財路?”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丁哥,我的意思是說,那個丫頭片子身后有人!”瘦猴總算有機會把話說完了,“有人到我們店里找事…”

  丁哥猛得走到他面前:“這一片是誰的地盤?”他問:“老子就問你們,這一片是誰的地盤?在老子的地盤上老子的店里找事?你在跟我說笑話嗎?你就是個廢物!”

  瘦猴縮著腦袋說:“我,我說真的,我本來也沒打算妥協,可,可那人去了之后,我怕事情鬧大,就趕緊答應了。我這邊是第一個,我原本以為就我這邊取消,其他那邊沒影響,損失也應該沒那么大…沒想到跟著其他地方就全取消了,那丫頭片子我已經搞定了,可其他人其他區域,不知怎么的,好像就被人有組織的舉報,反正等我知道的時候,我,我就在這里了…”

  丁哥笑,“你說那丫頭片子身后有人?行,我倒要看看,一個丫頭片子身后有什么人,既然是丫頭片子引起的頭,那就把她給老子引出來,我就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瘦猴為難到:“那丫頭軟硬不吃,就上次接受快遞員道歉的時候,還嗲了六七個人,全都是男生…引她出來沒那么容易…”

  “你就盡給老子說喪氣話,什么事都沒做,你的問題就全冒出來了!”丁哥又打的瘦猴腦袋“啪啪”響,“老子是被人嚇大的?老子出來混的時候,那黃毛丫頭還生出來呢!引不出來就給老子想辦法!”

  放學后,方星河爬到車上,打了個長長的呵欠,“我昨晚上可能睡晚了,現在可困了。”

  年伯同伸手把旁邊的一個抱枕拆開,拆成毯子蓋在她身上,“回去路上躺一會,今天晚上早點睡,以后晚上不要熬夜。”

  方星河把毯子往身上拽了拽,“知道啦!”

  閉眼休息,她就覺得自己休息一下,沒想到很快睡著了,只是車一停她就醒了,她在醒的前一刻,就覺得安全帶松了,她抬手揉眼睛,睜開與就發現年伯同站在車門處,正伸手要把她抱下車。她含糊的說了句:“我自己走。”

  “醒了?”年伯同問,他伸手把門拉開,“下來吧。”

  方星河一邊打呵欠,一邊下車,“我今天晚上絕對要早點睡…”

  手里捧著相機,焉焉的站在電梯里,年伯同按了樓層,問:“昨晚上干什么了?又失眠了?”

  方星河搖搖頭:“沒失眠,就是玩手機不小心玩的太晚了。”

  年伯同嘆氣:“早點睡不就好了?手機玩一會就行了,天天玩,影響睡眠。”

  “知道了…”她不耐煩的回了句,身體一歪,靠在電梯壁上,說:“今天一定要早睡,我要是不早睡,你記得提醒我啊。”

  “好。”

  回去吃完飯,她拿了一顆梨在啃,啃完了梨剛好阿姨端了杯水出來,她又喝了一杯水,年伯同提醒:“小心拉肚子。”

  “不會的。”方星河說了句:“我腸胃可好了,從來不會拉肚子。”看到有香蕉,又吃了根香蕉這才消停。

  當然,當天夜里,她就覺得不好了,肚子疼。深更半夜爬起來,去廁所,翻了個小翅膀出來,后半夜都沒怎么睡。

  早上,她慘白著一張臉,走路都是哈著腰的。

  年伯同看著她的樣子,皺眉:“星河,怎么了?”

  方星河不好意思說,只是慘淡的擺了擺手,坐下來喝了半碗粥,說什么也不吃了。

  每個月的那幾天,肚子從來不疼的人,因為昨晚上貪吃,肚子疼了,這種事,怎么能好意思跟年伯同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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