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蛋搖頭說:“不,我只感謝你…”
“但是我沒有給你錢,學校給了你錢啊!”方星河笑著說:“米蛋,你要理智!要理智的看待這個世界!”
米蛋又哭又笑,顯然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也想,可是我真的太高興了。我當時就想哭了,但是我又不能哭。我覺得,我唯一要感謝的人,就是你…”
方星河搖頭:“你感謝錯人了,我跟你說實話,我就是‘叭叭叭’一張嘴,忽悠人相信我罷了,但是真正花了大量金錢和時間,真正為學生考慮的是學校。所以,我們學生、包括所有的貧困生,真正要感謝的是學校,而不是某一個人。你想啊,我是那個提意見的人,可是光有我這樣的人,沒有學校領導那樣愿意聽一個普通學生建議、從而付出實踐的人在,還會有改變嗎?”
米蛋想了想,竟然覺得自己被她說服了,她點點頭:“我明白了。”
方星河滿意的點頭:“這就對了嘛。”她問:“你還想哭嗎?”
米蛋搖頭:“我哭累了,不想哭了。”
“要不你再哭會兒?”方星河試探的問。
米蛋鼻子都被冷風吹紅了,她冷,再次堅定的搖頭:“我真不想哭了。”
“那就一起下去吧。”方星河說,本來她還打算讓米蛋在樓上再哭會兒,她去跟年伯同打聲招呼的,沒想到米蛋不想哭了。
兩人一起到三十層樓,米蛋看到這是人家公司的走廊,有點緊張,“人家不會趕我們吧?”
“不會。”她說:“這家公司的老板是我姥朋友,我認識。”
路過年伯同的辦公室,她對米蛋說了句:“你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去跟他打個招呼!”
米蛋進展更多站在原地,方星河跑過去敲敲年伯同的門:“年伯同?”
年伯同出聲:“門沒鎖。”
方星河把門擰開,就探頭跟他揮揮手:“我帶我同學來三十樓見識下美好世界的魅力,我現在要回去啦!”
年伯同皺眉:“現在?”
她每次來不是賴頓飯就是磨嘰好一會,怎么這次站著就走?
“你跟你同學一起來的?”
“嗯啦。”
年伯同站起來,走出去,“你同學呢?”
方星河以為他有事剛好要出來,就跟著他一起走,走到走廊那邊,伸手一指米蛋:“喏,她不是我同學嗎?”
年伯同見是個個子矮矮瘦瘦的女生,“是女同學?”
方星河:“???”她問:“不是女同學,那你以為是誰啊?”
年伯同睨她:“我以為你小四號出現了!”
方星河氣炸:“你這個人怎么老瞎說啊?什么小四號?沒有的事!沒有,我當初就是信口胡說的!”
“呵,誰知道真假。”年伯同問:“你姥夜里找你談心沒?”
方星河哼了一聲,“年伯同不是我說,你這翻舊賬的習慣真是不夠美好。”
“怎么來的?”年伯同問。
“公交車。”方星河朝外走,路過米蛋的身邊,拍了她一下,“走啦!”
“哦。”米蛋跟著她就跑。
年伯同朝方星河的背影看了一眼,出聲:“方星河!”
方星河已經跑到電梯口了,站住回身看他,年伯同說:“我送你跟你同學回學校。”
方星河一下笑出來,驚喜:“真的?”
“稍等一下,”不多時,年伯同提著一個大大的袋子,另一手拿了車鑰匙,“我剛好現在沒事,出去轉轉。”看她一眼:“怎么?不愿意,不愿意那算了。”
“我愿意!”方星河大喊一聲,“我沒說不愿意,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啊!”
米蛋低著頭,誰都不敢看,直往方星河身后縮。
方星河安慰她:“你別怕,沒事,他是我好朋友。他送我們回學校,多好啊。”
米蛋只是小心的點頭,“嗯,謝,謝謝…”
兩人站在門口等年伯同開車過來,等車到了,米蛋小心的坐在后座,避開那個大袋子不敢碰。
方星河則爬到副駕駛座上,討好的朝他一笑:“老年,突然發現你心底還是很善良的。”
年伯同沒看她,提醒:“安全帶。”
方星河系上,干笑兩聲,“對了年伯同,沈星辰在韓國怎么樣啊?”
“一切正常。”年伯同問:“這才一個多月,你就這么擔心?別忘了,他不是你真的親哥。你們之間沒那種所謂的血緣關系。”
“我知道啊。”方星河說:“但是我跟他都知道,以后我們沒有血緣也得有血緣,這樣他才對得起我舅。當初沈星辰的媽媽,和姓孟的那人還想利用他和我舅的關系,他們以為沈星辰喜歡我,想跟我結婚,所以他們就用這個當誘餌來著。當時沈星辰就說了,他永遠都是我舅的兒子,我也永遠是他的親妹妹。那時候我就想,有沒有血緣沒有關系,這個哥哥我認定了。我也相信沈星辰心里,也認定了我這個妹妹,因為這個世上,現在的我是,是距離他爸最近的人。”
“你不擔心他反悔?”年伯同問。
“反悔?”方星河驚訝的說:“愛自己的親人,怎么能反悔呢?我愛我姥姥,我從來沒有后悔過!”
年伯同沉默了一會,隨后才說:“愛這個東西,太虛幻。嘴上說著愛,誰知道內心是什么想法?看看現在的離婚率居高不下就知道了,男女之愛就是騙你們這些小孩的。至于親情,含辛茹苦養大孩子,孩子拋棄父母的也比比皆是,所有的情感都是虛的。還有那種出生就被拋棄的孩子…也就你們這種天真無知的小孩才相信。”
方星河伸出胳膊交錯,對他打了個大大的叉,“我不是小孩了。所以這種東西也騙不了我。”
她晃著腳,淡淡說:“我相信情感這個東西,因為我知道,再過十年,我還會思念我姥。但我相信那時候我的思念不會讓我哭了,因為十年以后,我的生命里一定有太多的東西充盈著我,讓我的情感更加豐富。那時候,除了我對我姥的思念,還有其他許許多多的東西讓我滿足,讓我不再僅僅只有對我姥的思念,不是我的思念變淡了,而是讓我思考的東西太多,我在進步,所以才不會那么痛苦。人總要朝前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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