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欽岐上飛機回家,饒是鐵漢也有柔情面,終究是舍不得女兒,神色總透著些許落寞,面色冷硬,就連五官都顯得凌厲許多。
他此時哪里知道,自己剛走,席忱就到了。
霍青岑只有半天時間,晚上就要回學校,半封閉高強度的學習,幾乎就沒出門見面的機會,兩人在學校附近的小飯館吃飯。
傍晚時分,席忱把她送到學校門口,霍青岑指了指里面:
“那…我進去了。”
此時學校門口,熙熙攘攘有不少人,男男女女,其中不乏談戀愛的小情侶,只是瞧見這一對,總是不可避免的多看兩眼。
模樣出眾的人,大抵走到哪兒都很惹眼。
霍青岑在學校肯定也有異性同學和朋友,尋常一同走路,也不似今天這般面熱忐忑,總有些不好意思。
剛轉身,手腕被人拽住。
呼吸沉窒,心跳漏了半拍,回頭看著他,席忱倒是神色自然,垂眸睨著她,“不需要我送你進去?”
“到這里就行了,你不是還要去機場?”
席忱只過來半天時間,霍青岑本不想讓他來,只是某人堅持,她也拗不過他。
“嗯。”席忱點頭,“那你…有沒有別的話要跟我說?”
“說、說什么?”
霍青岑還是第一次與一個異性在校門口牽手拉扯,總覺著有些怪怪的。
學校里想追霍青岑的人很多,畢竟他們這種學校,對身體素質各方面要求高,招生很少,女生就更稀有了。
霍青岑長得又漂亮,只是他爸模樣太兇,勸退了所有人。
誰能想到某天能在校門口看到她和一個異性如此拉扯親昵。
席忱手腕忽然用力,霍青岑本就心慌,猝不及防,一個踉蹌,差點摔進他的懷里…
沒撞進他的懷里,額前卻落下一個溫熱灼燙的吻。
“記得想我。”
他聲音低沉喑啞,分外撩人。
霍青岑悶聲點頭,掙開他的手,逃也似的跑開了。
不過在此之后,霍青岑有男朋友的事,在學校就傳開了,相熟的同學追問,她也沒否認。
學校談個戀愛很正常,同學好友也不會將這種事故意捅給父母長輩,所以霍家人仍舊被蒙在鼓里。
兩人的下次碰面,就到清明節假期,霍青岑放假時間很短,并沒回家,席忱便特意飛去了她的城市找她。
請她的尚在學校的室友同學吃了飯,兩人又去看了場電影,這就是兩人的第一次約會了。
到了電影院時,霍青岑打開手機,發現室友群的幾個小姐妹全都在討論席忱。
大學談戀愛,對象多數都是學生,席忱早已入了社會,比起那些故意裝成熟的小男生來說,更有魅力,細心周到,分外體貼,又聽說他是做雕刻陶藝這類,自帶一股文藝氣息,是大多數小姑娘都會心動的類型。
霍青岑都沒說什么,室友已經拍桌直言:
經過考察,我們覺得這個人可以托付終身。
有兩個同學假期出去了,并不在學校,得知他們不僅見了霍青岑男友,又說對方很帥,還一起吃飯之類,又被氣得不行。
早知道我就不出去玩了,太可惜了!
有種錯過了全世界的感覺。
兩人在群里哀嚎。
倒是把霍青岑給逗笑了。
看完電影,席忱送她回學校,放假期間,學校人很少,她的手一直被席忱緊緊攥在手心,此時早已入了春,就連夜風都帶著股微醺的暖意。
吹得人心頭蕩漾。
席忱第一次進入她的學校,她的學校出過航天員,還有不少飛機宇航模型。
回宿舍的路上,需要穿過一條林蔭道,月光微弱,路燈昏黃,四下無人,悄寂無聲,黑暗總能無限得放大危險…還有心跳。
“等你假期結束,我要去一趟京城,處理一下買房的手續。”
“房子定了?”
“嗯,復式結構有個小閣樓,上面可以當我的工作區。”席忱說著拿出手機,將房子的戶型圖以及實拍照片翻給她看。
“…這房子看起來面積不小啊,客廳好像特別大。”霍青岑垂頭,盯著他的手機,“還有個大陽臺,陽臺是朝陽的嗎?”
“嗯。”
“那冬天曬太陽應該很暖和。”
“你喜歡曬太陽?那我們以后在陽臺弄兩個搖椅。”
霍青岑一聽這話,忽然心頭一跳,他倆這是在討論未來規劃,收回視線,剛一抬頭,就撞進了他的眸子里。
他嘴角揚著笑,黑暗中,目光似乎比尋常更加深邃柔軟,緩緩低頭…
靠近她!
霍青岑只覺得心臟忽然猛烈震顫了兩下,撞擊著胸腔,劇烈地跳動,有種難以言說的窒息感。
這里是學校的路上,霍青岑還是有些緊張忐忑的,只是兩人距離靠得很近。
鼻尖蹭著,呼吸交纏,她覺得,他是想吻自己的,可是預期的吻,卻久久不曾落下,就在她準備移開視線時,手機屏幕的光線忽然黯淡,周圍光線更黑了…
他的吻與黑暗,同時而至。
似乎比尋常還要熱切。
霍青岑心臟劇烈且瘋狂地跳動,幾乎要破膛而出,余光瞥見有人過來,抬手推了推席忱,只是某人卻并未就此撤身離開…
反而是原本準備走這條路的那幾個人,瞧見前面有小情侶親熱,干脆繞道走了。
霍青岑饒是膽子再大,也沒做過這種事,回到宿舍時,還覺得臉上又羞又惱。
臉上燒紅,心尖火辣辣。
宿舍室友一瞧見她微腫的嘴巴,全都圍攏過來。
“真是看不出來啊,你們家小師叔看起來那么正經,下嘴這么狠,瞧瞧你著小嘴…”
“他是不是那種看著很禁欲,不過在某些事情特別熱情?”
“他身材好不好?有沒有八塊腹肌。”
霍青岑被臊得不行,怎么就扯到某些事了,再說了,他有沒有八塊腹肌,他哪里知道啊。
反正室友對席忱的總結就是:
人不可貌相。
席忱從霍青岑學校直飛京城,準備把房屋手續辦好。
雖然購房事宜是全權委托了段家,不過買房終究是大事,況且如果是以后婚房,就更要謹慎,他也要親自看一下房子。
來接機的,除卻江慕棠,還有祁洌。
“清明假期都結束了,這個時間你應該在學校,還沒返校?”席忱打量著祁洌,他平時都是休閑衣服居多,今天穿著格外不同。
原本微長的卷發被打理了較短,簡單的休閑西裝,還穿了上皮鞋。
大抵是稚氣未脫,倒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我不回學校,回來實習。”祁洌也到了畢業的時候,之前回校,只是報道處理了一些事情,清明回來就開始實習。
“在你們家的公司?”席忱詢問。
“沒有,在大哥公司里,我可不想跟著我爸,他太煩了。”祁洌咋舌。
他口中的大哥,只有一個人——
江溫言!
祁洌現在只是跟著學習一些基本東西,就算去了自家公司,以他目前的能力水平,祁則衍也不可能讓他接觸核心項目,跟著誰學都一樣。
他不想跟著長輩,所以第一時間拜托了江溫言,現在就是他的一個小助理。
“你既然跟著他學習,怎么有空和慕棠一起接我?”
“大哥說要在公司見一個重要客戶,又說過幾天是他小侄女生日,讓我出來給他小侄女買禮物,我就偷個懶,出來接你了。”祁洌笑道。
江溫言的小侄女,那就是謝奪的女兒了。
謝奪結婚本來就比較遲,謝老爺子都快愁瘋了,好不容易盼著孫子結了婚,兩個人又遲遲不要孩子,謝老又不好一直催。
就這么盼著呀,兩人婚后第三年才有了個女兒,后來又生了個男孩。
倒沒有偏疼誰,重男輕女或者重女輕男,只是謝家這小子太皮,天不怕地不怕,小時候都敢騎在謝奪頭上薅他頭發,謝奪恨不能把這小子給打一頓,哪兒敢慣著他。
要是真的慣著寵著,不等第二天,當天晚上就能爬上屋頂把謝家的房子給掀了。
不過唯二怕的就是江宴廷父子倆。
對江溫言倒不是怕,可能還有些崇拜,所以比較聽話。
江溫言以前踢足球,技術絕佳,大概是一場炫技式的表演征服了他。
這小子在江溫言面前,溫順得像個貓,根本不敢張牙舞爪。
“你怎么突然在京城買房?也沒提前說一下。”江慕棠幫席忱拿著行李。
對于席忱買房的事,江慕棠也是近期才知道,覺得挺突然。
“以后想留在京城。”
席忱話音剛落,一邊的祁洌就興奮起來,“留在京城好,這樣就能京城見面了,你的房子買在哪里?我看看離我們遠不遠?”
“挺近的,靠近河西。”
祁洌挺高興,覺得大家都集中在河西,想見面很方便。
就是江慕棠嘴角一抽!
河西?這究竟是巧合,還是蓄謀已久?
不過江慕棠此時也沒空想這些,接上席忱之后,便開車直奔江氏集團。
祁洌需要把幫江溫言買的禮物送過去,他們一行人在準備在公司附近與江溫言一起吃飯。
一路上,就屬祁洌的話最多。
“我原本以為跟著大哥能輕松一點,沒想到他比我爸還狠,天天加班到晚上十點多,就我這小年輕的身子骨都熬不住,天天困得要命,我都不知道他哪兒來的那么多精力。”
“最可怕的是,我每天提前到公司,人家已經健身結束,洗完澡,開始工作了。”
“我知道他以前踢足球,精力旺盛,但也不能這么折騰吧。”
“每天除了工作就是開會,這個年紀,不去談戀愛,整天待在辦公室,幾年如一日,他就一點都不覺得枯燥。”
江慕棠大抵已經聽過他的抱怨,無動于衷,只有席忱偶爾會搭理他一下。
一旦搭理了他,某人這話癆屬性就開啟了,從機場一直到江氏集團,嘚嘚說著,嘴巴就沒歇過。
車子停在地下車庫,三人搭乘電梯上樓,祁洌進了電梯,嘴巴才消停些,手中提著禮物,對著電梯略帶反光的鏡面,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
又低頭看了看皮鞋,很好,很干凈!
他這皮鞋擦得都能反光當鏡子照了。
電梯鏡面是啞光的,看得不太清晰,祁洌干脆湊得近了些,從口袋拿出領帶系上。
上班和上學還不一樣,穿衣服都要分外講究。
這個電梯是直達頂樓的專屬電梯,尋常只有江家人會用,就連助理、秘書都不會搭乘,尋常有重要客戶才會搭乘這個電梯,那也是類似于傅家三爺這個級別的才行。
祁洌屬于特例,算是自家人,來實習,也專門給他配備了電梯卡。
所以某人湊到靠近電梯門整理衣服時,也沒想到電梯行至一樓時,會直接打開。
更沒想到,外面還站著一個人。
不是江家人,還是個生面孔。
而且是個…
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