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則衍忽然想起之前江承嗣問他云鶴枝是個什么樣的人,心下了然,這若是普通男人,也不至于這么上心。
云鶴枝無論是言行舉止,還是模樣性格,都是一等一的好,要不然川北京家的夫人,也不會那么捧他。
幾乎是把他當接班人培養的,足見優秀程度。
“筱筱——”此時游鴻憲說話了,“我是想你們過來,化解矛盾的,不是讓你們吵架的,都各退一步吧。”
“現在大家都在氣頭上,何必說這些傷人的話呢。”
游鴻憲明顯是在和稀泥,生怕這潭水不夠渾。
“我今天既然過來,自然也是存了和好的心,可他說得那是什么話,居然問我和云老板是什么關系?我…”司清筱又氣又惱。
那種被誤會,卻無力辯解的模樣,被演繹得淋漓盡致。
“怎么?解釋不清了?”江承嗣輕哂。
他要是裝混耍渾的時候,真的挺欠揍的。
“江承嗣,你別太過分。”
“到底是誰過分,你不是不信任我嗎?那你呢?我被人說是渣男的時候,你又在做什么?一個電話沒有,跑去給別的男人送花!”
遠在梨園的云鶴枝猝不及防打了個噴嚏,這該不會是熱傷風了吧。
戲份厚重,這天又熱,一穿一脫,一冷一熱,極容易感冒。
江承嗣這話說完,所有人都不淡定了,江老太太更是厲聲呵斥他,“你要是不想吃飯,就給我滾出去!說得這是什么渾話!梨園里,唱戲好,票友送個花,不是很正常嘛!”
“出事后,你又做了什么,跑去喝酒,還跟則衍打了一架,你就很有出息?”
“現在還跑過來說這些混賬話,還趕緊跟筱筱賠禮道歉!”
按照他的脾氣性格,自然是不樂意的,只是冷笑著沒作聲。
“我看道歉就不用了。”司嶼山忽然開口,“不過這頓飯也實在沒有必要繼續吃下去了。”
“姐夫。”游鴻憲一看這模樣,也知道算是徹底鬧掰了。
依著司嶼山的性格,欺辱他無所謂,可是江承嗣那番話,已經在攻擊司清筱了,暗指她與其他人存在不正當的關系。
這種憑空污蔑,沒一個女生受得了,更別提她的父母了。
“姐夫,你別生氣…”游鴻憲心里大喜,他專門攢局就是希望他們能鬧僵,事情成了,自然高興,只是臉上還要表現出心焦急切的模樣。
“我能不生氣嘛!”司嶼山語氣忽然生冷起來。
“今天這頓飯,要不是筱筱求著,我根本不會過來,你小子上次打電話是怎么跟我說的,會給我們家一個交代。”
“這么多天過去了,交代沒看到,倒是看到你喝酒與人打架上了新聞,現在倒好,還反過來指責筱筱?江承嗣,誰給你的膽子!”
司嶼山高聲怒斥,徹底把包廂的氣氛推到了一個冰點。
“司先生…”老太太起身,似乎想解釋什么。
“江老夫人,您什么都別說了,我也不想跟您討論什么,免得和您傷了和氣。”司嶼山看了眼江承嗣,“江承嗣,今天我就把話撂在這兒…”
“我們司家不要你這樣的女婿!”
“虧得我之前那么照顧你,還教你做生意,我甚至還想把公司交給你,你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江承嗣心里發慌啊!
我滴乖乖啊——
他哪兒跟司嶼山對峙啊。
可是說好的里應外合,逢場作戲,那司家肯定都是在做戲吧。
江承嗣干脆把心一橫,“你是教我做生意?不是故意折磨我?把我發配到南江,還特意讓嚴先生負責我,他是什么人,你心里不清楚嗎?”
遠在南江的某位嚴姓先生:“…”
“你這話怎么說的?是說我故意的,我要是真的那么看不上你,那后來就不會讓筱筱去陪你!”司嶼山氣得吹胡子瞪眼,“你個沒良心的小白眼狼。”
“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覺得你更清楚。”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周圍的人就算是想勸架,都根本沒法插針的縫隙。
只能看著兩人在線battle!
江承嗣以前可是個叛逆少年,曾經把親爹氣到吐血,氣死人的本事特別大!
司嶼山本身就是個斯文講究人,說不過他,最后氣得撂下一句狠話:
“你跟我女兒,這輩子都不可能了!你休想再進我們司家半步!”
說完起身就往外走。
“姐夫,姐夫——”游鴻憲急忙追上去。
游云枝和司清筱也急忙跟了上去。
司清筱離開前,還特意看了眼江承嗣。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司清筱的眼底似乎有許多東西,江承嗣以為,這是在告訴他:
戲不錯,干得漂亮!
“江承嗣!”老太太氣得拿著拐杖,對著他的小腿就狠瞧一下,結果氣急手抖,打著一側的凳子上了,清脆響亮。
“奶奶!”一直沒說話的江時亦立刻攔住了他。
“你小子剛才不出來阻止他,現在跑來護著他,你給我讓開,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他,好不容易討了個媳婦兒,就這么被他氣跑了,居然連云老板都被他拉出來了,人家云老板又干嘛了?”
老太太越想越氣,身子都發抖了。
“奶奶——”江錦上也走過去,按住了她的手,唐菀也急忙幫她倒了杯水,“奶奶,您消消火,喝點水。”
老太太雖然心里有火,卻又不可能發泄在唐菀身上,只能伸手接過,喝了幾口水,忽然才發現,幾個孫子都是站在江承嗣那邊的。
老太太方才是氣暈了,沒反應過來,此時才覺得事情不對味兒。
換作尋常,別人不說,江宴廷作為長兄,也不會無動于衷的。
她深吸兩口氣,看了眼在座的所有人,也就砸吧出滋味來了。
這一群人,該不會給她搞了場群戲吧。
那司家那邊…
司清筱是個做事很穩妥的人,從她應邀去梨園聽戲就看得出來。
老太太又氣又無奈,拿著拐杖,又在江承嗣腿上戳了兩下,“混小子,我遲早得被你氣死!”
此時在包廂里的所有人也都清楚,今天的事不過是一場戲。
只是那個擺了鴻門宴的人,還被蒙在鼓里,大抵是他怎么都想不到,場內居然有這么多的戲精。
老太太“呵斥”著江承嗣離開酒店,許多人都看到了。
關于江家、司家碰面,不歡而散的消息也不脛而走,江承嗣最后是“氣憤地”甩開眾人,獨自駕車,飆車駛離了江家眾人,還把老太太氣得“捶胸頓足”,說他是不孝子。
聚餐本就是天黑之后,此時夜色已經深沉。
江承嗣開著車,在夜色中游走,無處可去,手機震動起來,毫不意外的,另一只魚上鉤了。
“四爺,今天的事我都聽說了,真是對不起,給你帶來這么大的麻煩。”
“是我們感情出了問題,跟你沒關系。”
“之前江夫人也跟我說了很多,我覺得自己真的做錯了,我準備離開京城了,那個…”楊依依說得可憐兮兮,“方便見一面嗎?我有話想當面跟你說。”
“有什么話電話里不能說?”
“電話里不方便。”
“那行。”
江承嗣立刻就把魚兒上鉤的消息告訴了江錦上。
他們原本是打算,這次聚餐就收網的,只是這水里有兩條魚,抓了一條,都有可能驚動另一條魚,讓其溜走,既然他們還在籌謀,倒不如遂了他們的意,順水推舟。
最后一網打盡。
江承嗣就不擅長思考這些東西,直接快刀斬亂麻不好嗎?
江錦上卻告訴他,時機不對!
既然按他們,那就必須一擊斃命。
若不然就好像游鴻憲一樣,春風吹野草,來年有發生。
江承嗣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也就點頭同意了計劃,不過他緊跟著了一句讓他后頸發涼的話:
“以前都是我挖坑讓別人跳,這次則是讓他們自己挖坑,自己跳,當他們知道真相后,那表情應該很精彩!”
自己挖坑自己跳?
江承嗣咋舌:他弟弟肯定是個變態!
“對了小五,我今天表現怎么樣?奧斯卡欠我一個小金人。”江承嗣覺著自己今天的表現,堪稱完美。
“你膽子可真大,居然和司先生杠上了。”
“都逢場作戲嘛。”
“逢場作戲的是司小姐,至于司先生…他可能并不知情。”
江承嗣徹底蔫了,所以他真的把未來岳父給懟了?不是說好的逢場作戲嗎?這和劇本不一樣啊。
這以后可怎么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