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玉衡派弟子前來接洽孟云等人,那弟子問道:“你就是孟云?”
孟云點了點頭,道:“正是在下,有勞了。”
那弟子笑呵呵地說道:“不敢當,不敢當。我叫王洋,虛長你幾歲,你叫我王師兄就可。”
孟云道:“王師兄,你好像聽說過我?”
王洋道:“嗯,這是自然。我與彭師兄都屬于鴻仙峰弟子,之前就聽彭師兄提過你,而這次你要來我們這里,彭師兄還特意囑托我們不可怠慢呢。”
孟云笑著點了點頭,原來是彭州啊。
王洋又道:“我此前還想不通呢,彭師兄自己的親師弟,崔師弟他都沒有這么搭理過,卻如此看重你。今日一見,果真一表人才,待人接物也頗懂禮數。”
孟云心中暗道,彭州還不怎么理會么,當初不還聽信崔器的話語還和自己打過一場嘛。
孟云道:“王師兄客氣了,只是我沒怎么懂,為何彭兄不怎么搭理崔器?”
王洋道:“呵,其實別說彭師兄了,我們鴻仙峰其他同門也不喜歡那小子。”
“那小子本來家境不錯,最近幾個月家中總有人給他送錢,再加上又是傅長老的弟子,從來看人都是趾高氣揚的。”
“不是和他一般的家境、師乘的,哪怕是我們這樣的師兄,他也不知道以禮相待。”
“彭師兄回了山門后,也是懶得理會他這性格。”
王洋說著神情有些幽怨,道:“原本彭師兄回來后他還收斂了一些,但是,這幾天這小子又開始了。”
孟云道:“崔器以前和我也是書院同門,他那性格小時候就是如此,確實招人討厭。”
孫尚香也道:“王師兄,你也勿怪。崔器他就那副德性,這幾日在山門中又開始玩那套紈绔子弟的做派了?你等著,我這就收拾他去!”
孫尚香此言一出,王洋和孟云皆笑了笑,原來崔器還有人能收拾啊。
孫尚香狠狠地說道:“他肯定是見我師兄現在風光,所以又開始胡來了,真是可恨。”
孟云道:“彭兄怎么了?孫姑娘,你方才還沒告訴我呢。”
孫尚香道:“師兄他現在已經注定是下一任玉衡派的十二位長老之一了,今日若是表現的好,還能和師尊一樣成為山主呢。”
孟云道:“彭兄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嗎?這段日子恐怕也著實辛苦了。”
說話間,遠處卻傳來了悠悠的三道鐘聲。
王洋道:“要開始了!他們今日的比試要開始了!”
孟云忙道:“今日的比試想來十分重要,阿飛,剩下的事情你來和王洋師兄交接,我想先去看看彭兄那邊。”
王洋點了點頭,道:“嗯,孟公子你去吧,這邊我來安排。”
說罷,孟云就和孫尚香兩人先行而去,而云芷和楚娥二人,得了戚長老的指示,也跟隨而去。
幾人很快就趕到了明道臺,今日的明道臺四周的看臺已經坐滿了賓客,畢竟,今日的比試就是未來玉衡派十二位長老之間的較量了,對各大勢力而言不可怠慢。
由于有孫尚香同行,幾人找到了一處靠近的位置,四周都是玉衡派的內門弟子。
彭州等十二人,并沒有注意到孟云的到來,而是靜靜地注視著彼此。
一個青衣老者,看起來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此時正站在明道臺之上,主持著大局。
云芷低喃道:“想不到周前輩竟然還在。”
孟云詫異地看了一眼云芷,道:“周前輩?你認識這個老先生?”
云芷點了點頭,道:“這是自然,這位周前輩,名叫周紹儒,號稱金玉劍。周前輩乃是玉衡派上一輩的高人,如今可能都已經近百歲高齡了。”
孟云道:“額,所以你是沒想到他還在世?”
云芷輕聲說道:“也不是說他不在世叭,只不過據我所知上兩輩的前輩們,如今還在江湖上行走,已經很少見了。”
“如果還活著的,大都在閉關。周前輩如今也有近百歲高齡,他還在這時候出來主持局面確實少見。”
“上兩輩嘛?”孟云道,“我見真武派的袁老前輩還時常在江湖上行走呢。”
“這我就有疑問了,習武不是可以強身健體嘛,那為何你要說,年紀大的前輩如今都不在江湖上行走?雖然普通人活不到那個歲數,但是我們修者也不至于老態龍鐘到那個地步吧。”
孟云所說就是這周紹儒,看起來都快入土了,雖然可能依舊勢力高強,但是壽元看著真沒多少年了。
這時候,從來不怎么說話的楚娥說話了,道:“哪個修者年輕的時候不與人爭斗?積累了一身傷痛暗疾,到老了自然難以維持。”
“另外,我聽說可能還有一些什么,其他的原因,比如氣血衰敗,筋骨老化,使得修者不可能年紀很大了還依舊強健。畢竟,拳怕少壯。”
“氣,雖可以強身,歲數大了,氣一泄老得更快。當然,比普通人還是要強一些。”
“不過年紀到了80歲以后的高手在江湖上就已經十分少見了,多數人會選擇閉關修行。”
“不過周前輩,出生于玉衡派這樣的玄門正統,應該也是有一些其他的養氣法門,所以才能到如今還能出面主持大事。”
孟云聽完,點了點頭,這大概也有些類似運動員年紀大了后,身體反而會因為一些暗疾舊傷使得狀態變差類似。更兀論修行了強大招式、功法的高手們,必然內傷外傷不會少,沉積下來確實影響大。
說話間,周紹儒老前輩就已經完成了開場的介紹,主要是向前來觀禮的賓客介紹未來的玉衡十二仙。
接著,就是這十二人的排位座次之戰了,決定了未來的地位。
第一個上場的正是紅白長袍的姬鴻雪,而他的出場幾乎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轟動。
孟云倡議的看向了孫尚香,問道:“這位仁兄是誰?怎么剛出現就有這般歡呼聲。”
孫尚香道:“他就是掌門大弟子,也是我們的大師兄姬鴻雪。”
云芷道:“原來是他,金鱗化龍榜第二十位,快劍如風,姬鴻雪。”
孟云聽了,也暗暗點頭,在金鱗化龍榜的排名竟然還要高過莫問心,此人作為玉衡派大弟子絕對不簡單。
姬鴻雪作為甲組第一的勝出者,可以優先選擇自己的對手。這,也是所有在小組賽中取得第一名成績的人擁有的優勢,可以選擇一個弱于自己的對手,如此就可以確保自己能順利進入下一輪。
也是因此,丁組第一的彭州被寄予了厚望。
姬鴻雪淡淡地掃視了一下眾人,道:“修為師弟師妹,有誰愿意與我先打一場,好為大家做個示范。”
眾人默不作聲。
姬鴻雪苦笑了一下,道:“罷了,云山,還是我們兩人先來吧,你是我親師弟,我若選他人倒像是在針對他們了。”
那被稱作云山的少年站了出來,恭敬地行了一禮。
而其他幾人,聽到大師兄姬鴻雪沒有挑自己,都算是松了一口氣。
四周觀看的賓客,見姬鴻雪挑了云山為自己的對手,表情各異。
袁天瑞嘿嘿笑罵道:“我說了吧,這小子就是個偽君子!”
“道貌岸然,說什么選自己的親師弟,這擺明了不想讓自己親師弟好過。嘖嘖,席佩情那老小子指不定就是當初兩徒弟感情沒教導好,看看,現在就出現問題了吧。”
凌霜影尷尬地說道:“師叔祖,我舉得這位姬兄人挺好的,他這么做大概是不想讓人詬病,選自己的親師弟才公正。”
袁天瑞瞥了一眼凌霜影,哼哧道:“你懂什么?這時候是公正的時候嗎?那個叫云山的小子,能進到這里就挺不容易了,年紀比你還要小一點。”
“這時候他那什么大師兄挑他做對手,豈不是斷人前程?說得公正、做得光偉,說到底那就是拿時勢欺人。”
凌霜影沒有說話,他倒是覺得姬鴻雪這時候選別人還不如選自己師弟,因為就算真是斷人前程,那云山的實力也確實只能止步于此了。
袁天瑞見凌霜影的樣子,就知道凌霜影心中不滿,也懶得理會,只是繼續看戲。
另一邊,丹華派所在的看臺上。
應如來道:“這姬鴻雪倒是有些席兄的味道。選自己師弟,雖然看似對自己師弟不公了,但其實何嘗不是對自己親師弟的教導?”
“人在江湖,方知世間兇惡。這么做,雖說對自己親師弟嚴厲了,但是在山門里吃了虧,日后才不會在江湖上吃苦頭。”
姜伯約點了點頭,道:“師傅教訓的是。”
“伯約,如果是你,你會選誰?”
姜伯約道:“師傅,若是發生在咱們門中,我反正是不會選小師妹的。”
應如來道:“哦?怎么就不愿意選你小師妹了?”
姜伯約偷偷瞧了瞧自己的小師妹,笑道:“因為,我在山門里和師妹比武,就沒能勝過她呢,既然打不過她,還選她干嘛啊。”
應如來笑罵道:“你小子啊,就會寵著她,珊兒都被你寵壞了。”
四周賓客說話間,其他人已經退開,明道臺上只留下了姬鴻雪與云山二人。
云山道:“師兄,請賜教。”
姬鴻雪道:“師弟,還是與從前一樣,百招之內我若不能勝你,便算你贏。”
云山一愣,他先前是有怨氣的,畢竟師兄這么選自己就是在斷前程,因為和其他人對戰可能還有點勝率。
但是,此時姬鴻雪的話語讓他有些拿捏不準了。
云山道:“師兄,你沒有開玩笑吧?”
“這可是宗門大比,這可不是平時啊,而且,掌門之位是留給你的。”
姬鴻雪搖了搖頭,笑道:“怎么今日這么自信了,認為百招以內我拿不下你啊?”
“你就別替我操心了,還有,這一場敗了也不代表我就無法到后面了,一個個都打過一場就是了。”
云山抿了抿嘴,心中思緒交加,道:“好,師兄,我不會讓你小看的。”
姬鴻雪笑道:“好,那便讓為兄看看你的本事!”
話音一落,云山身子便飛縱而出,劍光乍現。
恍若初升的太陽,劍芒直刺姬鴻雪雙眸。
玉衡派兩大看家劍招,一曰旭暗,一曰驕陽。云山此劍便是驕陽,驕陽初升,陽光普照。
姬鴻雪暗道一聲好,亦是抽搐了自己的長劍,或許自己不用拿劍也可以接住云山這一招,但是姬鴻雪從來都是對云山十分認真。
師尊說過:無論實力差距有多大,也要給予對手尊重!
姬鴻雪長劍不經意地刺出,卻像是劃破平靜的湖面一般,將耀眼的劍芒劃破。
云山也知曉自己這一招驕陽不可能對師哥造成威脅,一切只是掩護。
光芒還未散去,姬鴻雪的長劍還未落到云山身上,云山的身影便陡然化開,一下子出現了數道歡迎,從姬鴻雪的四面八方襲來。
十方絕殺!
姬鴻雪嘴角微微翹起,這套絕殺的安排倒是有意思,不過一個師傅教的,能破得了招?
姬鴻雪長劍一掃,只見四周的風聲仿佛都停了下來,哪怕是云山凝聚的劍氣此刻都被吸引到了姬鴻雪手中的劍上。
一股肅殺之意在那三尺古劍上漸漸凝聚。
姬鴻雪輕哼一聲,身形與長劍仿若合為了一體,劍氣綻放,若有人能看清,定能發現姬鴻雪身周三尺已經被細如牛毛的劍氣所密布。
劍技——真空風絞殺。
云山化做的幻影方接近姬鴻雪,便被這細如牛毛的劍氣攪碎。
姬鴻雪道:“在這兒!”
說罷,姬鴻雪長劍一出,直刺自己頭頂。
云山也不退,二人劍尖相抵,劍氣爆發而出,四周地板都被劍刃所攪裂開來。
一道氣浪自姬鴻雪手中長劍爆發出來,云山倒飛而出。
姬鴻雪直追而去,身如風,劍無影。
姬鴻雪道:“師弟,當心了!”
話語間,二人就已經貼身交上了手,姬鴻雪手中長劍在眨眼間已經是化作數十道劍影刺出。
云山倉皇抵擋,甚至臉上都有了殷紅。
遠處的看臺上,孟云嘆道:“這姬鴻雪,實力當真很強。”
孫尚香道:“我看他和云師兄打得有來有回的啊。”
孟云搖了搖頭,道:“不,他并沒有出全力,倒是云山已經用盡了全力。姬鴻雪更像是,在陪云山切磋。”
云芷道:“嗯,此人不簡單。不過,如果只是如此,我五十招內可敗他!”
孟云聽言,微微側目。
姬鴻雪道:“師弟,來,讓我看看你真正的實力!”
云山道:“好!”
兩人眨眼間,已經交手快百招了,云山也知道自己師兄讓著自己,若是自己只能這樣倉皇在他的攻勢下勉為支撐,稍后師兄就會送自己出場了。
云山劍勢陡然一變,姬鴻雪見此,亦是停下了攻擊,他也想見見自己的師弟究竟有何準備。
云山的面色在這一刻變得鐵青,氣氛凝滯了下來,身周恍若一潭死水。
云山手中長劍緩緩抬起,看似簡單,卻仿佛帶動了四周的真氣、劍氣和空氣!
云山道:“師兄,看好了!”
長劍舞動,光芒在這一刻都仿佛被扭曲了,幾乎看不清他的身影。
云山緩緩向姬鴻雪而去,姬鴻雪贊道:“有點兒意思!”
姬鴻雪手中長劍再次如同疾風掠去,然而剛靠近云山身周二尺,姬鴻雪就覺得不對勁了。
恍若墜入百尺寒潭,動彈不得,四周的真氣、劍氣和空氣在這一刻竟然都被云山的那柄長劍所攪動吸引,氣都不在了,還如何快劍如風?
姬鴻雪道:“這一招竟然是專門為我準備的!”
“師弟,干得漂亮!不過,還是差點火候!”
姬鴻雪話音一落,手中長劍竟然同樣爆發出一股吸力,恍若黑洞,竟然將云山和他凝聚的劍氣都吸引而去。
在云山震驚的目光中,那古樸長劍使出極為精妙的一招,如同劃過天空的流星一般絢爛美麗,橫掃而來。
云山將蓄勢已久的劍氣同樣爆發出去。
然而,下一刻,終歸是姬鴻雪更勝一籌,云山的胸口被劃過了一道巨大的血痕,那血痕卻只如皮膚八寸不到。
云山嘆了一口氣,道:“師兄,我輸了。”
姬鴻雪道:“無妨,再努力就是了。”
看臺上,四周賓客皆是震驚。
方才姬鴻雪陡然施展出的劍招,見所未見,聞所未聞,莫非這還是個能自創劍技的天才?席掌門收了個好徒弟啊,下一任玉衡派掌門不簡單。
應如來問道姜伯約,道:“如何?”
姜伯約道:“這人有意思!若是能有機會,與他比試一番,再喝上一壺美酒,就美極了!”
應如來搖頭道:“你啊,還是貪念這些。”
袁天瑞也問道:“霜影,怎么樣?”
凌霜影道:“不清楚,他還沒有展現出全部實力。”
孟云看了看云芷,道:“還有把握五十招敗他嗎?”
云芷道:“百招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