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始與終
子乾峰，現在應該叫武神山了。
趙澤林留字的石壁，現在也被人叫做了武道壁。大大的“武”字，吸引了所有前來觀瞻奇跡之人的目光。
盡管才過了一兩日，子乾峰下已經聚集了不少的武林人士。他們看著石壁上的武字，如癡如醉。
每個人都出中看出了，自己所掌握的武功，而且更加精妙，更加威力莫測。
諾大的場地上，靜悄悄一片，除了山風，以及樹葉的摩挲聲，再無一絲聲響。
趙澤林靜靜的看著這一幕，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神色。雖然現在，還沒有人從中領悟出武道的真意。但是他相信，以后總會有這樣的天才出現。
辰時末，有人飄然而來，眾人視之不見。
來人身穿玄白之衣，簡單而深邃。衣服綴著金色的邊，透著一絲尊貴的氣息。面容豪邁，自有一番威嚴。
趙澤林看了那人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此人正是玄峰。
處理完了羅煞殿的一應事務之后，玄峰便動身來到了這里。
無論如何，一位入道境的留書都值得一觀，況且這還是趙澤林的字跡。
驀然，玄峰身形一頓。愣愣的看著石壁，神色隱隱有些掙扎。
與普通的武者不同，玄峰來此，第一眼并沒有被石壁上的“武”字所吸引，而是將目光看向了平滑整齊的石壁。
他感受到的，也不是“武”字上，關于武的闡述，而是石壁上殘留的余韻。
鋒銳，破滅，開山，開天，無上的威嚴。
心神，被強烈的意境所籠罩，所壓迫。
過了許久，玄峰才掙破這股意境。
猛烈的喘著粗氣，額頭冷汗淋漓。
有新到來的人，目露奇異的看看了他一眼。卻是心神動蕩之際，再也無法影藏行跡，現了真身。
但是玄峰卻顧不得這許多，刻意的偏離著目光，心中滿是驚悸與不安。
原本，玄峰對于情報中，關于趙澤林一劍劈山的描述并不在意的。
正因為他也成就了入道境，所以他知道，入道境絕對做不到一劍劈開百丈大山。
當然，如果他愿意，數十劍劈下，卻是可以的。
在他的想法中，趙澤林劍劈子乾峰，正是如此來的。所以他的心中，并沒有多么重視。
然而，當真的來到這里之后，玄峰再也無法保持之前的從容了。
真的是一劍劈山！這一刻，玄峰無比相信，百丈山峰，絕對是一劍劈開的！
僅僅只是一道余韻而已，便讓他無法直視。趙澤林究竟強到了什么地步？
玄峰無法想象，明明都是入道境，怎會有如此大的差距。
隱身在不遠處的趙澤林見到這樣一幕，先是點了點頭，而后又搖了搖頭，心中不禁有些贊嘆。
不過數十息的時間，玄峰便能夠自主掙脫他留下的劍境，確實不愧是自自己之后第一個突破到入道境的人。
趙澤林原本并不怎么看好玄峰，他的資質普通，并沒有超出常人太多。但是玄峰能夠有所成就，除了其他人自身的各種原因以外，玄峰也確實有他不凡的地方。至少在心性方面，絕對是最頂尖的那一撮。
離開藏身之地，趙澤林漫步上前。看到不過幾步的時間，玄峰就調整好了心態，心中的贊嘆更甚。
“燕大哥別來無恙，七年不見，燕大哥已經成就了入道境，當真是可喜可賀。”
燕大哥，燕狂歌，玄峰的化名之一。
當年三人相交之時，玄峰用的便是這個名字。
玄峰正自調整心態，準備再次感受一下石壁上的劍意，突然聽到有人叫破自己的身份，心中當即一驚。
猛地轉身看向趙澤林，動作之大，全然沒有入道境武者的從容，顯然他的心神依舊波蕩不已。
眼中神色流轉，很快玄峰便鎮定下來。他認出了，身后突然出現的人，正是自己的便宜二弟。武神山的創造者，武道壁的書寫人，武林神話趙澤林。
當年他與阮紅玉結拜的時候，趙澤林硬是要插進來，認了一個二弟（二哥）的身份。
此時，趙澤林洗去了身上的頹然，換了一身月白的衣服，與當年穿的衣服大致相仿。加上七年過去，時間并沒有在趙澤林身上留下什么痕跡，所以玄峰能夠一眼就將他給認了出來。
“原來是二弟啊，卻是嚇了大哥一跳。不曾想，當日一別，如今你已經強大如斯。”
說著說著，玄峰的語氣中竟有些苦澀的味道，卻也僅僅剛露出一點，便被他強制收了回去。
他，玄峰，羅煞殿殿主，一生不弱于人。
當然，玄峰能夠鎮定下來，除了他非凡的心性以外，也是因為他從趙澤林所說的話語中，明白了趙澤林的心意。
趙澤林能夠用燕大哥的稱呼來喊他，正是念及當年情誼，顯然不欲現在出手拿下他。
此時，他們是多年不見的結拜兄弟，而不是敵對了近千年的長春堂與羅煞殿之首領。
沉默，在兩人相認之后便是無盡的沉默。
畢竟份數敵對，當年的種種早已明悟，七年未見，卻也沒有什么可說的。
過了好一會，趙澤林嘆息的開口說到。
“后日午時，羊湖一戰！就讓我們，來結束這八百年的爭端。”
玄峰依舊沉默，他自認不如趙澤林多矣，后日決戰，唯有死路一條。
趙澤林只是靜靜的等待，沒有催促。
羊湖，也是一處勝景，雖不曾如福田鎮的南灣湖一般聞名天下，但也極具辨識度。
當年趙澤林與阮紅玉游玩的時候，就是在這里認識了化名燕狂歌的玄峰。而后，也是在這里，三人結拜為兄妹。這里，是一切開始的地方。
那時，玄峰是一個義氣萬丈，天生豪邁的江湖俠客。
又過了好一會，玄峰沉聲說到。
“好！后日午時，羊湖一戰！”
玄峰同意了趙澤林的約戰，兩人之間總是要有這一戰的。
他玄峰若是不敵，不過一死耳！況且，同是入道境，哪怕他不如趙澤林多矣，最后的結果也未可知。
強與弱，打過才能知道。生與死，活著的人才能看得清。他玄峰，一生不弱于人！
羊湖，一切開始的地方，也將是一切終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