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傳奇隕落
和山，術士府龐大建筑群的恢弘氣派，永遠的停留在了上一刻。
此時，偌大的術士府，已經徹底化作了一片廢墟。再無一處，哪怕稍微完整一點的地方。
在廢墟的正中央，徐渭倚著一塊斷壁，有些頹然地看著站在他身前不遠處的趙澤林。神情怪異，似在驚嘆，似有遺憾，又似乎有些無奈。
“入道，入道，這就是以武道入天道。沒想到，沒想到，你竟然走到了這一步。我，輸的不冤。”
趙澤林靜靜的看著徐渭，有些沉默。到了現在，他已經不需要再說什么了，也沒什么可說的。唯一能做的，或許就是，安靜地聽完徐渭人生中最后的話了。
他確實達到了入道境，成就了整個江湖已經三百年沒人達到的，武林神話境界。
到了這一境界，整個天下已經沒有什么能夠威脅到他了，無論是武者又或者是其它。
趙澤林之前的輕笑，他的自信，便是如此。
當然，徐渭也不愧他‘魔術士’的傳奇，在這一戰的結果中，也確實做到了他之前所說的，“我是一名術士，在這里，便是入道的武者，也不能安穩離去。”
是的，趙澤林受傷了。握著劍鞘的左手上，出現一道細微的劍痕。悄然滑落的血珠，說明著剛剛一戰，徐渭的戰果。
似乎根本就沒有想著要趙澤林的回話，徐渭說完自己輸的不冤之后，轉頭看了一眼廢墟，神情有些落寞，而后頗為感慨的說到。
“我是術士府千年以來天資最高者，不及弱冠便學完了府內所有的傳承，而且推陳出新，已至進無可進的地步。”
“于是，我便下山游歷，期望在山下的大千世界中能夠有所提升。下山后三年，我將偶得的武道功法，修煉到最高層次，結合術士傳承的手段，在當時已然天下無敵。”
“但是，我的內心依然困苦，我始終牢記下山的目地，只是為了術士之道更進一步。而后，我便搜尋了整個武林中，幾乎所有傳承久遠的勢力。期望能夠對我有所幫助，但是依然毫無所獲。
直到，我無意間在一處古墓中，發現一塊隕石碎片。我知道，我苦苦追尋的東西找到了。”
聽到這里，趙澤林忽的眉頭一皺。隕石碎片？這是檔案記錄中所沒有提到的。
難道會是…
就在趙澤林有所猜測之時，徐渭說出了答案。
“我帶著隕石碎片回到了術士府，查閱典籍。最終確認，它，就是傳說中的那塊天外祖龍石、長生藥主藥的碎片。”
果然嗎，趙澤林心中暗道。
天外祖龍石，絕世長生藥。
這是一個久遠的傳說，也是術士府傳承開始的緣由。
千年前，祖龍始皇帝時，天降奇石，內蘊奇特藥力。大方士徐福應始皇帝要求，召集天下所有方士，共煉長生藥。歷時七年，耗盡天下奇材，始得長生丹。
丹成之時，華光沖斗牛，紫氣貫天宇。一道奇異的波動，彌漫天地，天下之人，皆心生感應。
始皇帝大喜，命徐福速進長生丹。
然而神藥有靈，在徐福開爐之際，長生丹飛天而去。始皇帝聞言大怒，認為長生丹被煉丹之人私藏，于是下令坑殺所有煉丹的方士。
在術士的幫助之下，有逃離的殘余方士，于這和山中隱蔽，躲過了滅絕危機。
這，就是術士府傳承最開始的由來。
始皇帝晚年，消失的長生丹再現。經多方巡查，終在北地的廣湖中將其鎖定，始皇帝命北地駐軍將其封鎖，同時親率大軍前往。
然而，神物自晦，盡管廣湖中長生藥奇異的波動無假，但是他們始終無法將長生丹出廣湖中找出。
就在眾人心生絕望之際，有方士自術士府中出，為始皇帝尋得長生藥。卻在進藥時，逆轉長生藥長生之機，使之成為絕世大毒。
始皇帝并其周遭親衛五萬余人，無一人得免，一日而絕。就連整個廣湖，也因劇毒籠罩而成為絕地，在百年后也徹底消失了。
是時，方士之名，為天下所矚目。
在這之后還有傳言，長生丹是長生丹，長生藥是長生藥。只是，不為術士府所承認。
莫名的，趙澤林心中突然生出一些不好的感覺，極為飄渺，抓之不住。
只聽徐渭接著說到。
“我當時欣喜若狂，如果能讓長生藥從我手中再次現世，那么我就一定能夠做到以方術入道，超越祖上以及歷來所有的傳人，方術之道也將再現輝煌。”
說到這，徐渭微微停頓了一下，聲音似乎變得有些低沉。
“但是，祖龍石本身蘊含劇毒，又因為碎片太過殘破，無法有效隔絕，不及五年，整個術士府除了我因為有功力護體，所以無恙以外，其他所有人全部中毒死去。”
“包括，我那可愛的妹妹。”
“從此之后，我唯一的目標就是煉制長生藥。我用十年時間，將祖龍石中的毒性藥理全部拔出，又用二十年時間試驗了一百九十六中方法，卻始終未能將長生藥煉制而出。”
徐渭慘笑一聲，看向趙澤林。
“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將長生藥煉出，以方術入道，沒能完成妹妹最后的囑咐。
而我我這輩子最大的滿足，便是在死的時候，有一位入道的武林神話陪我一起。哈！哈！咳！咳”
說著，徐渭大笑了起來，同時殷紅的鮮血，從他口中不斷涌出。
趙澤林聞言面色一變，立馬檢查自身。須臾，臉色難看至極。
那絲不好的感覺，應驗了。
他中毒了，一種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毒藥，瞞過了他入道境的感應。
剛才檢查時發現，毒性已經擴散到了全身。以他冠絕當世的功力，都毫無辦法。藥性之詭異，之猛烈，聞所未聞。
猛然看向徐渭，趙澤林目光凌冽。他雖然能夠平心靜氣聽徐渭回顧往事，但是絕不能夠與徐渭一同走向死亡。因為，還有人在等著他，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去做。
看著趙澤林的表情變化，徐渭淡然道。
“你也不必太過絕望，長生毒要到七日后才會爆發，你至少還有時間去解決未盡的事。放心，在這七天時間內，你的功力不會受到絲毫影響。”
說完，徐渭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再無生息。
良久，趙澤林轉身離開，向山下走去。
在他的身后，出現了一個小土包，里面埋葬的，是曾經的一段武林傳奇。
從此，世間再無‘魔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