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傳奇之戰
和山，原本站著兩人的術士府門前，此時已經見不到人影。
原本斑駁不堪的匾額，現在也直接化作兩半，分別落在大門的兩邊。一道斜斜的劍痕，出現在原本懸掛著匾額的地方。
術士府門前的地面，變得一片焦黑，不時有縷縷青煙升起，一股灼熱焦燥的氣息，不斷地向著四周發散開來。
四下看去，只見看到一些崩散的碎石子，不少被洞穿了軀干的合抱粗的古樹，還有幾只腕口粗細的黑色箭矢，箭矢上交錯齒合的樹葉，以及周圍地面上深邃的裂縫。
顯然，在這里兩人已經交過手了。
術士府龐大建筑群內的一個院落，高冠逸士面無表情的看著站在不遠處，劍雖不出鞘但依然氣韻內含的白衣青年。
“我是術士，這里是我的地盤。你真的要在這里與我為敵？”
高冠逸士，就是三十年往前，威壓整個武林南北兩地，使得無人敢出聲的‘魔術士’徐渭。
那么，白衣青年便是現在的傳奇，北地大俠趙澤林。
聞言，趙澤林神情淡然。
“機關術士，土石走路木鳥開口，果然不凡。”
見白衣青年答非所問，一副沒有絲毫顧忌的樣子，徐渭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我們沒有仇怨吧，這個時代是你的，何必再與我這個已經過了氣的人過不去呢！”
他有些服軟了，因為相比較于和面前的年輕人打生打死，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趙澤林聽到徐渭的話，神情變得肅然。
“一代江湖事，一代江湖了。本來三十年前你做的事，我確實沒有多少理由再與你為難。但是，十天前桃園村的事，是你做的吧。”
徐渭收束面容，再次變的毫無表情。作為一個武道高手，面色表情從來都不是用來反應真正的內心想法。
他知道，白衣青年既然說出了此事，便表示真的再無挽回的余地。
十天前，他為了驗證一份藥理，離開了獨居了二十年的和山。想到當時驗證的結果，徐渭心中有些煩躁，第一百九十六種猜測，依然是錯的。
看著面前神情肅然的趙澤林，徐渭驅除心中所有的雜念。
“所以說，你果然不是孑然一身。那么，是長春堂還是修羅殿。”
一個人，活的時間足夠長，或者擁有強大的武力，自然會知道一些常人不知道的秘密。更何況，這是一個活的長久且實力也足夠強大的人。
而一個人，若是被突然叫破一直隱藏的東西，想來很可能會露出些許破綻。
無論長春堂，還是羅煞殿，一直都是隱藏在江湖表面之下的秘密。
然而，趙澤林沒有絲毫變化的神情讓徐渭知道，些許言語，根本無法動搖眼前之人的內心，最終還是要以實力說話。
再次搖了搖頭，徐渭輕聲說到。
“你不該一個人來這里的，在這里，就算是入道的武者，也休想安穩離開。”
似有感慨，又似在惋惜 “義之所至，雖死不惜！而且…”
趙澤林輕笑了一聲，而且什么，趙澤林沒有說。
但是從趙澤林的表情中，徐渭看出了趙澤林未說完的話。看出了趙澤林的自信，或者說是對徐渭的輕視。
徐渭心中毫無波瀾，到了他們這樣的境界，任何言語都無法動搖打磨到極致的武道意志。
況且，這里是他的地盤，在這里，他無懼任何人。
“既然如此…”
話未說完，攻擊便已經展開。
一只黝黑短箭，自趙澤林視覺盲角處襲來。短箭劃著弧線，比尋常箭矢要慢上許多，沒有帶起一絲風聲，黝黑的箭身完美的融入到周圍尚且昏暗的環境。
無聲無息，殺人致命。這，便是術士。他們從來不尊崇，現世武道的煌煌大勢。
鋮~~
一聲劍吟，趙澤林長劍揮舞。已經襲至身前的短箭化作了兩截，掉落在腳下。
于此同時，又有兩支短箭，分別由趙澤林兩側襲來。依舊是劃著弧線，依舊有些緩慢的前行。
沒有絲毫的躲避，唯有劍影劃過。
依舊是一劍，四截斷箭落下。
術士府門前短暫的交流，趙澤林已經深切的體會到。在一名術士的地盤上，躲避永遠是最吃力的一件事。
你根本不知道，被閃躲過的暗器，在其按照軌跡落下之后，又會引發出什么樣的新變化。可以知道的是，任何一種變化，都將是麻煩且致命的。
反正趙澤林是不想再去驗證了，所以哪怕因此增加內息的消耗，也要將襲來的所有暗器皆盡斬于腳下，不能讓機關術徹底展開。
有微風拂過，趙澤林眉頭微皺，屏住了呼吸。
在這里，如果不能夠做到絕對小心，你無法預測下一刻，你會死于機關還是毒物。
術士府傳承自千年前的方術之士，這里不僅有術士傳承，還有方士的傳承。方士精研藥理，能治病救人，亦能毒絕天下。
或許你會想到，突進到徐渭面前，直接擒賊擒王，這或許是一個不錯的想法。
但是，趙澤林現在能夠確認安全的，只有腳下這一塊不大的地方。至于其它地方，誰又知道會有些什么奇怪且致命的機關，又或者別的一些什么。
而且，三十年前徐渭威壓天下，可不是僅僅憑借他在術士府中，所傳承的機關術與藥理知識？凡是這樣認為的，都已經用生命，來成就他的赫赫威名了。
日漸中移，又復西下。
等在和山腳下的人群，依舊在翹首等待。
在了解了魔術士的強大之后，他們再也沒有因為長時間的等待，而產生焦躁或者不耐煩的情緒。
盡管很想一睹山上的傳奇之戰，但是他們明白，無論如何，上面的戰斗不是他們能夠參與的，甚至連旁觀都將兇險異常。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尤其是等待了這么長的時間之后，北地大俠依舊還沒有從山上下來。他們越發明白，自己能做的，只有在山下安靜地等待。
這么長的時間依舊沒有解決戰斗，這在趙澤林出道以來的記錄中，還是第一次。
漸漸的，有些人開始心生不安。而在老一輩的武林人士中，甚至有人再次心生恐懼，被魔術士的陰影籠罩。
等待開始變成煎熬。
若是…他們有些不敢想了。
或者傳奇依舊，或者傳奇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