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五 心結,交易,投資
楚塵只能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至少，現在看來，王端并沒有變臉的跡象。
而且即便楚塵實力大增，也沒有在王端身前周旋的資格，楚塵能做的，唯有靜觀其變。
“我記得三年前，小玉兒跟我說，她發現了個絕世天才，自從她被玉京學府退學后，便極少那般歡喜了。”
王端像是極為滿意楚塵此刻的表現，他緩緩說著，“掌上雷霆，當年倒是把我都嚇了一跳，我想，這也是小玉兒愿意放棄修煉去城西一中的原因。世間無人不清楚掌上雷霆所代表的分量。”
“三年時間，小玉兒的心結在今天終于有了結果。”
王端平靜地說著。
楚塵望著王端的眼睛，心中思慮萬千。
想來王端是有些事想與自己說，陳玉與王端交談那眉飛色舞的樣子楚塵也看見了，他也極少見到陳玉這般開心的樣子。
見楚塵不說話，王端則是繼續說道：“小玉兒因為玉京學府的事，荒廢了修煉，說來原因在她，但希望則在你身上。
原本她自己都說希望破滅了，可誰能想到，一個覺醒‘掌上雷霆’的言靈者搖身一變，變成了一位修道者，今日弄出了這般大的動靜。今日能見她這般高興，仔細想來皆是因為你。
今日過后，她的心結也就解開了，但有些東西，并不是那般簡單。”
“城主這是有事要交代？”
楚塵這是看出來了，王端一個勁強調陳玉因為玉京學府荒廢修煉，而后遇上楚塵，結果楚塵是個孬貨，藏頭露尾，硬是把陳玉憋了三年。
明面上是說因為陳玉因為楚塵解開心結，可暗地里分明是說，“你個憨貨倒是厲害，藏了三年，耽誤了陳玉多少時間？”
楚塵并不是傻子，陳玉嘔心瀝血教導楚塵三年，楚塵也是看在眼里的。
每次楚塵見著陳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心里頭就發怵，可楚塵也沒個辦法啊。
誰讓咱身份特殊，那是有丟了性命的風險啊。
也只有辜負佳人一番好意。
現在好了，咱也突破了，所幸就擺明面上說。
王端點點頭，道：“你是個聰明人，道理你應該都懂，三年時間說長不長，可修煉說實在的，就是荒廢了，但按小玉兒的天分，不該繼續留在青陽城，玉京學府依舊是她應該待的地兒。”
“所以城主想要陳玉回到玉京學府？”
“不錯。”王端滿意地說道。
楚塵一時間臉有些苦了。
玉京學府的名號誰人不知，容納了世間無數天才子弟，而且極為駁雜。
不光有言靈者，甚至連血族都在其中。
據說，連極少見的狼人一脈都有。
玉京學府的宗旨就是“廣收門徒，管你是誰”。
只要你足夠天才！
但天才的定義是什么？
天資好，年紀低，戰力強！
玉京學府只收年紀低于二十的人。
以陳玉的年紀，估計早就超過二十了，也超過了玉京學府所能接納年齡的極限。
“可是我的能力并不能影響玉京學府。”
楚塵如實回答，楚塵可沒有到覺得自己突破個筑基就擁有影響東亞最強學府招生的能力。
王端笑著，搖頭，“這個你不用擔心，小玉兒重回玉京學府本就是我們計劃的事情，每一位進入玉京學府的人都能夠攜帶一位伴同，所以姬如雪的伴同才是小玉兒。”
“可是...”楚塵想要繼續出聲。
但王端打斷了楚塵的話，他繼續說道：“玉京學府雖然是個學院，但在這個世界，有著極大的話語權，青陽城這么多年來在玉京學府的經營幾乎沒有，這是青陽城的不足之處。所以我希望你能夠選擇玉京學府，與姬如雪和小玉兒一起，代表青陽城。”
“為了什么？”楚塵終于正色起來。
王端雙手一攤，“為了一口氣。”
“小玉兒的心結并不是這么簡單，你可以認為小玉兒重回玉京學府是為了證明自己，也可以認為是復仇，針對一個血族的復仇。但同時，青陽也需要在玉京學府有一定說話的權力。”
“血族？”
“不錯，就是血族。楚塵，我對你身份并沒有興趣，盡管小玉兒極力隱瞞，但她瞞不過我，很少有人能帶著三個血族在青陽招搖過市，何況一個高中生，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楚塵的眼色驟然一冷。
到現在，楚塵如何不明白王端的意思。
或者說，因為楚塵血脈的原因，亦或者修道者的身份作掩飾，但王端很清楚楚塵的處境。人類世界，特別是東亞大陸，對于血族的容忍度很低。
楚塵想要帶著三個血族少女在華夏國生活，很難！
這一點，王端說得很清楚。
楚塵并沒有保護她們的實力。而楚茹，夏萌以及葉青璇也需要一個身份，一個能夠被人類所認可的身份。
這種身份是楚塵給不了的。
“我可以認為這是威脅嗎？”
楚塵的眼神前所未有的鋒利。
王端平靜地笑著，他依舊很滿意楚塵的反應。
很顯然，楚塵急了，這一切都被王端盡收眼底，既然楚塵有所在乎，王端就覺得有繼續交談下去的必要。
若是一個血族的心是冰冷的，王端或許會選擇毫不猶豫地抹殺，而他王端，有這個能力。
王端笑得很溫和，讓人有種信服的感覺，“是不是威脅這完全取決于你，你認為不是，那就不是，你認為是，那就這樣也好。不過我覺得，這其實是交易。”
楚塵的神情陰晴不定。
他有些不喜歡這種感覺，但楚塵并沒有拒絕的能力，王端的做法并算不上什么高明的手段，但有一點王端掐得很死，也是楚塵唯一的弱點。
那就是楚茹的存在。
即便王端對楚塵的了解不多，但王端心思何其敏銳，對付楚塵這般少年，其所顧及之人，便是軟肋。
楚塵唯有答應。
“好。”
楚塵道。
王端點點頭，道：“很好。我知道你心里多少會有些抵觸，但請相信你現在所作的選擇，我認為這是一個極好的選擇，至于以后，你或許還會感謝我呢。”
王端呵呵笑著，似乎極為開心，他右手在手間一抹，然后便在手間拿出兩個物件，交到楚塵的手上。
“作為交易，這是我給予你的好處，第一件，是我的城主令牌，擁有它，你可以自由出入青陽內城，并且可以享受諸多青陽的資源，其間好處，你可以去慢慢體會。”
“第二件，則是一枚空間戒指，由源于蟲洞的空間技術打造，可以隨身攜帶，這種東西你應該知道些用法。”
“至于第三件好處，我回頭會去安排，你身邊的血族會很快有自己的身份，不過我希望你能夠約束她們一些，有了身份并不代表可以隨意掠奪血食。”
“對于我給予的好處，你可滿意？”王端笑呵呵地說著。
楚塵平淡地點點頭，算是認可。
因為楚塵覺得并沒有拒絕的必要。
而且王端的此番做法顯然誠意十足，雖然楚塵并不清楚為何王端認定自己能夠幫助陳玉，幫助青陽。
不過楚塵覺得，這其實是一個好的辦法。
王端頓時大笑起來，拍拍楚塵的肩膀，算是鼓勵。
而這時，一旁的陳昆竟然也緩緩走了過來。
楚塵一早仔細觀察了陳昆片刻。
這絕對是一個不茍言笑的男人，身體站得筆直，似刀劈斧鑿一般，神情堅韌，特別是一雙眼睛，極為銳利。
仔細打量著楚塵，像是想要把楚塵看透。
楚塵迎上陳昆的目光，不甘示弱。
陳昆的神色依舊未變，走到楚塵身邊，陳玉則是挽著陳昆的手臂，朝著楚塵擺擺手，像是極為開心。
“我爹。”陳玉張口。
“叔叔好。”
楚塵乖巧地打招呼。
而陳昆依舊冷淡地打量著楚塵，眼神以及如刀削一般銳利。
楚塵突然有種丑媳婦見公婆的既視感，也不知道楚塵這“丑媳婦”能不能得陳昆待見。
良久，就在楚塵都覺得有些發毛的時候，陳昆終于出聲了。
“謝謝。”
極簡潔的一句話，說完，陳昆便走了開去。
倒是惹得王端一頓大笑。
“小友莫怪，老陳就是這個脾氣，他這脾氣，也不知道被小玉兒恨了多久了。”
楚塵愣了愣，而后笑起來。
想來是因為自己打開陳玉心結而感謝。
“好了，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你們弄出這么大個動靜，青陽那邊估計早就著急，我們也該回去了。”
說著，王端便朝著陳昆招招手，然后便一頭朝著青陽飛去。
陳昆也是旋即跟著王端飛走。
楚塵咂咂舌，極為羨慕地看著王端和陳昆飛走。
修為高就是厲害，能飛。
“好了，我們也回家吧。”
楚塵也旋即對著楚茹一行人招手。
告別許仙，楚塵一行人便乘著貨車也朝青陽開去。
許仙看著楚塵所乘貨車慢慢走遠，笑著裂開了嘴。
似乎遇見了一個奇怪的人。
許仙搖搖頭，走到青石下，撥開已被雷劫轟得焦黑的青石。
下一刻。
“這個天殺的！！！本道人的靈石啊！！！”
慘呼驚破云霄，密林中無數鴉雀齊飛。
......
天空中，王端與陳昆并肩飛行。
“城主，你覺得楚塵此人如何？”陳昆問道。
“不知道。”王端回答得十分光棍。
“那...”陳昆皺了皺眉頭。
王端頓時笑了，“老陳，你顧慮還是太多了，一個能夠搞出這么大個動靜的人，并不簡單。”
“可我看不出他的特殊之處。”
“特殊？”王端反問了一聲，旋即道，“我記得在災變前，那個時候崇尚人人平等，說來每個人都沒什么不同，同樣的生老病死，但災變改變了一切。”
“現在的世界，根本就沒有平等的機會。青陽想要繼續壯大，需要這些人，哪怕他們以后的天地不在青陽，但一絲情分在，青陽以后總能得到些好處。”
“世界在變化，青陽也需要變化，我們老了，沒有以前那么拼命了。”
王端神情微微變化著，露出一絲苦笑。
“所以我才會拉攏楚塵，那個小子不簡單。看看他身邊站著的人，一個修道者，龍虎山的第一天才，三頭血族，每一頭都有著媲美小玉兒的實力，特別是那個叫楚茹的小姑娘，就連我都看不透。
可即便如此，楚塵都會給你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有時候，想要看透一個人，何必看透他的實力，看看他身邊站著的人不就行了。”
陳昆眉頭頓時舒展，“如此看來，他并不簡單。”
王端頓時笑了，“我記得百年前網上有個段子，說古時一位書生進京趕考，路遇一佳人，佳人與他一見鐘情，纏綿一晚，后書生進京趕考，離開時許諾若日后高中，必回來迎娶佳人，許她一世富貴。”
“這有何特殊之處？”
王端神色詭異一笑，“可事實是，這是佳人遇到的第五十位書生。”
陳昆頓時眉頭又皺緊了，“這佳人分明是個蕩婦。”
王端瞧著陳昆神色，頓時覺得好笑，哈哈大笑起來。
“老陳，你還不明白嗎？
這就是投資！”
陳昆的眼角微微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