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言已死,實際上,裴炎手里的可用之人也是越來越少。按照勿視的說法,他們的上頭,還有一位昆侖奴,原本是和他們一起進入裴相府邸的,不過,相比他們,這位昆侖奴更受到裴炎的器重,整日里跟在裴炎的左右。
不只是保護裴炎的安全,同時也是他們的領頭人,不到萬不得已,裴炎是不會派他出來做事的。
所以,下面的這一起案件,應該是交給他來處置的。也就是說,玄一他們正可以從勿視這里得到一手的消息。
若是裴炎準備行動,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勿視。
勿視拍拍腦門,恍然大悟:“對了!”
“都怪剛才一通鬧騰,差點把正經事都忘了!”
不會吧!
這么巧!
“今天我出來,就是為了和你們商量這件事!”
“主人已經把行動的時間告訴我了,正是明日巳時初刻。”
“方向也正好是城南方向。”
這下好了,玄一可以確定,老天爺果然是站在他這邊的,要不然,它也不會安排裴炎在這最后一天里,還要進行活動。
可見,從一開始,時間上就是早就安排好的。雖然他和武后的賭約,完全是臨時湊數的隨口扯謊,但是,正所謂沒有偶然,只有必然。他雖然是無意之舉,但是,正是因為無意,而現在又直接因應上了,才能證明天命有歸,誠不我欺。
“你當真?”
“真是明天巳時初刻,你們就要行動?”
“是的!”勿視表情誠懇,看著他,慎重的點點頭。剛才也是被他遲到多時給氣急了,以至于,上來就興師問罪根本忘記了今天出來,也并不只是為了赴約。
其實,他也是有事情要交涉的。
距離上一次和他們見面,大約已經過了五六天,也就是說,那種危險的粉末,放在他這里也有好幾天了。
從他們告訴他,那個東西很容易點燃,著火之后,勿視就時刻緊張著,不敢放松。
那盛放粉末的布袋子,他一天就要檢查好幾次,就怕一個不小心,它自己燒起來,壞了大事。
這樣疑神疑鬼的過了好幾天,終于等到了主人行動的時候,而玄一他們的消息又到了。
實際上,今日出門赴約,勿視還是很高興的。
這正可謂是個一舉兩得的舉動,一方面他要把自己這邊的情況透露給他們,另一方面,也可以聽一聽他們的安排。
這粉末被他隨身攜帶著,他當真有些不放心。若是他沒有聽他們提起這粉末的功用,他或許也不會如此的緊張。
可現在,只有趕緊把這件差事完成了,才能讓他卸下擔心。
“主人告訴我,明日巳時初刻,我就要趕到城南的大業坊,坊中十字街東向,往里走,最末一家,地方挺大的,是一家貨站,大門總是敞開的。”
“他讓我早早的就過去埋伏,等到巳時初刻,就可以看到尸體了。”
“也就是說,這一次,尸體是會出現在大業坊的貨站里?”
“應該是的。”勿視的回答有些含混,玄一連忙追問:“什么叫做應該?”
“據我所知,此前的兩起案件,裴相對于案件發生的地點都提供的相當精準,幾乎是會出現什么樣的人,出現在哪里,甚至是精確到某一個露天的帳篷里。”
“也正是因為如此,你們才能很快的找到尸體,進行裝扮,同時還能躲開我們的視線。”
“地點總是十分精確,時間也總是恰到好處,這就說明,是裴炎提供給你們的訊息就相當的精確。”
“這一次,他難道沒有明說?”
張玄一不相信,事情都已經進展到了這一步,他的運勢還能出現這樣的波折。
前幾次案件,他的線索還不多的時候,一切發生的都是那樣的行云流水,理所應當。
在什么時間,發生什么樣的案件,地點在那里,似乎都經過了超級計算機的運算,非常精準。
這一回,好不容易一切都開始步入正軌了,線索都齊全了,決心也已定,就等著狙擊罪惡了,可是,偏偏精確的信息又不能提供了。這是什么命啊!
難道,天公這是為了給他安排更多的考驗嗎?
比如,就像是孫猴子一般,制造一個困難,讓他過一關,實在扛不住的時候,再出手相救。
總而言之,不會讓他事事都輕松如愿,經過了這一段時間的觀察,他這種感覺是越發強烈了。
“你先別急,說是說了的,只是,這次主人想要讓我做的裝扮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
這話說的,真會喘大氣。玄一這才把已經懸上來的心又放回到了肚子里。
既是如此,他早說啊,害的人這樣心焦。
不過,著急只是屬于他一個人的,此刻,一直是個急性子的徐文伽,倒是支棱著雙眼,不敢多言。
從剛才開始,她臉上的表情就好像是從來也沒變過。僵在那里,一動不動。
這是怎么回事?
以她的個性,就算是不說話,也總會擺弄擺弄手里的兵器的,總是解個悶。
可現在,她居然一動不動的只坐在那里,聽他們談話,安靜的讓人有些害怕。
視線下移,他才看到,她的手指還攥著袖口,不放手,由于攥的時間太長,指節都發青了。
能不能行啊!
平常看她是個挺膽大妄為的人,整日里打打殺殺的,從來也沒有怯陣過,可現在,看看她那張臉,他這才意識到,她臉上青白的臉色,并不是一貫的那種冷若冰霜,而是緊張造成的灰白。
“不過是一只蟲子,我從輔興坊帶出來,都已經隨身很長時間了,一點問題也沒有,你何必嚇成這副樣子!”
“快放手,別拉著了,這都不像你個性了!”他伸手,就想把她的手指頭掰開,不讓她在攥著袖口不放,文伽順勢一懟。
“別動!”
“你別管!”
“做好自己的事情就罷了!”
嘖嘖,冷冰冰的,看不出來他是在關心她嗎?
要是只有兩人獨處的時候,他非要和她辯出一個是非黑白來,不能讓她就這樣數落他。
可現在還不行,勿視還在,正經事還沒辦完,哪有時間在這里扯他個三百回合。
于是,他只能先放著徐文伽,讓她自己在那里出洋相,轉而去關注勿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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