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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1.流水的“地主”,鐵打的“農民”

  “哈哈哈,沒想到會和小祁在這里一較高低。”

  熊勇剛聽到比賽名單信息的時候還不信,特地跑到薛寧邊上又看了眼確認了一遍,這才哈哈大笑起來:“話說,你個小年輕怎么湊到我們老年組這兒來了?”

  “恐怕是我們這兒人不夠吧。”副院長王長鴻也走了過來,手里提了個水壺,“聽說原本只有2桌6個人,后來壓低了難度硬生生拼到了4桌12個。拉來了不少年輕人啊,不然只能打兩輪,沒什么意思。”

  “喲,老王,你這壺茶可夠濃的啊。”

  “你不也一樣。”王長鴻瞥了熊勇手里那個大水瓶子,心照不宣。

  上一屆的撲克牌比賽放在了室外,沒想到打了一半刮起了大風,牌都給吹沒了。所以這一屆吸取了教訓,把地點定在室內,也是因為八月依然很熱,那些上了年歲的參賽人員需要一個舒適的環境。

  兩個棋牌室四張桌子幾乎同時開賽,只不過有祁鏡的這邊總會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樣。

  “小祁,你這是......”

  祁鏡嘴角露出了一絲常人難以察覺的笑容:“既然大家都是行內人,又是特色運動會,怎么也得來點醫院特色才行啊。”

  他先給自己綁上了一個,開機后直接開測。

  “心率71,血壓125/70。”祁鏡看著小屏幕上的數字,滿意地點點頭,“最新款確實要比以前的老款準確多了,和我平時手測的差不了多少。”

  王長鴻是老牌手了,雖然也覺得普通的爭上游無趣。不過一想到能吊打其他人,無趣也會變得有趣起來,所以這次真的得力爭上游。

  而以他的資歷和經驗不難看出祁鏡的小心思:“小祁,你這樣和打明牌有什么區別?”

  “我在幫對方公司做課題,研究心情變化和心率血壓的關系。今天正好是個難得的機會,我就想拿自己做做實驗。”

  祁鏡早就想好的理由,說得也是煞有其事:“諸位老師如果想幫忙我很歡迎,如果得出最后的數據有效,公司會免費贈送機器。當然,要是諸位老師覺得影響到了自己的比賽,那也無所謂。”

  短短兩句話,他就擺出了“我先干為敬,你們隨意”的態勢,把自己抬到了道德的制高點。

  不過他面前這些人也是老江湖了,哪兒會像實習生那樣那么容易受忽悠。在比賽輸贏面前,他們這些看似云淡風輕的老家伙說不定比小年輕看得還要重。

  “我就算了。”王長鴻擰開瓶蓋喝了口茶,擺擺手,“我就是為了拿第一來的。”

  坐在另一邊的熊勇也婉拒了祁鏡的要求:“機器看上去確實不錯,我也挺有興趣的。不過還是先比賽吧,比完了之后我再找人給你幫忙。”

  “沒關系沒關系。”祁鏡喝了口手邊的礦泉水,又一次按下了血壓按鈕,“我就是覺得東西挺不錯的,還不要錢,想介紹一下。而且單純的爭上游實在無趣了點,玩起來沒什么意思,就想炒熱炒熱氣氛。不過既然諸位不想用,那就算了。”

  比賽開始,規則是誰先逃滿300張牌誰贏。第一名成功晉級下一輪,第二名會進入四人的敗者組,兩兩對局拿到最后兩個半決賽的名額。

  前三把熊勇的運氣非常不錯,就算牌勢不好最后也能翻盤逆轉,一共逃了54張。不過相比目標數目而言,熊勇也就領先排名第二的王長鴻23張,所以場面還算輕松,王長鴻甚至還和熊勇聊得挺開心,有說有笑的。

  然而之后的三把徹底打破了這種恬靜。

  先是一把,熊勇行至半局直接帶走,祁鏡只逃了7張,而王長鴻只走了兩張。隨后的第五把更是讓熊勇來了一次全關,沒給祁鏡和王長鴻任何出牌的機會。

  熊勇五戰全勝,90張名列第一,優勢更是瞬間拉開到了近60張。

  “厲害厲害,熊老師果然厲害。”祁鏡先人一步拍手慶賀,“一次就賺了那么多,只能甘拜下風了。”

  “承讓承讓。”熊勇看看祁鏡,笑著說道,“牌也不是特別好,還是小祁喂的好啊。”

  祁鏡摸摸頭,也跟著笑了起來:“我是想測一測緊張的時候心率血壓有沒有變化,所以分別給兩位老師都喂過牌。之前兩把心率直接過了100,數字跳得非常靈敏,是臺好機器。”

  血壓計被祁鏡設定到了5分鐘一次的頻率,而心率卻是實時監測的。一連五場下來,祁鏡的血壓和心率都會因為打錯牌而產生些變化。

  就在他一心想要測試數據的時候,王長鴻滿腦子里想的卻都是優勝。

  但現在這種情況,就算王長鴻這樣的老牌手也有些忍不住了。況且熊勇本身實力就不錯,最后階段算牌算得厲害,牌風穩健,這種差距可不是說拉回就能拉回的。

  這時候想反超就需要一些變數來誘導熊勇犯錯才行。

  而現在能讓他犯錯的,恐怕就只有祁鏡塑料袋里的袖帶血壓計了。

  三人用的血壓計應該都是一樣的東西,不過戴上袖帶的人可不一樣。祁鏡這樣的小年輕當然沒法和自己相比,沒見過什么大風浪,很容易被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帶歪心情。

  無非就是亮出心率和血壓而已,以我的水平應該可以......

  一旦落后的人有了這種小心思,那他就徹底上了圈套:“熊主任,要不我們都戴上袖帶血壓計試試?看祁鏡這么玩還挺有意思的。”

  “你要戴?”熊勇穩占著第一,可不想橫生什么變故。

  “嗯,要不然爭個上游太看臉,輸贏都沒什么感覺。”王長鴻對祁鏡招招手,拿來了一個電子血壓計,“還是增加點博弈比較有說服力。”

  熊勇見狀有些為難,心里并不想戴這種東西。不過他現在全面領先,如果推脫不戴似乎又有些太過在意比賽輸贏,實在小家子氣。而且熊勇向來緊跟科技浪潮,也確實挺想要新一代的產品:“王副主任的意思是一起戴?”

  “一起戴吧。”

  王長鴻在祁鏡的幫助下戴上了袖帶,按下計數按鈕:“血壓119/78,心率86,不錯不錯。”

  熊勇沒辦法,三個人都戴上了,他不戴多不給面子:“行吧行吧,也給我來一個。”

  祁鏡沒想到局面的轉變會來得那么快,前三把或許有他在其中搗鬼,給熊勇占了先。但沒想到后兩把他強勢崛起,靠自己就完全占據了主動。

  這樣一來,他的計劃得以提前開啟。

  第六局,場面確實發生了些細微的改變。

  手牌剛理順,熊勇的心率就從原本77升到了90以上,一看就是好牌。這種突如其來亂入的新元素,讓整個牌局撲朔迷離。

  祁鏡這時候可不會再幫熊勇,立刻和王長鴻建立了臨時合作關系。而收官階段也確實比得異常膠著,最后熊勇牌差一招,不得不丟了這一局:“你們兩個太壞了,這又不是斗地主!”

  “這才是血壓計的魅力啊。”祁鏡笑了笑。

  王長鴻艱難地贏下一局,拉近了差距,同時也認定自己所做的決定沒有錯。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那個從開局就一直積分墊底的祁鏡,正在一步步實施著自己的計劃。

  第七局,熊勇手氣依然火熱,心率超過100,甚至還亮起了警告紅燈。又是王長鴻和祁鏡的合作模式,最后以祁鏡逃走全部手牌為結尾,完成了這一局的比拼。

  難得祁鏡能贏一場,而且積分依然墊底,所以兩人沒覺得有什么。

  然而接下去的比賽卻開始向極其詭異的方向發展。

  第八局,王長鴻心率103,正巧開測的血壓還破了高血壓的數值,算是和熊勇對調了身份。三人對至中局,熊勇拼掉了王長鴻手里大部分好牌,最后靠祁鏡留下的手牌一波帶走。

  第九局,又換成了熊勇......

  一場爭上游的比拼,因為祁鏡的血壓計而徹底成了斗地主的游戲。但是這種斗地主里的地主可是沒有底牌的,只要不是太過強勢,幾乎沒有優勢可言。最后的勝者,也基本是兩名農民包辦。

  而所謂流水的“地主”,鐵打的“農民”。直到決出勝負的終盤,祁鏡一直都在來回搖擺,沒當過一次“地主”。最后的結果也以他多勝出21張牌,而贏下了優勝,進入勝者組。

  看著記錄單上的勝負逃牌記錄,王長鴻有點想不通:“這小子好像就沒拿到過好牌啊,后面就沒見他的血壓計亮過紅燈。”

  熊勇也有些懷疑:“按理來說打了那么多盤,不可能的啊。”

  王長鴻搖搖腦袋,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小子半路還讓我們換過機器,人就坐在身邊,沒辦法做手腳吧。”

  “肯定不是機器的問題。”

  “難道他算好了今天牌運很差,所以就用血壓計來幫自己?”王長鴻越想越離譜,最后只能扯到玄學身上,“要不然也太邪門了。”

  “算了,我還有敗者組的比賽,先走了。”

  熊勇別過王長鴻,提交勝負記錄單之后就得去敗者組的棋牌室進行下一輪的比賽。而王長鴻卻因為3分之差,積分墊底,慘遭淘汰。

  然而這個揮之不去的陰霾卻一直停留在他的腦海,最后逼著他看完了第二輪。

  熊勇成功殺出敗者組,最后倒在了心內科大主任齊瑞和呼吸科的羅唐手里,淘汰出局。另一邊的祁鏡又以相同的方式,在第七局的時候成功讓另外兩人用上了血壓計,又以相同的方式包攬了最后十多局里所有“農民”的角色。

  最后成功殺入決賽。

  “不對,還是有差別的。”熊勇詢問了剛才和祁鏡對局的那兩位年輕人,得出了結論,“上一輪一開始的時候,他的心率血壓還會變。可從我們戴上了血壓計以后,似乎就沒再變過。”

  “對對。”一位年輕醫生說道,“我們拿到牌就算再怎么控制,心率也會起伏個十多跳,可他卻能一直維持在了6570,太奇怪了。”

  “有兩局他的牌可一點都不差啊,但是心率就是不變,血壓也穩得很。”

  “是啊,總覺得他在機器上動了手腳。”

  “可中間我提出過質疑,他沒心虛直接就給換了,機器沒問題啊。”

  四個人都頗為納悶,而決賽正式開場。

  “小祁,聽說你用血壓計干掉了不少人啊。”羅唐咳嗽了兩聲,走上臺前看了看祁鏡手里提著的塑料袋和一瓶喝了小半瓶的礦泉水,“這血壓計里有什么機關嗎?”

  “羅主任,挺不錯的血壓計,呼吸科要不要來幾個?”祁鏡拿出一個戴在了自己的手臂上,說道,“敏感度一流,準確率也不差。”

  “我是不信這個的。”羅唐看著屏幕上的數字,搖搖頭,“還是手測好。”

  另一邊的齊瑞倒是很感興趣,畢竟心內科幾乎人人都要檢測血壓心率,每天早上五點實習生們就要開始收集血壓心率的數據。如果電子血壓計真的夠好的話,至少能給實習生們降低一些不必要的工作量。

  “小祁,給我來一個試試。”

  祁鏡遞了過去:“齊主任,心內科那幾個破血壓計可以退休了,不如換成這些。”

  “先試用看看吧。”齊瑞不愧是心內科大主任,對電子血壓計非常熟悉,擺弄了兩次后就知道了一些按鈕的功能,“128/81,心率72,倒是和我平時維持的差不多。”

  說罷他看了眼羅唐:“羅主任,你不來一個試試?”

  “用這個對比賽能有什么用?”羅唐不以為然。

  “我們兩個都戴了,你不用多不合適。”齊瑞沒想那么多,直接起身走到他跟前就笑著把另一個血壓計給綁了上去,“好了好了,準備工作結束,快開始比賽吧。”

  上午十點,撲克決賽正式開始,祁鏡、齊瑞、羅唐三人角逐最后的優勝。

  然而就當看戲的那些人以為祁鏡的伎倆又要得逞的時候,奇怪的一幕出現了。一連三盤,場上那三人的血壓心率都沒有多少波動,全都維持在開賽前的水平。

  但平靜數字的背后卻是極其精彩的牌局,換做其他人恐怕早就血壓飆升了。

  祁鏡似乎一早就看穿了齊瑞和羅唐,無奈地說道:“兩位堂堂大主任,丹陽醫學界的名人,竟然在打牌的時候耍詐。”

  “我有高血壓。”羅唐咳了兩聲,說道。

  “我一直有竇性心率過速。”齊瑞也跟著附和了一句,反問道,“我們兩個吃藥是情有可原,但不知道小祁你吃藥是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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