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轉瞬即逝
“德拉諾！瞄準它的喉嚨！”亞歷克斯朝著草叢另一端的德拉諾喊道。
德拉諾松開弓弦，一枚箭矢在空中劃過一道銀色的流光，筆直地射穿了野豬的喉管。
“很好，這樣它就不會叫來更多的同伴了。讓娜、鮑里斯，把那畜生放倒！”
說著，從樹上躍下一男一女兩個健壯的人影，飛撲著將狂奔的野豬按倒在地。其中那姑娘抽出匕首就刺向了野豬的胸膛。那畜生大喘著氣劇烈地蹬著四只蹄子，最后從鼻腔噴出一股熱氣，終于安靜了下來。
“很好！各位干的都很漂亮，今天又是豐收日！”
部落里，維基莉可和喀琪亞盤坐在篝火旁，她正跟著喀琪亞學習怎么用羊毛線編織給孩子們穿的毛衣。孩子們在空地上踢著用羊皮做成的軟皮球，還用羊膝骨制成的小玩意兒玩著像是打彈珠一樣的游戲。
獵人們扛著戰利品回到了部落營地，孩子們一看大人們回來了，都紛紛停下了游戲跑了過去。
“德拉諾叔叔！德拉諾叔叔回來了！”孩子們把扛著野豬的德拉諾團團圍住，仔細觀察著他肩膀上長著恐怖獠牙的野獸。
“啊？什么叔叔，我才二十出頭啊！”德拉諾苦笑著說道，他被孩子們圍得寸步難行。
“可亞歷克斯叔叔也二十歲了呀！你們倆誰更大呢？”一個頑皮的孩子抱住了德拉諾的腿開心地笑著，還有更多的孩子拿著地上撿起的楓樹葉插在德拉諾的褲腿、腰帶和鞋子里，弄得他活像個稻草人。
維基莉可和喀琪亞看著被孩子們折騰得不知所措的德拉諾也跟著笑了起來。在和德拉諾認識的這一個多月的時間里，她難得真正地感受了一回輕松的生活。
“深秋已經到了，地上的落葉越來越多。但多虧有德拉諾，我們能屯的食物越來越多了，這下過冬也不用發愁了。”
喀琪亞溫柔地望著眼前的情景說道。
“德拉諾真是個優秀的年輕人，能打獵，還懂戰術，就連孩子們也喜歡粘著他！跟他在一起你一定很幸福吧？”
“啊？啥…不是的不是的，他只是我認識的朋友，搭檔！對，搭檔！”
維基莉可感覺這話聽到耳朵里變了味兒，她趕緊手忙腳亂地解釋起來。
“哈哈哈，如果真的是你說的那樣，你應該不會介意和他一起留下來吧?你是個聰明的姑娘，也很會干活，能幫到我們不少忙。至于德拉諾，讓娜也對他很有好感。”
喀琪亞說著，朝年輕的獵人們喊道：“亞歷克斯！這頭野豬可真大呀？是誰打的？”
“是讓娜，她一刀就讓這畜生安分下來了！”亞歷克斯回復道。
“不！不是的！要是沒有德拉諾先生那精準的一箭，我也沒機會下手的！”那個叫做讓娜的姑娘連忙解釋著。
“別開玩笑了讓娜，就是你們配合得好，我看你倆就是天生一對兒！”留著平頭的鮑里斯趁機拿姐姐開涮，不料卻遭到讓娜的一記頭槌。
“啊！讓娜你是牛嗎？我實話實說的！”鮑里斯被怒氣沖沖的讓娜一頭頂翻在地，捂著腦門喊了起來。
“不許在德拉諾先生面前胡說！”讓娜感覺自己的臉蛋像烤熟的紅薯一般滾燙。眾人見狀不由得捧腹大笑起來，羞得讓娜趕緊躲到了氈房里。
維基莉可也捂著嘴笑了起來。對啊，德拉諾這家伙明明一開始聽說要留在這兒時臉拉得跟根兒茄子似的，沒想到一個多星期的時間就已經完全融入到部落里了，現在竟然還有了對自己仰慕的姑娘。
不過話說回來，讓娜這小姑娘還真不賴啊，不僅健壯能打獵，身材也很不錯，那大個子，能挨到德拉諾的下巴了吧？烏黑發亮的長發、精致小巧的臉蛋，淺褐色的皮膚像銅幣一樣在陽光下耀眼。這樣的好姑娘真是便宜德拉諾了！
維基莉可一臉壞笑地想著。不過，如果真的能選擇留下來，她倒是真的心甘情愿。可停留的時間越長，這個幸福的部族就越有可能陷入危險。即使自從上周開始部落就已經遷移過兩次了，但那群神出鬼沒的黑衣人說不定哪天還是會找上門來。
雖然只見過一面，但維基莉可清楚那些黑衣人可不是三兩下對付得了的。年輕人們戰斗力很強，但也不一定是那群人的對手，況且部落里還有這么多孩子。
還有喀琪亞，雖然她看起來還是四十歲上下的樣子，但也已經活了近三個世紀，這對于利寇斯人而言也是即將步入老年的年紀了。決不能讓她和部落受到德什邁格的威脅 “嗯…喀琪亞阿姨，我真心地希望能永遠留在這里和大家一起生活。但還有很多爛攤子等著我們去收拾…”
維基莉可不愿意和喀琪亞、和這個洋溢著幸福的部落分離。這里的人們沒有彌薩蘭人急躁的性格，也沒有天天要面對皇族長輩們的拘謹。但越是這樣，維基莉可就越不能再繼續打擾這群善良的人們。
“如果是這樣的話…”喀琪亞撫摸著維基莉可耳邊的秀發，輕輕地將她摟在了懷里。
“我們會想念你們的，有空的話要記得來格律克森林里看看我們，年輕人們鼻子很靈，他們一定會找到你們的。”
喀琪亞的身體是那么柔軟，她的懷抱就像春日的陽光般溫暖。或許，母親的懷抱就是這樣的美好吧！
午后，肉骨湯的香氣吸引著人們進入部落西面的大氈房中準備用餐。熱氣騰騰的肉湯配著百里香，再撒上野胡椒和鹽提鮮，就這樣簡單而濃香的料理讓德拉諾喝上幾碗都難解癮，當他反應過來時，腳邊已經高高摞起了十幾個木碗。
大家邊喝湯吃肉邊聊天歡笑，場面一片其樂融融。維基莉可注意到一個姑娘端著碗走到了德拉諾的背后。那姑娘扯了扯德拉諾的后衣領，他轉過頭，原來是讓娜。
“德拉諾先生，能看到您這樣享受我做的湯真是太開心了…那個，您還希望再來一碗嗎？”
讓娜把盛著肉湯的碗遞到德拉諾的面前，那張小臉像一顆飽滿的石榴籽一樣紅撲撲的，她低著頭，恨不得把頭埋在衣領里。
德拉諾看到那姑娘湊得這么近，差一點激動得被肉湯嗆著。雖然已經撐得難以呼吸，但他還是接過了肉湯大夸特夸起來。
“不錯，真的好喝！我喝了十幾碗，還覺得不夠！你真是能干活啊！”
蠢貨…哪有這樣當面夸姑娘的！維基莉可聽見德拉諾的一番話差點把肉湯都要噴出來。
“謝謝您，那真是太好了！沒關系，這里還有幾鍋…”讓娜一聽德拉諾愛喝便激動起來，干脆就把外邊爐子旁的肉湯全部端到了德拉諾面前，一鍋，兩鍋，三鍋，一共四鍋肉湯全擺在了德拉諾面前。
“哎哎哎！讓娜你干啥呢？我們都不喝了嗎？”鮑里斯第一次見到姐姐對除自己之外的人如此慷慨，他嚴重地感受到了失寵的危機，趕緊把自己的碗遞了過去。
“鮑里斯，你湊什么熱鬧？回頭我再給你煮就是，德拉諾先生還沒吃飽！”讓娜一把搶過了鮑里斯的碗。
眾人見狀又是一陣哄堂大笑。喀琪亞也是笑著向讓娜示意趕緊把鍋子都端出去，生怕德拉諾再硬撐著喝下去漲壞了肚子。
飯后，眾人向德拉諾和維基莉可作了深情的告別。就在維基莉可和喀琪亞道別，正要收拾背包離開時，讓娜悄悄靠近了她的身邊。
“維基莉可小姐…”讓娜緊張得幾乎要說不出話來，維基莉可瞥見了她那模樣強忍著沒笑出聲。
“怎么了？可愛的讓娜？”她故意逗讓娜說道。
“啊？那個…沒什么，一路順風。”讓娜看到維基莉可抬起頭，連忙把雙手背在了身后，支支吾吾地說道。
“哈哈哈，謝謝你，我也會想你的。”維基莉可心里明白讓娜真正想要說些什么，故意順著她的話說道。
讓娜一聽到維基莉可的告別立刻回過了神，她趕緊上前一步，一臉認真地問著維基莉可：
“我們…還有機會再見面嗎？”
“嗯，一定會的，等我們把事情都解決完，就回來看你們，說不定下次能多住幾天！”維基莉可說著放下了手中的行李，她轉過身一把抱住比自己高出兩頭的讓娜，把嘴靠到了她的耳朵邊上。
“你是個優秀的孩子，要是有自己想要追求的東西，就勇敢去追吧！放過了這次機會，說不準下次再遇到是什么時候了。”
讓娜一臉茫然地看著撲入自己懷中的維基莉可，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她到底說了些什么，維基莉可就已經提起了行李走到了德拉諾的身邊。
“一定要記得來看我們！”讓娜趕緊朝二人喊道，她心里有些失落，近在眼前的幸福就這樣漸漸離她而去。
維基莉可和德拉諾揮了揮手，漸漸遠離了部落，向北方走去。
“你倆剛剛在那兒嘀嘀咕咕的干嘛呢？”德拉諾好奇地問道。
“沒啥，女人的事情你還是少管點的好。哎，那個叫讓娜的女孩子，你怎么看她？”
德拉諾伸出手抵著下巴仔細思考了片刻。
“啊，她做的飯真好吃啊！”
維基莉可一把捂住了臉。
“真是可惜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