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村盜匪為活命,果斷將懷柔郡太守李殊賣了。
于是杜威挑選精銳藏入鹽車,又扮作海角村村民,讓宋高率領大軍等待時機。
盜匪頭目何旻,也就是這個老頭,親自帶隊與杜威來到懷柔郡。
城門守衛上前檢查認出何旻,沒有細看后面帶著斗笠的隨行成員,直接讓他們進入城內。
畢竟他跟太守那點事情,底下人都清楚得很。
順利進入城內,何旻找地方讓鹽車內藏身的精銳士兵出來,潛伏于自己開的酒樓里面。
等到卸完車上的鹽,晚些時候親自帶人拉了一車美酒,到城門送給守衛將軍。
守衛將軍張凱與何旻已經非常熟悉,畢竟經常相見,有時候還負責協助運鹽。何旻說要一起喝酒,起初還是拒絕,說是晚上值夜,不能貪杯誤事。
何旻就說:“懷柔周邊并無敵軍,何須擔憂?”
張凱想想也是,便與何旻開懷痛飲。
何旻帶來的人灌醉張凱手下士兵,等到全部醉倒,只剩幾個站崗的還算清醒,趁其不備殺之,把杜威迎到城門處。
杜威的人控制城門,按照之前約好的,點起一堆篝火作為信號。
宋高白天在海角村安心等待,入夜之后便帶領軍隊靜悄悄畢竟懷柔郡,派斥候打探消息。
斥候匯報,城墻上點起篝火,已然事成。
宋高大喜,立刻率兵攻打懷柔。
抵達之后,杜威打開城門,放軍隊入內。
何旻親自帶路,領著杜威、宋高殺向太守府。
此刻太守府內,李殊正在書房清點一箱銀子,滿臉笑意。
自從當上太守,利用職位每天謀取利益,已經賺了無數金銀。每當清點之時,最為幸福。
他撈錢的方法很多,利用海角村盜匪以私鹽充當官鹽之時其中一個手段。
正開心時,外面突然一陣喧鬧。
李殊從書房出來,吩咐仆從到門口看看怎么回事。
然而仆從還未離開院子,就見一群全副武裝的將士沖進來,徑直而來。
“爾等是何人手下?竟敢夜闖太守府!”李殊怒道。
“府尊,是我啊!”何旻從隊伍中探頭出來,笑呵呵道。
看到何旻,李殊冷哼一聲:“好你個何旻,怎么回事?”
轉頭打量杜威,發現不認識。
何旻嘿嘿笑道:“府尊,對不住了!小的也是為了保命。”
“這是何意?你們都是何人手下?”李殊大聲詢問杜威。
杜威手提銀蛇矛,闊步上前抵住李殊脖頸,大聲說道:“沅熙公主麾下,典軍中郎將寧澤義弟杜威便是我了!”
李殊聞言愣住,轉向何旻茫然問道:“金州兵?莫要說笑,金州兵怎會來我懷柔郡?”
“少廢話!”宋高從旁邊走近,“懷柔郡守軍已被擊敗,四處城門,還有這太守府都被我軍掌控。如今…”
話沒說完,李殊退后一步,“噗通”跪倒,連連磕頭:“莫要殺我、莫要殺我!下官愿意歸降!”
這倒讓杜威、宋高兩人沒辦法接下去了,本來還想威逼利誘,讓李殊老實聽話。誰能想到這家伙如此貪生怕死,直接就跪了。
“你這也太快了點,”宋高說道,“我都沒開口勸降…”
“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下官日盼夜盼,盼的就是兩位將軍!”李殊抬頭回話。
“好不要臉!”杜威無語,輕聲對宋高說道。
宋高也是這么覺得,側頭低聲回答:“至少省了一番力氣。”
于是上前扶起李殊。
杜威在邊上對他說道:“李太守,我軍并非有意攻打懷柔,只是海上迷了方向,結果到達此處。我等奉命攻打壽陽,要繞路而走十分麻煩,只能借懷柔郡大道一用。”
李殊心說你們打梁州就好好打,沒事跑到江州干嘛?這也太坑人了!
這是倒的什么血霉,莫名其妙丟了城池,刺史程琬肯定不會饒過我!
都怪海角村的混蛋,竟然利用我的信任,把敵人帶進城來。
心中不爽,惡狠狠瞪向何旻。
何旻知道他的意思,只能聳肩露出無奈表情,心說我也沒轍。為了活命,只能賣你。
李殊氣歸氣,卻不敢惹惱杜威和宋高。
如今城池落到他們手中,自己也是階下囚,惹對方一個不高興就有可能掉腦袋啊!
當下一臉恭順,對杜威說道:“兩位將軍英明神武,拿下壽陽必定輕而易舉。不如下官帶兵送兩位前往官道,城內可以籌備一些糧草錢銀,以資軍用!”
何旻為了在杜威、宋高面前表現,讓他們對自己印象好些,饒了海角村盜匪,于是趕緊說道:“府尊這是要把兩位將軍送出城去,拿些糧草銀錢打發。好不容易拿下懷柔城,豈能將其歸還?兩位將軍可留心腹將領駐守,邀請府尊隨軍前往壽陽參戰。”
李殊聽到這話臉色劇變,看向何旻眼神差點冒火:“何旻,你…”
“有道理!”杜威點頭說道,“李太守,既然投靠我軍,如此良機豈能錯過?正好隨我一道攻取壽陽,立下功勞。屆時我義兄必定高看一眼,重重有賞。”
李殊心里那叫一個郁悶,如果眼神能殺人,何旻已經死無數遍了。剛才確實想要將杜威、宋高騙出城去,花費一些糧草金銀打發。對方主要目的是奪取壽陽城,只要主力軍隊離開,自己就有機會奪回城池,并且請來周邊援軍。
可是被何旻破壞,這個計策沒辦法用了。
對方現在不是跟自己商量,想必拒絕的話很難活命。李殊無奈之下,只好恭敬回答:“但所愿不敢請耳!”
“很好!”杜威想了一下,對宋高說道,“既然如此,就勞煩你暫且駐守懷柔郡。能守則守,不能守立刻退兵到壽陽與我匯合。李太守隨軍出征,可有問題?”
“杜將軍放心,末將一定守住懷柔!”宋高自信回答。
“兩位將軍,那我…?”何旻趕緊搓著手過來。
杜威側頭說道:“爾等本是盜匪,理當誅殺!免得禍害百姓。然今日助我奪城有功,故而給予機會。讓爾等在外危害百姓實不可取,從今日起收到本將軍麾下,青壯從軍殺敵,老幼婦孺隨行伺候。”
“啊?!”何旻面色一苦,“將軍,這…”
“要么為我效命,要么全部處死,免得禍害百姓!”杜威冷聲說道,“自己選。”
何旻心說這還有得選?
本以為幫忙拿下懷柔城,就可以繼續回到海角村逍遙,誰料對方翻臉比翻書還快。
轉頭看到李殊一臉幸災樂禍表情,似乎用眼神告訴他“活該”,何旻還了一個白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下回答:“我等愿為將軍效勞!”
“很好!”杜威召來部下,“趕緊到海角村,將所有盜匪還有看押他們的士兵召回,馬上籌備出征攻打壽陽之事!”
“喏!”
于是李殊在杜威掌控下,不得不幫忙勸降城內被俘官員將領,海角村盜匪也被帶到這邊,編入軍隊嚴加看管。
次日清晨,天還沒亮大軍出發,李殊、何旻苦著臉跟隨杜威,朝著梁州方向沿官道前進。
懷柔郡失守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傳到隔壁狼山。
狼山郡太守衛疆大驚,急忙著急左右:“金州兵馬竟然渡海攻打江州,輕松拿下懷柔。懷柔失守,狼山郡危矣!程琬調走江州精銳,正與楚白作戰。如今各郡防御松懈,兵力不足,如何敵之?”
“府尊,眼下使君在外,來不及回援!江州各郡良將皆隨使君出征,兵馬所剩無幾。”謀士秦沛說道,“想必寧澤便是看到這點,故而渡海奇襲。此人百戰百勝,連續攻克金、漢、丞三州之地,陸驄、楚白尚且不敵,我等不是對手。”
“眼下如何是好?”衛疆擔憂問道,“若寧澤兵馬襲來…”
“府尊,以您觀之,程琬寧澤孰強孰弱?”秦沛低聲反問。
“程琬雖然有些本事,卻非寧澤敵手!寧澤曾參與剿滅梁義蟻賊,立下功勞。后輔佐沅熙公主奪金州、攻漢州,再取丞州。擊敗楚白、蘇均,奪灞水。擊退陸驄大軍,傳言此人精通法術,又得浮屠軍刀槍不入。楚白能頂住程琬與汐州叛將聯手攻勢,可見面對寧澤,程琬全然不是敵手!”
秦沛同意點頭,小聲說道:“既如此,我軍對抗寧澤頗為不智!”
“那秦先生的意思…?”
“若等寧澤大軍來襲,怕是來不及了!”秦沛說道,“不如派遣使者前往懷柔,主動向寧澤請降。如此一來,寧澤必定高看府尊!”
“有道理!”衛疆仔細想想,“若是寧澤率兵來襲,到時不得已投降,必被輕視!可是對方尚未來襲,本官主動投誠,助其兵不血刃拿下狼山,可得重用!”
“正是此意!”
“秦先生!”
“在!”
“本官欲請先生跑上一趟,攜帶金銀珠寶前往懷柔,用你那三寸不爛之舌說服對方接納我等!”衛疆嚴肅說道,“必須讓對方看到本官的誠意!”
“府尊放心!此事交由在下,必定不負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