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夜談
夜已深。
公主府書房內燈火通明，寧澤坐在案前，專注批閱公文。
惜春站在門外，臉上滿是倦意，卻強撐著。
旁邊腳步輕盈，劉元香、宓妍攙著手，前面小蝶打燈籠，緩緩而來。
惜春急忙上前行個蹲禮：“拜見公主、拜見宓夫人！”然后與小蝶互相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劉元香柔聲說道：“已經很晚了，你先回房休息。”
“謝公主！”惜春恭敬回答，邁著輕微的步子離開。
三女進入書房，發現寧澤還在批閱公文，甚至沒有注意到她們。
劉元香拉著宓妍，來到案前輕聲說道：“夫君，夜深了！”
寧澤聽到聲音才知道劉元香和宓妍來了，抬頭說道：“這邊還有幾份公文，等我處理完畢。這么晚了，你們早些休息。”
“夫君每日早出晚歸，莫要累壞身子。”劉元香放開宓妍，伸手輕輕攔住寧澤手中毛筆。
“不行啊！”寧澤嘆道，“這些都很重要，關系百姓民生還有邊防安全。每一份公文都不能延誤！咱們人才不足，暫且找不到可以幫忙的文官。如果每天都留幾份不去處理，將會影響到政策施行。”
“那也不能這般勞累。”劉元香轉到旁邊，輕輕捏著他的肩膀，“不是有楚主記嗎？將一部分公文交給她處理，可以減輕壓力。”
寧澤嘆道：“確實！以美人的能力，可以放心地將交給她。只是她在鮑家，人多眼雜，這些重要公文不能泄露。”
“很簡單！”劉元香在他耳邊說道，“將她接到府上不就沒有這個疑慮了？”
“哪能讓未婚女子住過來？”寧澤搖頭，“不妥。”
“那就將她娶進門來。”宓妍說道，“反正夫君與楚主記兩情相悅。”
“對啊！”劉元香輕輕捏著寧澤的肩膀，“本宮并不介意家里再添一人。”
寧澤無語，心說你當然不介意了。
宓妍娶回來后，除了新婚頭幾天，直接被你搶過去了。現在大多數時間都是你們倆黏在一起，仿佛她是你老婆一樣。你比我還瀟灑，一個宓妍、一個小蝶左擁右抱，巴不得再來一個楚美人，讓你的后宮更加豐富對吧？
表面上以正妻身份為我娶偏妻，實際只為滿足自己的“后宮夢”？
無奈放下毛筆，轉頭對她說道：“這事都說過幾遍了，不可能越過楚公。你是自己可以決定，宓妍也是岳父當面交托。楚公不同意，美人是不可能嫁過來的。”
“哎也不知道楚公到哪里去了？”劉元香嘆道，“若他還在華郡，本宮會想盡辦法將其勸服。楚主記若能嫁進門來，既可以減輕夫君壓力，處理這些復雜公文，同時也能熱鬧一些。咱們的府邸這么大，到處都是空房，感覺沒有人氣。”
“再說吧！”寧澤無奈笑笑，心說哪有當妻子的比老公還著急娶妻的，“我這邊大概還要半個時辰，你們先回房休息。”
“可惜我跟宓夫人幫不上忙，”劉元香嘆道，“不然可以替夫君批閱公文減輕壓力。”
劉元香智力還行，政治一塌糊涂，才15點。宓妍是武力型的，比劉元香還慘，才8點政治，她們兩個根本無法幫忙批閱公文。
唯一希望就是楚美人，問題是白天她在官署也忙得很，只有晚上得空。這些屬于絕密公文，送到鮑府并不安全，又不可能將她無名無分安置在公主府。
“要不，將歐陽先生請回來吧？”宓妍說道，“夫君對歐陽先生的能力極度肯定，絕對幫得上忙。”
“不行！”寧澤搖頭，“司馬法雖然退兵，邊境還是松懈不得。在局勢完全穩定之前，歐陽春必須鎮守丹郡。”
“人才啊！夫君身邊就是缺少可以重用的心腹，”劉元香嘆道，“梁五只是普通人，除了眼力見好點、做事勤快、對夫君忠誠之外，沒其他優點。宋高運勢不錯，也幫不上忙。你那義弟杜威武藝超群，卻也不通文墨。還有丁牧、寧勇都是武夫…”
寧澤點頭，畢竟都是事實：“身邊的確缺少可用幕僚，有點能耐的直接分配到各個文官職位，這都不夠用，哪有多余的收作幕僚…”
“最合適的還是楚主記，若是娶進府內，白天官署做事，晚上還可以幫夫君忙。”劉元香說道。
“行了！兩位夫人先回房休息，我把最后幾份批了。”寧澤伸個懶腰，活動活動手腳。
“那夫君今日先睡東廂房，宓夫人陪本宮睡西廂房。”劉元香說道，“小蝶，你在這里伺候著。”
“…”寧澤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看著劉元香拉走宓妍，頗為無奈。
最近每天都是凌晨睡覺，然后一大早五六點鐘起床，到官署點卯議事。
主要是蝗災影響，手中可用之人全都派到金州各地。本就人手緊缺，現在更加痛苦。
白天大小事務都要親自處理，晚上還得批閱這些來自勢力范圍內重要公文。
寧澤算是有些明白，為什么諸葛亮事必躬親，不是不想輕松一些，沒有值得信任的心腹啊！
人才、人才、人才，這是現在最讓自己頭痛的事。
雖然已經頒布免費教學政策，想要在視力范圍內培養下一代，可是遠水解不了近渴，等到下一代成功培養出來那得多少年了？
即便招賢令起到一些效果，劉元香和自己的吸引力，還是不足以引來真正有才學的文人。
女官數量也有限，這個時代對女人的固定思維簡直深入骨髓，短時間內很難改變。
如果輔佐的是大成某位皇子而非公主，應該沒有這樣的問題。自己是開局就進入困難模式，挑戰性極大。
不過，失去挑戰性他就會覺得沒意思。
即使通過系統將智力提升到這般程度，面對世人對女子掌權的排斥，想要解決問題還是相當困難。
寧澤搖搖頭，晃掉腦中胡思亂想，將注意力回到公文，抓緊批閱。
之后回房休息。
次日清晨，再到官署處理公務。
反正這兩個月都是如此，每天都忙得不行，工作壓力大、睡眠時間短，整個人看起來疲憊許多。
身邊人又幫不上忙，只能派人協助打聽楚洵的下落，若能說服他，有楚美人在，寧澤壓力可以減半。
這日，一如既往勞碌大半天，晚上回到家中還是抓緊批閱公文，沒有空隙。
忽然梁五急急忙忙跑進書房，來到寧澤面前：“大哥、大哥！楚公回到華郡了！而且親自到公主府拜訪，說要見你！”
“哦？”寧澤聞言一愣，心說這個有點出乎意料啊！
不過楚洵能夠現身是好事，于是趕緊問道：“人呢？”
“正在客廳等候！”
“請他過來！”寧澤起身，對門外喊道，“惜春！”
“在！”惜春趕緊進來。
“你去廚房命人準備酒菜糕點，速速送來！”
“喏！”梁五與惜春各自出去，寧澤將公文收拾妥當，靜坐等待。
不多時，梁五帶著楚洵過來。
寧澤起身相迎，拱手行禮：“楚公，別來無恙！”
楚洵拱拱手算是回應，看了一眼旁邊的梁五。
“小五，你先退下！”
“是！”梁五很懂事，立刻離開書房。
惜春帶人呈上酒菜，便到外面候命。
寧澤為楚洵倒滿酒杯，恭敬問道：“楚公最近去了何處？在下擔心楚公安危，命人四處打探，毫無消息。”
“我去哪兒，也君何干？”楚洵并不客氣，端起杯子用衣袖擋住，輕輕抿了一口。
寧澤早就習慣，楚洵就是這樣的脾氣：“楚公回到華郡，直接來找在下，所為何事？”
楚洵放下酒杯，目光上下打量寧澤，開口說道：“寧中郎可有空暇？”
寧澤轉頭看一眼桌案上一堆公文，咬了咬牙，心說大不了通宵。楚洵離開這么久，突然回城并且找到自己，看起來要長時間討論，肯定是很重要的情況，于是點頭道：“自然有空！”
“好！老夫有很多話想問，希望寧中郎一一解答。”楚洵說道，“老夫游歷各地，感悟良多。心中還有疑慮，需要當面問詢。希望寧中郎可以如實相告！”
“楚公放心，在下有問必答！”寧澤恭敬回答。
“好！老夫第一問，寧中郎志向如何？”
“志向？”寧澤毫不猶豫，“輔佐主公掃清寰宇，一統大成江山！”
“公主為女兒身，世人難以認同，如何一統江山？”
“天地萬物，分為陰陽。二者相輔相成，方為世界！”寧澤回答，“世人難以認同，皆因代代相傳，習以常規。只需教育百姓，潛移默化，必能轉變！凡事皆有首次，當打破規矩，才能進步。美人仕官于華郡，盡顯其能，楚公觀之，可有絲毫遜色于男子？”
楚洵默默胡須，仔細思考片刻，沒有回答反而繼續問道：“女子仕官，多有不便，中郎可知？”
“楚公，在下非常清楚！”寧澤回答，“因此也有相應條規，專門解決此類問題。譬如…”
“中郎如何看待君王，如何看待百姓？”
“在下以為，君為舟，民為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