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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1、632節 崔后一日破大案…唐王新政再加鞭

  雖然李洛準備推行身份制度,管理人口流動,可是畢竟此事準備工作復雜,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實現的。起碼現在,還在趕制證件。

  可唐國體制非常高效,幾道命令下去,首先警部,司憲署,特察局,司醫寺全部動了起來。

  京兆尹衙門的鼓聲一響,警士們就火速通知各處警所,坊正。一個時辰不到,全城百姓就驚動了。

  整個臨安城也全部戒嚴,都知道臨安可能混進來元廷奸細,帶著能傳染人的疫病。

  全城大恐,如臨大敵。

  事實上,古人并沒有后世想的那么愚昧。古代醫生雖然不知道傳染病的原理,卻知道是一種病,而不是什么鬼神使然。

  宋代,防止瘟疫的手段已經很完善。宋廷建立了世界上最早的瘟疫防控機制,防止交叉感染的隔離措施比較科學了。

  百姓們起碼也知道是有毒的病氣為禍。反而是一幫“信奉”天人感應的儒生,揣著明白裝糊涂,千方百計往天意上面扯,目的就是借此讓皇帝聽話。

  皇帝也不糊涂,大多數也明白和什么天意無關。可為了證明自己是天子,有能力感應上天,也只有揣著明白裝糊涂,捏著鼻子認了。

  就是這么扯淡。

  比如,滿清和蒙元皇帝真信仰密宗?怎么可能。

  不過是為了統治罷了。忽必烈和康麻子表面尊崇大喇嘛,心里怎么可能真的當回事?工具而已。

  臨安百姓聽說元廷奸細帶了能讓人生病的旱獺進來,已經害死了十幾個,頓時嚇了一跳。

  就說嘛,韃子怎么可能這么安生?不使壞那才見鬼。

  當初韃子南征,可不止一個地方發生瘟疫啊。這可不是新鮮事。

  所有外地人,全部被百姓自發的監視起來,一一報官。

  與此同時,司醫局也根據王后的指示,緊急下令征集黃芪,黃連,銀翹等藥材。據崔秀寧所知,在沒有鏈霉素等特效抗鼠疫藥的情況下,這些已經是最好的抗鼠疫中藥了。雖然效果不太好,但終究比沒有強得多。

  警士們在各坊坊正的配合下,將所有外來人全部單獨隔離,暫時軟禁。然后一一比對審訊,一一排除。

  可是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數百個可疑對象都被排除奸細的可能,可仍然沒有找到那個可疑的北地人。

  而數十個被隔離的病人,也陸續開始死亡。

  醫師們同樣“全副武裝”給他們用藥,總算將病癥較輕的人穩住了,減少了死亡。

  很快,臨安周圍的郡縣鄉村,接到命令后也行動起來。到處都在清查可疑的北地人。同時各地的衙門也在收集黃芪黃連等藥材,組織當地郎中準備抗疫。

  然后,到了下午,還是沒有找到可疑人物。

  崔秀寧帶著三只狐貍,坐鎮警部親自指揮破案。

  這三只狐貍,訓練的并不成功,只能說是半拉子,抓人肯定不行,找人應該沒問題,看看這次能不能立功。

  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這就是有預謀的作案。

  警士們的偵查結果匯報,那人是個帶北地口音的中年漢子,長相也像是北地人,有點胖,身材比較高大。鄰居記得,那人借宿時挑著一個擔子。

  此人來臨安不會超過七天。

  問題是,他還在不在臨安城?

  臨安是江南第一大城,每天進出的人很多。臨安城也很大,建筑極多,人口如今也增加到五十多萬。

  總之,找一個人不容易。

  此人要是帶足了干糧和水,躲在一個犄角旮旯,十天不出來都成。

  “此人曾經挑了一個擔子。那不用說,必是發病的旱獺無疑。”崔秀寧換了一套警士的黑色長袍,顯得很是干練。

  “現場發現了一只麻袋,一只病死的旱獺。那么,還有其他旱獺呢?”崔警官循循善誘。

  “還有,旱獺發病到死亡,中間最多七八天。眼下長江封鎖,這七八天功夫,他是如何將旱獺從北方帶到臨安的?”

  崔秀寧知道,旱獺屬于高海拔寒帶物種。就連河北都少見,別說南方了。

  一大群警士看著老師,都是皺眉思索。

  老師曾說,鼠疫發病到暴斃很快。這么短短幾天,那人不可能在長江被封鎖的情況下將旱獺帶入臨安。

  晚上偷渡都難。因為自從大戰結束,長江南岸就沿線駐扎了很多江防兵馬。此人就算晚上乘坐羊皮筏偷渡過來,也很難逃過江防巡邏兵的眼睛,風險太大了。

  所以旱獺這東西,肯定是北地帶來的。

  問題是怎么帶過來的。

  難道,是此人知道哪只旱獺會發病?

  倘若知道什么樣的旱獺會發病,那么就可以算準時日,在旱獺還沒發病時南下,趕到臨安時,剛好旱獺發病。

  這也太玄了吧?

  就像一個醫生,能預先知道某人會生病?

  崔秀寧見到學生們猜不出,也不奇怪,教授道:“很多旱獺,本身就帶有病菌,只是不輕易發病而已。嗯,這個叫免疫力,你們可以看做是人體之盾。每人身上都有病菌,但平時不容易得病。就是因為此盾存在。”

  “人一旦去了水土不服的地方,或者受了風寒,免疫力就會下降,盾破了,病菌就會趁虛而入。”

  “人是如此,旱獺也一樣。旱獺在北地時,一定是活蹦亂跳的。可要被人帶到潮濕悶熱的江南,那多半會發病。一發病,鼠疫的傳染性暴增數倍,就很容易害人了。”

  眾警士頓時恍然大悟。要是照老師這個說法,那可能真是如此了。

  既然旱獺本來沒有發病,那人當然有足夠的功夫,在旱獺死亡之前,將旱獺帶入臨安。

  只有這個一個解釋說的通了。

  那么,第一,那人一定是從吐蕃來的。第二,那人很了解旱獺的習性,應該不是漢人。

  “那么,既然那人挑的是擔子,又千里迢迢的過來,就絕對不止帶一只旱獺。他在路上也不可能沒有馬。其他旱獺呢?他的馬呢?”

  “還有,此人為何要去古槐坊?而不是其他地方?他為何知道古槐坊的存在?”

  崔秀寧一邊說,一邊點著臨安的城池圖紙,在古槐坊的位置畫了一個圈。

  “好了,我就啟發這么多。事情緊急,我只給你們一刻鐘回答。你們答不上來,那此案就只有我親自去一線抓了。”

  她很期待的看著自己的學生們,希望他們不讓自己失望。

  很快,一個學生道:“此人千里而來,一定有馬,還不止一匹馬。按照臨安城規,外地馬不好進城,那他的馬只能寄養在城外的某處。”

  “此人多半有同伙,負責看馬看行李。準備隨時接應城內的奸細逃走。”

  崔秀寧笑了笑,“很好,既然你懷疑到這點,那立刻帶人去城外,通過找馬抓人!記住,要活口!帶小灰去!”

  “諾!”這個警官立刻牽著灰狐貍,沖出去安排。

  第二個警官道:“老師,學生知道他為何選擇古槐坊下手了。因為古槐坊不但人口密集,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坊內各家的墻壁是打通的,四通八達,都有門。所以坊內居民流動頻繁,有利于病氣傳人。只是,他想不到我們動作這么快。”

  “第二,也有利于他將其他旱獺放出去,在坊內到處流竄。所以學生猜測,古槐坊內,可能還有其他旱獺,也許還沒死,而是挖洞躲起來了。”

  “很好。”崔秀寧點頭,“那趕快去辦,帶小白去,把古槐坊細細搜一遍,找到其他的旱獺。”

  “諾!”這個警官也牽著白狐沖出去安排了。

  第三個學生也有點激動的說:“此人不可能想到我們的應對這么快,根據犯罪心理學,他不可能下手后立刻離開臨安,而是應該躲在暗處觀察瘟疫爆發。瘟疫不爆發,他的任務失敗,也不甘心離開。”

  “所以,此人估計還在城內。可為何找不到他呢?臨安城全民動員,還有哪里沒有查?只有一個地方,鳳凰山!”

  鳳凰山半腰,就是趙宋皇宮,也是李唐王宮。但是,鳳凰山范圍很大,王宮只占了一小塊地方。除了王宮周圍,其他區域比較荒涼。此人要是逃入鳳凰山,在山中挖個洞躲起來,那反而是最安全的。

  崔秀寧點頭,“不錯。這就是燈下黑。”

  那警官精神一震,“我帶人去抓!”

  崔秀寧搖頭,“不用了。不久之前,我已經下令封鎖了整個鳳凰山,數千兵馬一圍,那人真要在山中,就插翅難飛。”

  眾人面帶喜色,原來老師已經封鎖了鳳凰山。

  有一個學生說道:“此人人生地不熟,卻能知道古槐坊最容易傳病,而且知道哪里最容易藏人,那一定有城中內應。”

  “但是,一個北地的陌生人,怎么能直接找到本地人為內應?最合理的解釋是,這個內應不是本地人,可能也是北地人,只是先來而已。內應可能先來了一段時日,摸清楚臨安城內的情況后,才能成為內應。”

  崔秀寧很贊許的點點頭,“不錯。那那就辦吧。半年內所有來臨安居住的北地人,全部作為重點對象控制起來,一個個審訊。發現懷疑對象,就送到特察局。”

  “諾!”這個警官也興沖沖的去安排。

  接著,崔秀寧親自帶人去古槐坊。

  崔秀寧雖然打過鼠疫疫苗,但還是做好了防護,然后帶著警狐小黑,去案發的現場,先在嫌疑人睡過的床榻上采集氣味。

  犬科動物最怕的是狂犬病,對鼠疫卻具有強大的免疫力。所以草原上的狼和狐貍經常捕食旱獺等鼠類,卻極少感染鼠疫。

  狼和狐貍,是減少鼠疫爆發的重要物種。

  最后,崔秀寧就帶著“小黑”開始追蹤。那人肯定不愛洗澡,留下氣味非常強烈,小黑循著氣味一直找,可卻不是往鳳凰山,而是找到了永康坊。

  此時的永康坊內,已經有不少警士和憲兵,在搜找內應。小黑找到一戶人家門口,正看到一個北地人被警士帶出來。

  “官人,俺沒有犯法啊,俺來臨安幾個月了,都在臨安落戶了啊。”那個北地人說道。

  他雖然說著中原話,但口音有點古怪,并不太熟練,應該不是漢人。

  一個警士說道:“沒說你犯法,你先去警士堂配合調查就成。”

  那人一臉不滿的神色。

  崔秀寧看著他,對警士道:“他就是內應。拿下!”

  幾個警士一撲而上,將這個人扭住。

  “冤枉啊冤枉!這位娘子,為何冤枉俺!”

  崔秀寧哼了一聲,“那個帶旱獺的奸細,曾經到過你這里,在你屋里待過!”

  那人臉上的驚慌一閃即逝,卻被崔秀寧精準的捕捉到。

  這就是內應!

  北地人,來臨安幾個月了,屬于“新臨安人”,肯定來打前站摸底的。

  “我問你,那個帶旱獺的人,躲到哪里了?”崔秀寧的目光猶如剃刀般鋒利,嚇得那人再也掩飾不住驚慌。

  “冤枉啊!”此人大喊冤枉。

  “哼。”崔秀寧冷笑,“躲到鳳凰山了對吧?是你告訴他藏身鳳凰山的對吧?”

  “冤枉…”那人神色慘白,卻兀自喊冤。

  “拿了去!直接交給特察局!挖出他的同黨!哼,到了特察局和憲兵隊,看看你的嘴還有多硬!”崔秀寧厭惡的揮揮手。

  其實不用審問,光看小黑找到他家,觀察他的表情,崔秀寧就斷定他是同伙。

  緊接著,小黑就又循著氣味,離開永康坊,從后門找出去,慢慢的,終于往鳳凰山的方向而去。

  果然推測沒錯!

  此時的鳳凰山下,五千兵馬大網一拉,將方圓九里的鳳凰山圍的結結實實,幾乎每隔兩三丈,就有一個禁軍。

  可問題是,方圓九里的山林,占了臨安城的三分之一面積,要找到一個人,也頗為不易。臨安城是一座將湖光山色圈起來融為一體的風景之城,光說面積,那是非常大的。

  尤其是,現在已經黃昏了。

  “拜見王后!”

  附近的禁軍將士看到崔秀寧,都趕緊下拜。

  “免禮!你們就在這守著。”崔秀寧帶著大隊全副武裝的警士,跟著小黑進入鳳凰山,一直在山里走了七八里,來到萬松嶺的位置。

  “此人來過。”崔秀寧指著一個小水塘。這小水塘邊上,有幾個淺淺的腳印。“他就在附近。”

  果然,小黑繞過小水塘,來到一個幾丈高的山崖之上,就不再走了。

  一個警士探頭看了看,小聲說道:“老師,下面是個山澗,水邊似乎有個石洞。”

  崔秀寧手一揮,一百多名警士從兩頭一起攀爬而下,只留石珊瑚等一班女侍衛保護王后。

  誰知正在這時,警士們還沒下到山澗,一個人就猛然從石洞里面鉆出來。

  他的動作迅猛果決,身子一跳,就抓住一棵小樹,猿猴一般往上爬,轉眼間就爬到南邊山崖的的半腰。

  可這時警士們還在北邊山崖的半腰,沒有完全下到山澗。由于要一手攀爬,他們也無法用弓弩射擊那人。

  眼看那人快要爬到山崖,突然一顆鐵蛋“啪”一聲,打在那人的右手。那人痛呼一聲,抓住灌木的手頓時松開。

  可間不容發之間,又一個鐵丸呼嘯而出,打在那人的左手。那人再次痛呼一聲,左手一松,身子直往下墜落。

  撲通!

  那人重重跌入水里,立刻被警士們一擁而上的按住。

  石珊瑚收起彈弓,燦然笑道:“要不是娘娘為了留活口,一彈打在他后腦勺,就能要了他的狗命。”

  崔秀寧心一松,“不錯,給你記次功。嗯,賞你一個如意郎君。你覺得楊栝怎么樣?別以為我不知道。”

  石珊瑚的臉頓時紅了。她是娘娘的侍衛長,楊栝是整個王宮的侍衛統領。這倒也挺好的。

  “跪下!”

  很快,那奸細就被困的結結實實,被拖上來,按在崔秀寧面前。

  “抬起頭!”警士粗暴的抓著他的頭發,將他的臉仰起來。

  崔秀寧看到此人果然身材高大,臉上還帶點高原紅,似乎是吐蕃人。

  他惡狠狠的看著崔秀寧,心中又恨又怕。

  此人叫薩朗,乃是甘肅吐蕃人,本是忽必烈的怯薛侍衛。由于他少年時曾獵殺旱獺,得瘟疫而不死,便成為河西草原上最有名的捕獺人。

  他在販賣旱獺的過程中發現,旱獺要是到了水土不服的地方,就會發病,讓人也染病暴斃。

  他后來做了忽必烈的侍衛。元軍南征時,他曾經建議將病死的旱獺或人的尸體,扔進襄陽城。不過忽必烈還沒有采納,襄陽的呂文煥就投降了。

  草原上,很早就開始用瘟疫病死的人畜尸體來害人,甚至打仗。蒙古西征,滅金,也不止一次這么干。

  但忽必烈登基后,覺得此舉太下作,為了自己的形象,也因為相信蒙古大軍的威力,加上瘟疫是雙刃劍,也往往能傳染給自己一方,他就沒有干過了。

  可是李洛興起,封鎖江海,忽必烈無可奈何,也就顧不上這么多了,只能打出這張牌。他密令幾個可靠的怯薛侍衛,以薩郎為首,讓他們去臨安傳播瘟疫。

  最好,讓偽唐君臣也死于瘟疫。

  之所以選擇薩郎等人,當然是因為薩郎等人得瘟不死。草原上爆發瘟疫后染病不死的人,就再也難以染病,這一點也不是秘密了。

  以薩郎為首,是因為薩郎很熟悉旱獺,當年不止一次用旱獺害人。薩郎會故意把旱獺悶在難以透氣的麻袋里,麻袋上用水潑濕。這樣活蹦亂跳的旱獺就很容易發病,一旦發病,就會傳染給人。

  他是行家嘛。

  薩郎一行四人,先派了一人提前去臨安摸底。原本打算在皇宮周圍下手,可根本沒有機會,這才選擇古槐坊。

  臨安是天下巨城,進進出出的客商很多,也不可能閉城不納。薩郎就利用皮貨商人的身份,從梁國來到江南。

  他估計,要是計劃順利,很可能就是又一次“汴京大疫”。汴京大疫造成開封近百萬人病死,使得繁華的城市變成鬼蜮,摧毀了金國的最后元氣。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進入臨安才六七天,就被抓獲了!

  如此嚴密的計劃,怎么這么快就壞了事?

  按照之前的估計,只有瘟疫大作,叛軍才有可能知道是人為的。甚至,永遠不知道是人為的。

  等到那時,他早就完成任務,從容離開了。

  可結果是…他進城不到七天就被抓獲!

  崔秀寧看著一臉不甘的薩郎,恨不得一刀砍死這個人渣。她根本懶得問此人一句話,就對警官們吩咐道:“你們不要審,丟給特察局刑訊室。就是石頭,也會開口。”

  唐國特務的殘酷手段,外人根本難以想象。進了特務的刑訊室,那就是想死都是奢侈。

  “諾!”

  警士們押解著薩郎,一行人頂著夕陽出山。

  一個時辰之后,在城外一個偏僻客棧的的另外兩個奸細,也被抓獲。

  因為他們有八匹馬,目標太大,一旦偵查方向對了,根本就跑不掉。

  緊接著,另外三只挖洞藏起來的旱獺,也被警狐搜了出來。三只旱獺已經開始發病,處在極其危險的時刻。

  幸好被及時找出來燒死。

  僅僅一天時間,鼠疫奸細大案就告破了。

  忽必烈這張牌還沒有開始炸,就熄火了。

  旱獺雖然攜帶鼠疫病菌,但旱獺本身是很難發病的。就是旱獺死亡,死于鼠疫的也不多。

  薩郎完全是用自己的手段,人為的讓旱獺發病。他其實是用原始的技術,來破壞旱獺的免疫力。雖然他不知道病理原理,卻有這個經驗。

  這是一個很危險的“特殊人才”。

  所以,很快有大特務親自來覲見崔秀寧。

  “老師,有用的口供都挖出來了,的確是元廷奸細…”這個名叫方直的大特務,是崔秀寧第二批學生。

  四五年的特務經歷,資格已經很老。但方直沒有執行過外勤任務,而是執掌審訊處。此人和喬布,都是特察局內部以狠辣著稱的特務。

  特察局內部有言:方直方直,人無全尸。喬布喬布,令人絕戶。

  不少元廷官員,將領和豪紳,都死在他的手里,死前還被挖出所有的價值和財物。張弘范死前,就被他折磨的不成人樣。

  所有見不得人的酷刑,讓犯人品嘗一邊,偏偏不讓犯人死。

  此人還別出心裁的發明了專門對付女犯人的酷刑,結果崔秀寧知道后阻止了他,還訓斥了他一頓,讓他不要濫用酷刑。

  方直知道自己不太討老師喜歡,但還是來求見。

  “老師,這個薩郎,能不能不殺?”方直很恭敬的說道。

  崔秀寧眼睛一瞇,“你想用他?”

  方直見老師神色不善,趕緊跪下,“所謂以其人之道,還施其人之身。學生得知,此人善于以旱獺傳播瘟疫,可是個大大的人才,此才難得…”

  這也叫大大的人才?

  還此才難得?

  崔秀寧差點被氣樂了。

  用旱獺傳播瘟疫,的確是極其偏門的“人才”。可是,唐國能用這種人?

  用來對付元軍?

  瘟疫這東西可是雙刃劍,歷史上蒙古軍隊這么干,也傷過自己。一旦大瘟疫爆發,還怎么控制?

  實在是太過不擇手段。

  “不行!”崔秀寧想都不想的就拒絕,“此人必須明正典刑,絕對不能留著這個禍害。留著他,就是一桶火藥,雖然會爆炸。”

  “完成所有口供后,交給三法司,走流程審判,明正典刑,讓所有人看看,漲漲見識和教訓!”

  “諾!”方直不敢再啰嗦。雖然他兇狠毒辣,可對崔秀寧的話一直奉若圭臬,不敢有絲毫質疑。

  這也是崔秀寧為何明知他太過殘酷,還繼續用他的原因。事實上,特察局審訊處這么重要的部門,也的確需要方直這樣的人坐鎮。

  方直退下后,崔秀寧拿著口供,來到凌虛閣給李洛,“果然是元廷奸細,都在這里了。”

  “這么快!”李洛有點驚訝。

  從案發到破案到拿到口供,還不到兩天時間,可謂神速。

  這還是崔秀寧來到這個時代后第一次辦案,卻讓李洛認識到一個優秀刑警的素質。

  通過不多的線索,剝繭抽絲,周密推斷,迅速虛擬出最合理的犯罪場景,第一時間鎖定偵破方向,從而將城內城外四個分工不同的奸細一舉擒獲。

  漂亮!

  李洛看了看口供,果真是忽必烈秘密指使。

  “薩郎…千刀凌遲吧。”李洛放下口供,“其他三人,五百刀。行刑的時候,要讓全城城都知道,讓全天下都知道。還有事情的來龍去脈,也全部公布出來。”

  “讓唐國百姓以后加倍小心。還有,人口流通管理要加快落實了,身份證件的制作要趕一趕。”

  崔秀寧抱著胳膊,端著一杯茶,“衛生防疫機制也要趕緊完善起來,不能再拖了,我們不能不如宋朝。”

  宋朝防疫機制,已經初步完善。

  古代,瘟疫對人口的打擊很大。事實上,以宋代的農耕技術,要是土地沒有兼并,沒有平均七八年一次的瘟疫,華夏起碼能養活三億多人,還能養的不錯。

  可現在多少人口?南北各民族加起來也就八千多萬。這八千多萬人還養的不好。

  李洛點點頭,“寡人已經有了章程,娘娘請看。”說完扔過來一個冊子。

  崔秀寧拿起來一看,原來李洛新設了贍養孤寡的大唐慈恩院,還在州郡縣三級,設立專管衛生防疫的司醫局,司醫處,司醫堂衙門,受地方主官和司醫寺雙重管轄。

  一旦某地發生疑似瘟疫的事件,當地村正和坊正必須在隔離的同時,火速上報。然后,由地方主官和司醫衙門共同組成防疫行營。

  防疫行營有權調動征集本地醫師,藥材,借調外地醫師藥材,必要時也可調動駐軍協助。

  但,防疫行營設立運作的同時,必須匯報上級衙門和朝廷。

  李洛還規定了黃芪,黃連等具有抗菌效果的藥材,以及石灰,烈酒,酸醋等用來消毒和隔離的物資。

  這些東西,各地都要有一定儲備。

  除此之外,李洛還設立專管天下環境衛生的環保寺,將城池中的清城所,納入環保寺的管轄。

  相應的,州郡縣也要設置環保局,處,堂。鄉村環保,由所有鄉村官吏共同負責。一村不凈,追責村正。一鄉不凈,追責鄉正…

  城池鄉村的糞便,溝渠,必須定時清理疏通。

  環保寺還掌管山林水澤。規定不能濫砍濫伐,不能污染河流,人畜尸體必須盡快深埋,春夏兩季不許打獵。

  規定的并不多,也不難做到。

  當然,作為法規,一旦違反,就要服勞役,修路修橋修水利。

  崔秀寧看了看,補充道:“該建一所全國性的醫科大學了。”

  李洛問:“海東醫院和醫學堂的人力資源夠么?”

  海州擁有唐國最先進的醫療技術和最好的醫師,那是兩人五六年的成果。

  海東的醫師,雖然還是中醫,但理論上已經有些像后世醫師了。在崔秀寧有限的理論引導下,這幾年海東醫學水平已經超過中原。

  崔秀寧把所能知道的,也能說出來的醫學理論和方法,全部整理出來給了他們。

  雖然她知道的并不多,但對于這個時代的醫學界,絕對都是顛覆性的。

  可以說,警察出身的崔秀寧,是海東醫學之母。

  而那些中醫理論豐富的傳統郎中,算是海東醫學之父。

  兩者結合,竟然摸索出一條新中醫的路子。使得中醫得到很大的優化改良。

  尤其是分科制度,讓海東醫院的治療水平大幅提高,效率也大大提高。

  崔秀寧道:“海東醫學堂已經畢業了兩批,四五百人的醫師隊伍還是能抽調出來的。”

  這四五百人都是當年選拔的有志從醫的苗子,經過三年的學習后,又在海東醫院從業。

  李洛道:“幾百人,設立一所醫科大學足夠了。不過,不能叫醫科大學,太現代化了。就叫大唐醫道學宮。”

  醫道學宮?

  崔秀寧有點好笑,這名字好聽,而且霸氣,可是怎么聽怎么古怪。

  李洛神色很認真,“醫道,也是道的一部分,發揚醫道,也符合大唐以道治天下之本。”

  “你越來越古化了。”崔秀寧笑道,“那就大唐醫道學宮吧。幾百人全部調過來做醫道教授。分為骨科,兒科,婦科,臟腑科,五官科,肌膚科…”

  李洛嘆口氣,“只能分成這幾個科了,已經很不錯了。”

  第二天,連接幾道詔書就頒發下來。

  尤其是要在各縣設置大唐慈恩院的詔書,頓時讓各地百姓更加歡欣。

  大王,果真是圣人降世啊。

  大唐新政,又邁出了一步。

  三天后,薩郎等四個奸細,被特務們折磨的半生不死之后,押到臨安街頭,凌遲處死。

  觀刑的百姓人山人海,看著臺上受刀慘叫的四個奸細,人人拍手稱快,咬牙切齒。

  因為這四個奸細,臨安差點要爆發大疫!那會死多少人?

  方圓百里的棺材都不夠用!

  一場奸細大案,不但推動了唐國醫衛環保制度的完善,還讓百姓得知了前因后果,防瘟疫防奸細的意識,也空前提高。

  轉眼到了八月初,崔秀寧已經很顯懷了。而特察局一個關于廣州宋廷的新情報,也傳到案頭。

  “果然,兩宋合流了。”

  崔秀寧笑吟吟的將情報遞給李洛,“他們談判了一個月,達成了合流的協議。”

  李洛精神一振,拿過來一看,就笑了起來。

  “兩宋合流,以廣州為第一行在,改為南都。呵呵,南都,難道他們還想恢復南方么?”

  “趙昌過繼給趙良鈐,尊趙良鈐為太上皇。嗯,軍國大事,有官家和太上皇共決之。哈哈。”

  李洛放下情報,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趙宋官家對太上皇的接受程度。

  宋朝太上皇是最多的,而似乎也能愉快的退居太上皇。

  當然,由于宋朝體制嚴密,制衡過度,太上皇也往往仍然掌握部分大權。

  趙良鈐不能生育,趙昌又是他族侄,還有南洋那么大地盤那么多兵馬,簡直是最適合不過的繼承人。

  兩宋合流,力量不但倍增,還能化解紛爭,解決統繼難題。

  情報還說,趙昌雖然成了廣州朝廷的官家,卻沒有來廣州,而是準備整合兵馬攻打暹羅。

  為何不打象州和交州?

  因為象州和交州加起來還有六七萬元軍,還有十萬傀儡越軍。宋軍被元軍打怕了,不敢再和元軍放對。

  所以干脆柿子選軟的捏,先打暹羅,增加力量。

  “還是那個鼻涕宋啊。”李洛很是鄙夷,“如果我是趙昌,一定先打交州象州。可他卻去打暹羅。”

  崔秀寧道:“宋軍已經比以前更有侵略性了,但還是不敢和元軍打。你知道為何海宋變得有侵略性了?”

  “為何?難道是因為服部丸藏?”李洛問。

  “沒錯。”崔秀寧點頭,“就是因為服部丸藏和小野良造。宋軍中有六七千兇悍的倭寇,他們是宋軍中最不安分,最有侵略性的兵馬。而且服部丸藏是樞密副使,水師大都督,權勢很大。小野良造是都統制,節度使。”

  “宋軍打南洋,很多仗都是服部丸藏和小野良造要求打的,也是這兩人最積極。要是沒有他們,趙昌估計還是守在婆羅洲繼續貓著。”

  “除了兩個倭寇將領,高麗軍的三別抄,還有漢軍的陳大舉,也都是喜歡打仗的。這幾個大將要打,宰相陳宜中也就說話不算了。海宋,已經不是文官的天下了。”

  李洛有些無語。

  趙官家還是那個趙官家,只是武將得權勢膨脹,這才變得有侵略性了。

  可是廣州宋廷有大把的遺老遺少,兩宋現在已經合流,那么文官會不會壓過武將的勢力?

  呵呵,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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