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盡夏已到…”
“我到田子浦…”
“啪!”
游戲還在繼續。
神田學長連續得分,但他卻疑惑的看向蘇啟。
這小學弟怎么回事?
同水平的選手比賽,他很容易能看出,蘇啟的表現突然變得不對勁。
就好像,不敢取牌一樣…
蘇啟如坐針氈,背上冷汗直流。
沒錯,他根本不敢取牌。
耳邊兩個讀牌聲交雜在一起,音色唱腔一模一樣,聲音傳來的方向一樣。
他本根聽不出,
哪個是教練,哪個是鬼。
他怕自己萬一取錯了牌,會被這讀牌鬼識破,身處險境。
輸了吧,輸了吧…
蘇啟不想玩個牌再把命搭上。
他開始不去碰牌。
然而…
“他為什么不取牌?”
“他是不是聽得見?”
“他是不是聽得見?!”
讀牌鬼的聲音逐漸暴躁。
蘇啟心底一涼。
這鬼有毒吧!
我拿不拿牌你都管?
蘇啟趁著神田學長取拍飛的牌時,眼睛偷偷瞥向念牌的教練。
在教練的身后,站著一個鬼。
鬼從鼻子向上的頭部全部缺失,露出新鮮的腦橫切面。
半個腦袋上五官僅存的一張嘴巴,正沒頭腦的本能低語著。
“他聽得見?他聽得見?…”
是了,就是這個鬼。
蘇啟恐懼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濕。
不行,不能再混下去了!
還有30張牌。
那鬼不知為什么如此暴躁,對于歌牌這么敏感。
但蘇啟覺得若繼續“假裝”失誤,估計不等結束,那鬼就會過來吃自己。
可,想贏,又該怎么辦。
如果能看著讀牌人就好了。
從嘴動能分辨出來,讀和歌的是人,還是鬼。
可問題是,玩歌牌時,眼睛都是盯著榻榻米上的歌牌。
他需要一個抬頭的理由。
“抱歉,神田學長,能不能先暫停一會。”
蘇啟話才一出口。
那鬼似乎更躁動了,甚至往他這邊挪了一步,嚇得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休息一會,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神田學長停了下來。
教練也過來關心了兩句。
“沒,只是昨晚沒睡好,我喝口水緩一下,我們馬上繼續。”
蘇啟借口身體不適,拿水來喝,休息一會,平復心情。
“他聽得見?他聽得見?…”
鬼神的呢喃更急促了。
蘇啟心中害怕到極點,表面上卻還要若無其事,跟神田學長聊起平日里訓練的一些事。
“我當年可是初學者,背和歌被教練罰抄寫好多遍。”
“教練也讓學長你們練過盲取吧?”
“是,我們那年就已經在用這種訓練方法了,訓練背牌記憶力,我那時最多能盲取10張的牌陣。”
“學長,我對盲取很自信,有沒有興趣比一下?”
“你想怎么比?”
“正好剩下的這些牌,我們盲取。”
神田學長聽了,還以為蘇啟是在開玩笑的。
“這可還有30張呢,不可能記…”
“這才算挑戰不是,試試看?”
蘇啟可是好不容易把話題扯上來。
盲取。
把牌型和擺放位置記下,在游戲開始之后,就不允許在看歌牌了。
全憑在腦中記憶構筑下的歌牌位置和內容,進行取牌。
這是他們平時練記牌陣的時候,一種訓練方法,比起正式的比賽規則要難得多,非常考驗腦力。
“行…行吧,先要10分鐘記牌。”
神田學長雖然覺得這難度頗高,但回來一趟歌牌社玩嘛,就玩的有趣。
同意了蘇啟的意見。
教練幫兩人計時,兩人開始記牌。
10分鐘的記憶時間過去。
兩人抬起了頭,直到分出勝負前,都不能再看牌陣。
蘇啟終于有理由,直視讀牌人。
“原上采春芽…”
“我下因幡道…”
“啪!”
蘇啟的動作沒有一絲的停滯,思考的過程沒有一丁點拖泥帶水。
一點都不像看不見牌,在盲取。
一支支和歌,一次次出手。
蘇啟的盲取精準無誤!
驚呆了包括神田在內的所有人。
三十張之數的復雜牌陣,能夠記下幾張,甚至十張的位置來盲取得分,就已經非常難得。
但蘇啟的表現明顯不是記下幾張。
他的大腦正在飛速運轉。
三十張之數的復雜牌陣,在他的大腦里復刻,每一張都清清楚楚!
你永遠不知道在求生欲的驅使下,人能爆發出怎樣的潛力。
只要能看到讀牌人的嘴,他就不會被鬼誤導,不會被鬼發現。
這場歌牌游戲,他的對手從來不是對面的這位神田學長。
而是,鬼神。
神田到后面基本就沒出手了。
他有大概著重記下10張左右的牌。
但是比起蘇啟這神之記憶一般的腦力來,實在不是同一級別。
他和教練,和作為觀眾的部員們一樣,都在看著蘇啟的個人表演。
蘇啟自己的牌陣取完仍沒有結束,而是把30張歌牌全部取空,精準無誤,沒有一個差錯。
蘇啟把這30張歌牌的位置,全都記在腦子里,并根據讀牌,快速取到牌。
歌牌室里鴉雀無聲。
名人,也不過如此了吧。
30張牌取完。
游戲結束。
蘇啟長長的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緊張的汗水。
“大森,有巧克力嗎…”
高度集中精力記憶,他感覺自己大腦中的糖分,都要被掏空了。
不過,好像半天沒再聽到那讀牌鬼的聲音了。
蘇啟轉頭,看到了神異的一幕。
那讀牌鬼竟然全身沐浴在白光中,一點點消融,如同完成心愿執念,升天成佛了一般。
鬼消失的地方,留下了,
一本散發著白光的百人一首。
“你可要快點升級,我很期待你能出現在名人戰。”
神田學長在離開前,給蘇啟留下了這樣的話。
蘇啟的歌牌水準,著實觸動到他。
社團活動結束。
部員們都散了離校回家,今天歌牌部活動,蘇啟盲取戰被拍成小視頻,傳到了網上,也掀起了一點熱度。
蘇啟留到最后一個離開活動室。
所有人都離開了,除了他。
他走到鬼神成佛的地方,撿起了那本泛著白光的百人一首。
PS:本書里的“成佛”是日式解釋,意為“死者鬼魂完成心愿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