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子路受牛和徙木立信
到了書房，早已經有幾個少女奴婢研墨完畢，將筆墨放在書桌之上。
霍光進入之后書房之后，首先就看到了許延壽寫的已經裱起來的一幅字：“向日乍驚新繭色，臨風時辨白萍文。”
霍光再怎么不通經書，但基本的鑒賞能力還是很強的，這一幅字的內容倒是頗為驚艷了霍光，但是字的水平，霍光卻是不敢恭維了。
許延壽引導著霍光到了那書桌前，開口道：“還請大將軍留下墨寶。”
“好！”霍光聽此，拿起毛筆，稍稍一思索，嘆息說道：“先帝曾給我一幅畫，乃是周公負成王之圖。感念陛下知遇之恩。我就寫這幾個字吧。”
接著揮毫寫下幾個字：“周公負成王見諸侯！”
許延壽一陣蛋疼，心中暗自吐槽：“我又不是4位輔政大臣，你給我寫這幾個字有個鳥用！”
但是嘴里肯定不能說啊，當即許延壽就說道：“大將軍這幾個字蒼勁有力，好字！好字！”
霍光一聽，皮笑肉不笑的瞥了許延壽一眼，嘴里道了一聲“呵呵”。
許延壽也感覺剛剛那恭維的話確實有點敷衍，但卻也只能摸摸鼻子，還是厚著臉皮說道：“還請大將軍加蓋私印。”
霍光看了一眼許延壽，卻搖搖頭道：“我多少還有些自知之明，蓋了私印，瑞侯存心想讓我被別人恥笑是吧？”
許延壽一聽訕訕一笑，心中默默吐槽：“不蓋就不蓋。和我多稀罕似的。”
化名霍陵的漢昭帝也在紙張之上寫了起來；“蒼頡作書，以教後嗣…”
啟蒙的《倉頡篇》漢昭帝在紙上寫的密密麻麻的，直到寫不開之后，劉弗陵才意猶未盡的提起筆。
他興奮的對許延壽說道：“瑞侯。這紙太好用了。比我之前用的帛書、簡牘都好用！”
許延壽一笑道：“若霍陵公子覺得好用。每月我為你準備一千張紙可好！”
“真的？”劉弗陵興奮的看著許延壽。
許延壽笑道：“不敢欺騙霍陵公子！”
劉弗陵捶打了一下許延壽的肩膀道：“瑞侯，你簡直太仗義了！”
接著許延壽使了一個眼色，侍候在一旁的少女趕緊又拿了幾張紙過來遞給許延壽。
許延壽將紙張鋪在桌面道：“霍陵公子想寫多少寫多少。”
“嘿嘿，那我就不客氣了。”
興奮的劉弗陵拿起毛筆，沾了一下墨水再次書寫起來。
許延壽走到霍光身邊，順著霍光的眼睛看向了正埋頭寫字的劉弗陵說道：“大將軍，你覺得紙張如何？”
霍光感嘆一聲：“輕便細膩光澤可與帛書相比，成本甚至比簡牘還要低。恐怕，帛書和簡牘要被紙張所取代了。”
許延壽頷首道：“恐怕是了。不知大將軍，若是將此術獻于朝廷，可否換個侯爺當當？”
霍光一聽，猛然轉頭道：“你說你愿意將此術獻給朝廷？”
許延壽含點了點頭，說道：“自然！”
霍光當即大手一揮道:“自然可以！可瑞侯已被封侯，莫非此侯為你大兄屯騎校尉所求？”
許延壽搖搖頭道：“非也。此造紙之術乃是我好友錢奉國所為，我豈能貪他之功為我大兄某侯位。此侯爵之位乃是我為錢奉國所求！”
霍光聽此，看著許延壽，良久才嘆息一聲說道：“瑞侯有情有義啊。此事我準備，待我與車騎將軍等商議之后，給你個答復。”
此時，鹽鐵酒等全部是朝廷專營的。
許延壽知道，恐怕未來紙張也可能效仿鹽鐵酒，實行專營。
但是廢了那么大勁兒造出來紙張，除了撈了個侯爵之位外，不能撈點錢實在是有點虧。
許延壽當即討價還價道：“大將軍，除此之外，我還有個條件。”
霍光頷首道：“說吧。”
許延壽思索了一下道：“我想知道，未來紙張的銷售是否會效仿鹽鐵酒一般，實行專賣？”
霍光沉吟片刻道：“恐怕是了。”
許延壽繼續說道：“那大將軍，我必須要說了，我們費了這么大的力氣搞出來紙張這東西，畢竟是想賺點錢的，但造出來之后，才知道此干系甚大。因此才準備獻給朝廷，換了個侯爵之位。實不相瞞，我這人財迷，若未來紙張如鹽鐵酒專營之后，可否為我開個口子？讓紙張在鹽鐵酒專營的同時，讓我們也能多少賺點錢。”
霍光似笑非笑的看著許延壽：“瑞侯想的可以啊，要錢也要爵位。哪有這樣的好事！”
許延壽不甘心：“大將軍！子路當年救了一個溺水者，那人那些子路送了子路一頭牛，子路收下了。孔子高興的說‘魯國人一定后勇于救起落水者了’。
當年秦孝公任命商鞅變法圖強，曾立下規矩，將三丈的桿子搬到北門就給錢。后來有人搬了之后，商鞅果然就給了。
大將軍，無論是子路受牛，還是徙木立信。都表明一件事：若是某種行為受到正面的激勵，那么就會鼓勵大家踴躍參與進來。
我們愿意當子路，也愿意當搬木桿那個人！”
聽此道路，霍光一思索確實如此，他不禁瞇著眼看向了許延壽，開口說道：“瑞侯小小年紀，便如此善辯，難得難得啊！”
許延壽沒說話，心中吐槽“行不行你到倒是給個話啊！”
霍光思索了一番道：“瑞侯之言，甚是有理。我準了！”
許延壽一聽，興奮的喊了一聲：“真的？”
霍光呵呵一笑：“那還有假？但此時仍需我與車騎將軍等商議之后方可。”
許延壽嘿嘿一笑道：“大將軍拍板之后，這事兒還不成了嘛。”
霍光聽此，瞥了許延壽一眼，意味深長。
許延壽心虛的摸摸了腦袋。
這時候，外面有人喊道：“瑞侯，飯菜一緊準備好了。師傅開席？”
許延壽趕緊說道：“霍陵公子、大將軍，時間已經不早了，咱們入席吃點飯吧。”
不說還好，這么一說，大家都覺得餓了。
霍光笑道：“不能薄了瑞侯的好意。霍陵走，咱們入席吧。”
“哦！”劉弗陵寫完最后一個字，意猶未盡的拿起毛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