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所不大房間中,灰色水泥質感的墻壁,搭配上慘白色的燈光,讓人有一種莫名的窒息感。
六一掙扎著蘇醒過來,靠著靈活的臉頰脫落了眼罩,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將空蕩蕩的房間盡收眼底。
她只能發出意義不明的悶哼,來確定身邊的朋友是否還在。
又是一道悶哼,是身后位置的云雅發出來的,這讓六一暫時松了口氣,重新鎮定心神。
堆在角落的記憶重新浮出水面,她記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情,那是一團灰色的煙霧,就像煙卷一樣嗆人,但隨著燈光照亮雙眼,短暫的失明之后,她與云雅便被帶離了酒吧。
那團煙霧依舊裹挾著她們,似乎在離地幾米的位置快速游蕩,她曾嘗試著掙脫束縛,但在空中無處借力的她,空有一身力氣卻用不出來。
再后來,那團煙霧開始有了溫度,似乎巨人將她捧在了掌心,接著就是窒息感,令人昏厥的窒息感,大量的煙霧被吸入肺部,將她嗆暈了過去。
六一回想起了記憶,再次悶哼一聲。
‘是誰?聯邦?還是…不對,不對,煙霧…煙霧,瞬間離開酒吧…是異種人!’
六一驚詫的瞇起了眼睛,馬上就想到了最可能的對象,不是她反應多快,而是擁有這種奇奇怪怪能力,且無法用現階段科學解釋的,藍星只此一份,別無分號。
至于地外生物,想想老貓就知道了,能安然無恙進入藍星大氣層,算是他的天賦除了武器學以外,剩下的全點運氣上了。
‘可他們為什么要抓我們?怎么發現我們的?’六一喘著氣,強迫自己像許言一樣思考,但古怪的處境讓她無法完全沉下心。
身后的云雅再次悶哼起來。
六一回過神,下意識想要轉頭,卻發現自己被固定在了地上,以趴著的姿勢,雙臂前伸,整個人被一層沉重的金屬澆筑在了地板上。
就連頭部,也只留出了嘴巴以上的位置接觸空氣。
前伸的雙臂,被澆筑的膝蓋內側,都讓她無法調動多余的力氣,好像對方很了解她的能力一樣。
然而不僅僅是她的能力被限制,如果可以回頭,她就會看到身后擺放著一個圓柱體玻璃倉,云雅被黃色細沙掩埋,只露出一個腦袋,嘴巴也被金屬口罩死死封住。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想想老許會怎么做…’六一的心緒逐漸急躁起來。
就在這時,前方角落,平整的灰色水泥墻壁出現一扇類似門的縫隙,緩緩向后退去,然后橫移打開。
“沒找到么?還是只找到了新的影響體?”
蒼老的聲音自門外傳來,讓六一冷靜些許,接著她便看到,一位穿著白色西裝的矮小老人,在旁人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有多矮小呢,六一仔細在心中對比了一下,覺得比伊藤櫻還要矮上兩個頭。
攙扶老人的是一男一女兩個人,看上去大概二十五六歲,女的穿著黑色夾克,長發披散,看上去和正常人沒什么兩樣。
男的則穿著樸素的休閑套裝,身材瘦削,臉色蒼白的不似人臉,行走間袖口還會飄蕩出淡淡的灰色煙霧,消散在空中。
是你!六一對灰色煙霧已經有了陰影,第一時間認了出來。
她嘗試著引起對方的注意。
果然,在對方搬過一把椅子后,矮小老人坐了下來,和善的探著頭,像鄰家爺爺一樣笑了笑。
“呵呵呵…看來年紀大了,這對眼睛還沒瞎。”他將目光投向六一,“你的能力似乎和力量有關,多的我就看不出來了。”
說著,他又看向被黃沙掩埋的云雅,更加滿意的笑了起來:
“水之魚,我們一直在追查水之魚的下落,可惜消失了,沒想到,沒想到真是母星意志眷顧,居然這么快就發現了被影響者。”
完全聽不懂的云雅也跟著發出抗議。
老人笑著搖了搖頭:“不用怕,孩子們,我們是你們的家人,你們太年輕了,暫時的禁錮只是為了讓你們不要沖動,以免傷到真正關心你們的人。”
說完,矮小老人揮了揮手,身旁穿著黑色夾克的女人先是掏出數據終端,輕點了一下,云雅臉上的金屬口罩便自動脫落。
隨后她伸出手朝向六一,覆蓋在嘴巴上的金屬緩慢融化,發出了扭曲空氣的紅光,但六一卻沒任何灼熱感。
“有什么問題,你們可以問,不用擔心,你們很安全。”老人笑著補充道,似乎很高興一次帶回兩名同類。
“這是哪?為什么要抓我們?”云雅將嘴上的沙子吹了吹,迫不及待的問道。
雖然她對于新鮮事物總是抱著興奮的態度,但這是綁架,再大的興奮,人家刀都架脖子上了。
六一翻了白眼,覺得自己比這個朋友唯一的優點就是長了腦子,這話都說出來了,明顯是想拉她們入伙。
“但水之魚…是店里的生命之魚么?什么是被影響者?”六一默默的想著,經常被許言潛移默化的熏陶,她已經很習慣捉住重點了。
老人并不在意云雅的激動,拒絕了身旁人的攙扶,顫巍巍起身,表情突然嚴肅:
“我們是新人類,是母星意志眷顧,是自然的選擇,是進化的下一條天然道路,我們是!你們也是!”
游泳館,地下四層。
許言再一次從一位賭徒的口中失望而歸,這讓他心情有些煩躁,但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呼…不著急,不著急。”他安慰著自己。
這時,吧臺的的酒保用玩味的眼神瞥了一眼,被許言捕捉到,于是再次上前,找了把椅子坐下,低著頭不說話,像是一位迷失方向的旅人。
酒保是個四五十歲的男人,古銅色皮膚,滿臉的胡渣,許言剛剛問過他,但得到的是同樣的答案。
“著急了?你想找他們,誰敢告訴你?要么就是真不知道,就算知道,膽子小的不敢說,膽子大的,向上舉報,拿著獎金早跑了。”
“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對不對?”許言低著頭,故作姿態的哭喪著說道。
酒保聳了聳肩:“我不知道,上面的獎金分量不小,我要是知道,也早就拿著錢走了,同樣是沒有陽光,我何必在這地下,不選擇去陸地呢?”
你TM故意跟我逗悶子是吧,老子TM一會全給你們突突了…許言壓制著心中的急躁,語氣還是異常失落:
“好吧,你忙,我下次再來玩。”
說著,他便起身離開,腳步故意放慢,但事與愿違,預料之中的‘等一下’并沒有出現。
直到他硬著頭皮走到了電梯口,酒保還是笑呵呵看著他,順便點了一根煙卷,吐出兩個煙圈。
“我TM早晚突突了你…”
許言無奈,既然這層沒有,就只好去上一層碰碰運氣,想著到這,他加快腳步,當電梯門打開,邁步走了進去。
然而急躁的心情讓他反應慢了半拍,直到電梯門關閉,他才發現,電梯中有位青年沒有下去。
第五層不開放,他到第四層不下去是什么意思?
就在許言疑惑的時候,電梯動了,直奔第五層而去,而身旁的青年一邊開口,一邊伸手掏出了一張證件。
“聽說你在找異種人?認識一下,‘手術臺’外勤干員,當然,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