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王的決心
“叫叔！我家老二都跟你差不多大了，個二逼小子，現在才懂事兒。”
見畢逵給自己敬酒，老王楞了一下，臉上現出笑意，短粗脖子一仰，也干了。
“不知怎么的，看到你，就想起我家那兩個也不長進的，呵呵。”
又一杯酒下肚，老王頭頂的三根毛好像都紅了幾分，說起自家孩子，眼里是滿溢而出的是想念和無奈。
“好了，算你小子有心，以后叔罩你，王叔在圈兒里還是有點人脈的。”豪氣地拍拍畢逵的肩頭，吹完牛逼就要往回走。
“王哥，其實我還有件正事兒。”畢逵再次叫住他。
“你能有什么正事兒，別嗶嗶了，記得待會兒過來敬酒。”老王不耐煩地沖畢逵擺擺手。
“我投資了一個電視劇，王哥要不要來給我當制片人？”
“啥玩意兒？”老王有點毛了，“個二逼犢子耍我是吧？就你還投資電視劇，想當金主大佬想瘋了吧？有毛病！”
“王哥你等等。”
畢逵掏出手機，登錄YLG網站，在上面能查到他下午注冊的“天坑娛樂”的信息，以及宅男和五個美少女的電視劇立項申請。
“我最近開了個公司，準備拍部電視劇，IP也買好了，你看。”
畢逵把手機遞給老王。
“什么亂七八......呃？！”老王不耐煩地接過手機，隨意瞄了一眼，就看到YLG網頁上顯示的公司注冊信息。
公司名稱：天坑娛樂有限公司注冊資金：伍仟萬元法人代表：畢逵 老王下意識地抬頭打量畢逵。
皺巴巴的短袖襯衣，洗得發白的牛仔短褲，吊絲標配的涼拖，一身地攤貨。
怎么看也不像個有錢人啊？
更何況哪個有錢人沒事兒干跑來當個沒地位沒尊嚴的飛頁編劇？
“耍我呢，這是哪個和你重名的大佬吧？”
畢逵也不說話，湊過去在手機屏幕上點了一下，打開了YLG上的注冊人信息，上面有自己注冊時填的身份證號。
然后掏出自己的身份證遞給老王。
這時老王終于意識到了什么，雙手接過畢逵遞來的身份證，認真對著網頁上比照。
“真的是你？！”幾秒后，老王悚然抬頭，震驚到頭頂的三根毛都立了起來。
“還有，這兒，是我和起文小說網簽的版權合同，剛買了本IP，我打算把這本書拍成電視劇。”
畢逵探手過去劃動手機屏幕，把下午徐雅發過來的電子版權合同調了出來。
合同雙方是起文集團和天坑娛樂，其他諸如天坑娛樂公司的社會信用代碼、法人代表畢逵的個人信息等，都和YLG上的信息一一對應無誤。
老王的手有些抖了。
在圈子里了混了這么多年，見過不少某某富二代心血來潮砸錢拍戲過癮，或者為了捧情人請一堆大腕來給她配戲之類的混賬事兒。
甚至有的為了滿足惡趣味，故意穿得破破爛爛，裝的像個窮人，最后再給你整一句：“我不裝了，我攤牌了。”這樣的也不是沒聽說過。
想到這里，老王不禁再次認真地打量起畢逵來。
看似微皺的襯衣，實則暗藏低調與優雅，恰好空調擺風吹過，衣袂微飄，恰似那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
洗得發白的牛仔短褲，蘊涵著富二代的狂放不羈，如四大才子搖曳出街，不屑于路人的驚異目光，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還有那最邋遢的涼拖，仔細一看，黃底藍字，兩只各寫著一個“豪”，這么明顯的暗示還看不懂嗎？
黃色暗喻黃金，豪字更是直抒胸臆，突出一個土豪的豪字！
這就是妥妥的扮豬吃老虎的富二代一枚啊！
誒呀！
作為一個立志要以舔證道的有志中年，老王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這么明顯的一個大佬在自己身邊呆了整整三個月，為什么現在才發現？
要是大佬被其他人先一步舔了，那自己不得悔死！！
“王哥？”
畢逵見老王直挺挺地盯著自己的腳丫子看，不禁有點發毛。
自己的腳上就一雙涼拖啊，還是萬豪大酒店標間里的標配，出來的急，就直接穿著出門了。
老王該不會有啥奇怪的嗜好吧？
正想著，只見老王突然低下頭，雙手在自己的臉上揉了幾下，下一瞬，他抬起頭來。
那張滿是油膩的臉上，一塊塊臉部肌肉各司其職，縱橫交錯，在半秒內硬是編織出一個恭敬而真摯的笑容。
“畢總，以前不知道您的身份，請你原諒我之前對您的態度！感謝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那個，王哥，也不用搞得這么生分。”畢逵給整懵逼了，對老王的瞬間變臉有點不適應。
“畢總微服私訪，平易近人，胸襟寬廣，真不愧是大佬級別的青年才俊！”老王的彩虹屁像不要錢似地就往外冒。
“王哥，要不你先過去，等殺青宴完了咱們再說正事。”畢逵扶額，無奈打斷老王，“對了，我投資的事情麻煩保密。”
雖然一日之間變成了投資大佬，但畢逵并沒有打算上演吊絲逆襲、攤牌打臉之類喜聞樂見的裝逼情節，他的目標很純粹，
就是拍爛片，虧萬五千萬！
其他節外生枝的事情能免則免吧。
“明白，放心吧，畢總。”老王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有錢人嘛，就喜歡玩這種扮豬吃虎的套路，見多了！
老王回到主桌坐下，繼續著舔狗本質，給主演們和導演輪番敬酒。
很快，幾個流量主演都先行離開，有心等著去敬酒拉關系的頓時覺得索然無味，只好把郁悶發泄到同桌的劇組人員身上。
不到十點，宴會廳里就喝趴下了一大半，周懷安也倒了，殺青宴就此結束。
老王確實會來事兒，像個主人家似地安排人送導演回酒店，又一個個地把攝像、燈光、化妝師等劇組里除導演外比較重要的人物送出門。
等所有人都走了，這才一臉恭敬地來到畢逵的面前。
“畢總，您有什么吩咐？”
畢逵對糾正老王的舔狗屬性也不抱什么希望了，直接說正事。
“原著作者叫劉大根，也是我們這部劇的副編劇，他明天就要過來，麻煩王哥你去接一下，然后我們一起定一下編劇、導演和演員的事。”
“沒問題，畢總，那個接人的車您看怎么安排？”老王問道。
老王這一句倒是提醒了畢逵，自己該買幾輛車了。
作為娛樂公司的老總，為了匹配身份，怎么也得有輛車吧？
不然怎么出去跟人談投資談項目，這不是挪作私用，而是堂堂正正的商務需要！
還有，劇組也需要用車啊，未來幾十號人，怎么也得整輛七八十座的豪華大巴吧？
又找到花錢的途徑了，真開心！
“王哥，你先去租一輛車吧，檔次別太低了，接了劉大根以后我們就要開始組建劇組了，事多擔子重，你多費費心，對了，咱們圈子里資深制作人的酬勞是個什么標準？”
老王虎軀一震，要談報酬了！
他臉上的笑容都快能擰出蜜汁兒來，眼珠子轉了好幾圈，“畢總，我聽說大魔仙的執行制片人，稅前好像是三十五萬。”
見畢逵微微皺眉，老王心里一抖。
糟糕，畢總肯定是嫌我要價太高了！
在流量當道的時代，先有鮮肉后有劇組幾乎是一種默認的操作模式。
因此一個劇組的大部分投資都在演員身上，編劇、制片人甚至導演的報酬都比頂流們差十幾個檔次，三十五萬已經是資深制片的級別了，自己這點資歷也敢要這價？
獅子大開口啊！
難怪大佬要生氣。
想到這里，老王后背冒出冷汗，連忙陪笑道:“畢總，您別誤會，我當然不敢要那么多，你給我一半，哦不，三分之一也成。”
“三十萬，加三個點的版權費和三個點的收視分成。”畢逵突然說道。
“啊？”老王以為自己聽錯了。
“劇組拉起來就付你三十萬，電視劇拍完，版權賣了之后再給你一三個點的版權費，三個點的收視分成。”畢逵重復。
老王愣了片刻，突然就朝畢逵鞠了一躬，聲音里充滿了少見的真誠，“謝謝畢總，謝謝您對我的信任！”
“王哥你這是干嘛？”畢逵嚇了一跳。
畢逵給老王開出這個條件，其實是為了鉆系統規則的空子。
系統規定，投資項目的資金和人員酬勞不能超出行業規則。
所以剛才他問老王資深制片人的酬勞是多少，可老王的答案讓畢逵有點失望。
才三十五萬？
還不如在起文上打賞幾個黃金總盟虧錢快呢！
而且老王并不是資深制片人，按照行業規則，畢逵不能按頂格的制片人酬勞給他。
那怎么辦？
畢逵靈機一動，固定的酬勞不能太高，那就給后期的提成啊。
在這個世界，電視劇的盈利方式有三種：
一、賣給電視臺的版權費。
二、收視分成。
電視臺和制作方必須簽一個收視分成的協議，類似于前世娛樂圈的對賭協議。
比如宅美拍好后如果賣給了草莓臺，天坑娛樂就要和草莓臺約定一個預期的收視率。
如果這部劇的收視率到了預期目標，草莓臺播放宅美所得的收益就要和天坑娛樂分成。
通常來說，分成比例是3:7，制作方占3成，電視臺占7成。
三、廣告植入費。
很多IP劇在開拍前都會大肆宣傳，從而吸收廠商來談廣告合作。
有些劇組會在拍攝中短暫植入廠商的產品，更有精明的制作方甚至會標高價進行“全劇植入”，為了植入金主的產品，不惜修改劇本。
畢逵在大魔仙劇組就曾為了一個洗發水品牌的植入，給女主生生加了八場做頭發的戲。
當然，作為以虧錢為目標的投資方，畢逵根本就沒打算植入廣告，那么宅美成片以后的收益就是版權費和收視分成了。
如果版權費賣了1000萬，收視分成也是1000萬，那么就要付120萬提成給老王。
雖然120萬并不多，但畢逵可以把這種后期分成的方式普及啊！
制片人給分成，編劇給分成，導演也可以給分成，這不就積少成多了嗎？
我特么真是個虧錢的天才！
讓畢逵沒想到的是，這一兩點的分成對他來說算不了什么，但對老王卻不啻于天降豬肉包，還有那一份從未有過的......尊重。
這可是版權和收視分成啊！
這種分成是圈子里最頂尖的幾位制片人才能享有的待遇，他們的能力和資歷決定了即便是投資方也必須給予他們應有的尊重。
可我老王何德何能，居然能得投資人大佬如此看重？
十多年的龍套生涯，日跪夜舔，好不容易當上了場務甚至副導演，以為混出了頭，卻依然被人吆來喝去，這樣的經歷讓老王早已忘記了被人尊重是什么感覺。
可今天，畢逵卻讓他感受到了這份尊重。
更何況，如果電視劇拍好了，高版權費和收視分成里也有自己的提成。
粗略一算，至少也是一兩百萬呢！
有了這些錢，大兒子的婚房婚車和彩禮就齊活了，二女兒念中戲的學費也不用愁了。
想到這里，老王只覺得身體里涌出無窮的動力和干勁。
這部劇，我必須得它弄好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