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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招降

  見到眾人戰意高昂,陳誠高聲道:“好,既然還能戰,那就跟我再去殺他一陣!”

  說罷,他伸手拔轉馬頭,向著敵營大門的地方沖了過去。大營中少說也有幾千人,刨去老弱,能拿刀砍人的少說也有一兩千,但是這二十多人卻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絲毫不以敵軍人多為念。便是趙思,雖然血流滿面,在草草地包裹了一下后,也跟在了隊伍里。

  戰馬飛奔到大門外,猛然躍起,兩只前蹄踩在木質門板上,門板立刻倒了下去,砸在地面上,發出轟然聲響。大門附近的十丈內,嘈雜的聲音頓時消散,然后,有人撕心裂肺地喊了起來,“官兵殺進來了!”

  聽到這身叫喊,許多人面色如土,身體當場就酥了三分。等到陳誠迎著騎兵沿著營中道路沖殺過來,眾人立刻發生喊,扔了手中的武器,四下里奔逃。陳誠見了這樣的情況,不由得哈哈大笑。

  雖然覺得不太好,但是能這么放手大殺,真是痛快!

  火頭在營地中不斷燃起,很快就將大營燒了起來。跳躍的火光照在他的身上,從上到下都是紅彤彤的一片。他提起長槍,隨手刺死了一個奔逃的烏桓人。邊上的帳篷后忽然沖出幾個叛軍士卒,亂槍向著他吃了過來。陳誠不在原地停留,沖到了道路的盡頭,斬殺了一個敵人,然后調轉馬頭,向著叛軍士兵這邊沖了過來。

  火光中,一個身材魁梧的叛軍將領用漢話怒聲道:“跑個球!他們人少,給我一起上,都剁翻了,我要拿這些賊鳥廝的頭蓋骨當酒碗!”

  那將領生的五大三粗,臉上長著一大把絡腮胡子,看上去很是威武。他本是跟著張舉一起叛亂的漢人豪強,張舉神隱了之后,又跟著張純。因為胡人戰斗力低下,士氣和組織度也很讓人著急,就讓他帶著兩百多名部曲在這里鎮守。

  他本來一直抱怨被大材小用了,就算官兵會來,也只會從東邊的大道上來,怎么可能會從西邊的群山里面冒出來?東邊十幾個營地,怎么也輪不到他上陣。哪知道居然還真的有人從西邊殺過來了?

  前面的營地起火后,他就讓部曲用刀子壓著胡人堵在了大門和柵欄后面。等到官兵過來,就一起放箭。他是打算守到天亮再說,現在外面黑漆漆的,誰知道埋伏了多少敵人?然而卻沒料到敵人敵人居然打破了大門,殺了進來。

  他之前派了一多半的兵馬出去,在營地中彈壓各處的混亂,現在手上只有不到半百的士兵。可是官兵已經殺了進來,那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他也不知道官兵來了多少,但是士氣可鼓不可泄的道理還是知道的,于是放聲怒吼,“他們人少,給我上!”

  陳誠在火光中瞧見了這人,又聽到了他的吼聲,知道這是敵軍眾的大將,便拔轉馬頭沖了回來。等他殺散了中間亂跑的敵人,那名將領已經喊來了他手下的士兵,十幾名叛軍士卒拿著長槍肩并肩地堵在了道路上。

  閃爍著寒光的槍頭尖銳無比,看著就讓人蛋疼。陳誠在二三十步的距離上勒住了戰馬,讓坐騎橫了過來,然后換上弓箭,對著前方便是一陣連珠速射。兩三個呼吸間,十幾只箭矢連環射出,將叛軍士卒射倒了一片。

  那叛軍將領暴跳如雷,大罵著彎弓射出。箭矢呼嘯而來,陳誠伸手將箭矢抓住,然后反射了回去。他伸手抓住箭矢的時候,尾部的翎羽已經被破壞了,反射回去的時候,散布太大,沒有射中敵軍將領,反而將邊上的一名步卒給射倒了。

  但是他這樣接箭反射的神勇舉動,將叛軍本就不高的士氣打擊得搖搖欲墜。

  那叛軍將領見勢不妙,扔下了弓箭,抽出漢劍,怒吼道:“跟我上!”

  弓箭利于遠攻,不利于近戰。敵人如此神射,不沖上去,難道等著被射死嗎?至于逃跑這個選項,他從來就沒想過。營地中大帳到處都是,叛軍士兵在將領的帶領下,借著雜物的掩護,向前發起了沖鋒。

  這是很有骨氣也很有擔當的行為。歷朝歷代多得是平時夸夸其談,關鍵時候卻棄軍而逃的將領。甚至于連好幾個朝代的太宗,都干出了坐著驢車逃亡之類的事情。無論在什么時候,能帶著士兵們果斷地發起沖擊,就是一個合格的中下級軍官。

  陳誠卻沒心思和敵人糾纏,他見敵人已經讓開了道路,便再度發起了沖鋒。一路上,他不斷地將火盆挑翻,不斷地將火把扔到帳篷上,讓營地中變得更加的混亂。他帶著人來回沖殺了幾次,槍下又舔了十幾條亡魂。

  然而,坐鎮此處的叛軍將領領兵有方,大營中的混亂漸漸地得到了控制。各級軍官聚攏了好幾百人,長槍手和刀盾兵在前,弓弩手在中間,將陳誠他們堵在了營地之中。除了陳誠騎術超群,其他人踩著單邊的馬鞍,面對有組織的步兵,并不能占到多少便宜。

  戰不多時,便有數名騎兵被弓弩射中,從馬背上跌落了下去。

  “這么點人也敢來襲營?”叛軍將領看著對面幾十名騎兵,怒極反笑,高聲道:“弓弩手準備!”

  就在叛軍準備發起最后攻擊的時候,營地外又傳來了馬蹄的轟響,田豫帶著的后隊在將前一處大營徹底擊潰后,終于趕了過來。兩三百名騎兵從洞開的大門處一擁而入,從叛軍的后方發起了突擊。

  叛軍好不容易聚攏起來的幾百人被騎兵一沖,馬上就崩潰了。陳誠見敵軍已經失去了建制,帶著騎兵再次發起了沖鋒。混亂中,他一槍刺中叛軍將領,那人立時倒在了亂軍之中。

  “將軍死了!”

  十幾個叛軍士卒見到己方將領被斬,大叫著一哄而散。營地中的亂礦一發而不可收拾,所有的人都在向外四散奔逃。即便是敵人比他們少得多,卻也沒有人敢停下來反擊。所謂的“兵敗如山倒”,便是這樣的情況。沒有各級軍官的組織,人數再多也只是烏合之眾罷了。

  火光熊熊,地上到處散落著人和牲畜的尸體,不時有慘叫從四面傳過來。田豫讓親兵吹響號角,將騎兵們收攏了起來。他打馬趕到仿佛血葫蘆的陳誠身邊,望著天邊的亮光,嘆息地道:“天亮了。”

  陳誠同樣道:“是啊,天亮了。”

  天亮之后,敵人就能辨明情況,就能從容調度大軍。在大河的對面,蒼涼的號角聲此起彼伏,大批的步騎從叛軍圍城的大營中開了出來。時機稍縱即逝,既然已經失去,想要找回來就困難了。

  他們就幾百騎兵,再能打,難道還能把敵軍的數萬人都車翻不成?

  田豫恨恨地道:“若是我們手上兵力能多一些,何至于此?”

  “唉,有多少本錢,就做多大生意吧。”陳誠安慰他道:“今日已經勝利了一陣,見好就收吧,后面還有得打。”

  他望著開始泛白的遠方,道:“校尉你帶人回營,我去去就回!”

  田豫看著河岸對面的敵軍,猶豫了一下,道:“我們放了兩把大火,城中定然是看見了,要不就先不去了?”

  陳誠笑了笑,道:“城中雖然知道有援軍來,卻不知道來了多少。要是中郎將依仗著援軍到了就貿然出擊,反而會壞了大事!我還是進城去和中郎將把情況說清楚才好。”

  田豫想到公孫瓚剛烈的個性,不得不承認陳誠說的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他也不是婆婆媽媽的人,瞬間就做出了決定,道:“那你萬事小心,若是沖不進去,就先退回來。”

  陳誠一揚眉,道:“敵軍雖眾,在我眼中,不過土雞瓦狗罷了!”

  田豫先是一愣,然后大笑起來,道:“那我在營中等你的好消息!”

  說罷,他便帶著騎兵,抓了附近的一些牛羊,大搖大擺地往回趕。這時候河水西岸混亂無比,士兵牧民跑的漫山遍野都是,也沒人來管他們。而東岸的那些敵人,唯恐遭到了城中官兵的突襲,正在嚴陣以待,也沒想過要將軍隊大規模的派往東岸。

  一行人漸漸地走遠,臉上帶傷的趙思卻抓了個人放在馬背上,帶了過來,道:“終于抓住這廝了!”

  陳誠看了看那人,身上穿著鐵甲,胸口卻破開了一個大洞,不是那叛軍將領,又是何人?他對這人印象很深,能在混亂中組織起士兵反擊,也算是個有本事的。只可惜時運不濟,跟了張舉張純,以至于淪落到與胡人為伍。

  眼見得那叛軍將領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陳誠問趙思道:“你抓他來干什么?多抓兩頭羊回去不好嗎?”

  趙思得意洋洋地道:“抓羊算什么本事?抓到敵軍大將才叫好漢!”

  馬背上那人本已經是氣若游絲,這時候卻輕哼了一聲,譏笑道:“某家不過一都尉罷了,算什么大將?實話跟你說,你臉上的傷,就是我射的!只是可惜沒射死你這豎子!”

  趙思聞言大怒,抽出刀來就要砍死敵將。叛軍都尉閉上了眼睛等死,趙思見狀,反倒下不去手。他提著環首刀,對陳誠道:“這人倒是條好漢,就這么死了太可惜了。”

  陳誠也可惜他的一身本事,道:“你本是漢人,為何要造反?難道不知道造反是死罪嗎?”

  “哼,造反會被殺死,不造反會被餓死,”都尉慘笑道:“我寧愿被殺死,也不要父母兄弟都餓死!”

  “你的父母兄弟都在叛軍中嗎?”

  都尉閉上眼,不再說話了。

  陳誠又道:“你要是愿意降我,等擊破了叛軍,我就想法救你一家性命,如何?”

  那都尉猛然睜開眼來,道:“當真?”

  陳誠道:“我平生最討厭說謊,只要那時候他們還活著,我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會救他們出來。若違此言,教我死于刀劍之下!”

  說完之后,他又忽然想到:自己好像已經死于刀兵好多次了,大概也還要繼續死下去。這么說的話.......當然,他長得不胖,是不會食言而肥的。

  叛軍都尉不知道陳誠心中所想,見他立下誓言,胸中的那股不忿之氣一泄,頓時委頓了下去,有氣無力地道:“若是如此......”

  話還沒說完,他的頭一歪,昏死了過去。趙思愣了愣,道:“這就死了?”

  眼角余光瞟到左下角的“一名叛軍軍官加入了你的隊伍”的消息,陳誠搖搖頭,道:“沒死,昏了。帶他回營地中去,好生養著,說不定以后有用。”

  趙思連連點頭,道:“曉得了。你不跟咱們一起回去?”

  陳誠笑了笑,道:“你們先走,我等下就來。”

  當遠處的狗開始狂叫起來,河邊的營地中也燃起了大火的時候,城頭上守夜的士兵立刻就注意到了,并且立刻就將這一情況報了上去。等公孫瓚從床上爬起來,趕到城上后,諸位將軍也都到了。城外,賊軍的一處大營已經開始熊熊燃燒,另外一處大營中也有了火光燃起。

  望著遠處的大火,公孫瓚的眼中露出喜色,他轉過頭來,對眾將問道:“你們說,是不是朝廷的援軍到了?”

  公孫越是公孫瓚的從兄弟,魁梧雄壯不在其兄之下,聞言立刻道:“定然是援軍到了!不然難道是賊人把自家的大營給燒了?”

  說罷,他哈哈大笑起來。然而,其他人并沒有笑。大將嚴綱低聲道;“起火的敵營在西邊,朝廷若是派遣大軍來,也應該走東邊的大道,怎么會是從西邊來的?”

  公孫瓚眼中的喜色隱去,他沒有回答嚴綱的問題,而是沉聲問邊上的一個文士打扮的人,道:“士起,你說呢?”

  被稱作士起的是個中年男子,他姓關,單名一個靖字,為人忠義,兼且足智多謀,很是受公孫瓚的信任。關靖捻了捻下巴上的胡須,道:“主公,嚴將軍所言不無道理,但也可讓士兵們早做準備。如果是朝廷大軍前來,等到天亮我們就殺出去,里應外合,將叛賊一舉殲滅。如果不是,那也于我軍無損。”

  公孫瓚環視眾將,道:“就按士起說的去做,各軍先做準備,帶領甲士在城門處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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