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離別苦,相見歡
上古第四境，驚天，那是震動天道的境界。
通過因果糾纏，江盡穹將那些被他殺了的人的修為集中到自己身上。雖然短期內會很強，但是那終究不是他的修為。
因此，這些修為終會因時間流逝而消失不見。
一道流光貫徹天際，揮斬之間氣勢攝人。
東方林雖然已入仙靈七境羅天之境，但是他對自己的修為掌握終究不如風波平。
故而東方林沒一會就處于下風，身形狼狽，隨時都有被風波平一劍斬殺的可能。
“老風…”
江盡穹輕聲嘆道，他的修為已經跌落到了驚天初境。體內剛剛結成的血氣丹胚也被碾壓成渣。
可以說，他的修為消失之時，就是他變成凡人之日。
看到東方林即將敗亡，江盡穹信手一揮，幾道玄妙的紋路便從風波平的骨骸上飛出。
還沒等紋路在空中定型，江盡穹隨手一指便將這些紋路打成粉碎。
風波平斬向東方林的劍停在了半空中。貫徹天際的劍光帶走了幾絲東方林的長發。
在東方林如釋重負的眼神中，風波平將劍收了回來。
“公子…這個人…”
東方林還沒有說完，就看到那個骷髏向著自己的主人飛了過去。
本想救駕的他剛飛起來，就看到那個骷髏跪到了江盡穹的身前。
“這個人，不是公子的朋友嗎？”
心有疑惑，東方林走到了一邊不去打擾這對曾經的主仆。
………………
“恭迎公子出獄。”
跪在地上的骷髏被江盡穹扶了起來，他身上的骨骼掉落出點點粉末。
看到江盡穹完好無損，絲毫未老的容顏，風波平的下頜微微動了一下，似是在笑。
“謝謝你的陪伴。”
江盡穹眼中閃過一絲掙扎，意識空間中好幾個系統在叫囂著能救這個骷髏。
不管是亡靈轉生，還是死人復生，他們都能做到，只要江盡穹一句話，這個骷髏就能滿血滿藍，原地復活。
可是…
“公子，請恕老仆不能再陪伴公子了。五萬年的時間，琪嫦等我很久了。”
將自己的骷髏頭正對著江盡穹，風波平有些懷念的說道。
“讓老仆我再任性一次吧！公子，以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了。”
江盡穹深吸一口氣，眼珠轉了轉，將目中晶瑩隱去。
琪嫦是誰，他知道。
老風的妻子，風氏滅門之時慘遭牽連，連著腹內孩兒一起被殺。
老風一直都有死志的，對他而言，除了報仇，沒有別的什么目標。
所以在江盡穹殺了那些仇人，將幕后主使關進囚罰之淵時，老風便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只是江盡穹不愿他這么隕落，才一直當他是奴仆的。
而今，五萬年的陪伴，老風已經壽終正寢，再強迫著他活下去，已經沒有什么意義了。
“老風，喝酒嗎？”
江盡穹將眼中淚水拭去，笑著問道。
“老仆…”
看了一下身上的骷髏架子，老風久違的有些難堪。
“咱們怎么說也是朋友一場，你要離開了，我自然要陪你喝一次酒…”
江盡穹爽快的說道，將手中剛剛兌換出來的丹藥搓成粉末撒到老風的身上，不一會，老風的骷髏架子上就長出了一身血肉。
劍眉星目，面目堅毅。和當年一模一樣。
“公子所愿，老仆自當奉陪。”
和江盡穹一樣笑了一下，老風身上一晃，已然穿上了一套漆黑的長衫。
東方林已經看傻了。
生死人，肉白骨，這種東西不少，但是針對的都是凡階修士。
而對面的那具骷髏，那可是最低羅天境的強者，竟然也能死而復生…
自己的這個公子真是厲害。
看到江盡穹的招手，東方林飛快的飛了過去。
“公子的新仆從嗎？實力還可以，就是這身子骨弱了些。”
老風打量了一下東方林的身段，有些促狹的笑道。
“前輩是…”
東方林聽到公子二字，再聯想到之前的跪拜，對老風的身份已經有了猜測。
“你也知道是前輩，自然和你一樣是個仆從了。”
老風笑了笑道，他將手指點到了東方林的眉心，一股強大的血氣慢慢的渡到了東方林的體內。
東方林雖為仙靈七境羅天境，但是他的軀體卻遠遠達不到堅鋼之境。
在老風的血氣灌入下，沒一會他的體魄就突破了堅鋼之境，達到了人極之境。
老風的臉色有些蒼白，不過看到東方林已經達到了人極巔峰，就加大了注入的力道。
隨后，東方林的身上突然出現了一種厚重無比的力量。
那是窮地之力，只要人在地面之上，就能奪取大地之力化為己用。
看到老風還要向東方林渡入血氣，江盡穹搖了搖頭一把扒開了老風的手指。
“一會還要喝酒，給自己留點體力。”
“看到后輩，總想給他留點什么。當年的公子不也是給我渡了半身的血氣才把我救回來的嗎？”
老風懷念的笑了一下，拍了拍東方林的肩膀。
“后輩，說到喝酒，你倒是把酒拿出來啊！你還指望被關了五萬年的公子拿酒嗎？”
東方林眨了眨眼，一副大夢初醒的樣子。
本來還要向老風道謝，但是聽到老風的話，將那句感謝收回了腹中。
從儲物戒的最深處，他取出了三壇酒。
“瓊花房，當今三川界最有名，也是最好喝的酒。”
將兩壇酒遞給老風和江盡穹，東方林閉上了嘴。他很清楚，現在，他沒有多少插嘴的余地。
“瓊花房嗎？”
江盡穹一把拍開壇上的泥封，一股淡淡的瓊花香味縈繞壇身。
“哈啊…好酒！”
老風將酒壇懸在頭上，酒水滾滾落下，流入他的口中。
不消剎那，半壇瓊花房便被飲下。
“我陪你喝。”
江盡穹笑了笑，學著老風，將酒壇懸在頭頂，任由酒水滾滾流下。
和老風有些區別的事，他的酒水沒有全都進入腹中，有一些從他的嘴角留下，沾濕衣衫。
“公子果然不適合這種豪邁的飲酒…哈哈哈…”
老風懷念的笑了一下，五萬年前，他的那位公子就是小口小口的飲酒，一副娘娘腔做派。
他嘲笑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我樂意，我是在品酒，喝酒不品酒，那還喝什么酒？”
江盡穹反駁道，反駁反駁著，他就笑了起來。
“公子，剩下的，老仆敬你。余生漫長，一路走好。”
老風將酒壇置于身前，等著江盡穹碰壇。
“代我向嫂子問個好，告訴她，我沒有欺負你。”
江盡穹將酒壇和老風的碰了一下，爽快的說道。
“公子是好人。”
老風笑道，將酒壇中的美酒一飲而盡。
這時，江盡穹也喝完了那壇酒。
“公子，老仆先走了。勿念。”
老風揮了揮手，閉上雙眼，感受著微風的吹拂。
“再見。”
江盡穹轉過身，拍了拍拿著酒壇，一臉懵逼的東方林的肩膀。
東方林將還未開封的酒壇放回儲物戒，跟著江盡穹離開了。
路上，他不由得回頭看了一下…
那一幕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帶著些許期盼，些許忐忑，老風的身體慢慢的化作金色光點，融入這個陰沉混沌的世界。
“公子，他現在…”
“死了。”
江盡穹面無表情的說道。
心情無比的復雜，再怎么說，那也是他的好友。
他本有救對方的能力。
可惜…
對方并不想被他拯救。
………………
在身上傳來的一陣溫暖感覺中，寧牧歌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進入她視線的，是一個滿臉焦急，神情緊張的少年。
“師姐姐，你醒了嗎？醒了說句話！別嚇我，我給你喂了藥，應該沒事了，可是你怎么一言不發啊！回我一下啊！師姐姐…”
看到江盡穹那一副加急的樣子，寧牧歌“啪”的一巴掌拍到了江盡穹的腦門上。
“小鏡子，你之前跑哪里去了？要不是因為你這個臭弟弟，姐姐至于傷成這樣嗎？”
寧牧歌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說道，看到那個口中的臭弟弟被她一巴掌打翻在地，她才發現哪里不太對勁。
小鏡子的修為被廢了。
揉著通紅的額頭，江盡穹差點被拍暈。
“師姐姐，我可是廢了好大的勁才給你們找來了這些靈藥，你就這么對我嗎？”
將手上剩下的木枝扔向一旁，江盡穹一臉的委屈。
“…”
寧牧歌看了一下那個木枝，乾元虛靈神果，聽名字就知道很稀有的東西。這個弟弟竟然搞到了這么多？
而且更奇怪的。
“小鏡子，你怎么學會撒嬌了？”
“！”江盡穹委屈的表情凝固了。
意識空間中，他看著那個說要將功補過，這次絕對沒問題的瀟灑情圣系統。
“宿主爸爸，我真的是在為你著想，漂亮媽媽這么暴躁，撒嬌的話很容易得到她的好感的。”
江盡穹緊緊的盯著瀟灑情圣系統，瀟灑情圣系統額頭上慢慢的浮出了幾滴汗珠。
過了一會，他默默地擦著眼淚，走到了意識空間最深處。
“內奸，我來陪你了。”
呼喊著最強越獄系統，瀟灑情圣系統躲到了墻角去畫圈圈。
………………
“我沒撒嬌，只是這東西得來有點費勁。師姐姐，你之前說的事情還算數嗎？”
考慮到之前那個系統對寧牧歌的稱呼，江盡穹將那個自閉的瀟灑情圣系統扔到了意識空間外層，那里是系統聚集地，之前瀟灑情圣系統就住在那里。
他搖了搖頭，說起之前在天囚監時寧牧歌說的話。
“你說那個當你是斷空仙宗的弟子那件事嗎？”
寧牧歌笑了一下。
“就憑你這一句師姐姐，我就收下了你這個師弟。”
“…”
總感覺這個師姐姐好隨意，我是不是進了什么坑？
想到之后可能要和這個師姐姐在一個門派，江盡穹不由感到一陣壓力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