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次噪聲污染,禹同略微皺了皺眉。
除了禹同和雪衣之外,其他的人已經忍受不了這帶有內力的音功,又吐了一大口血,差點暈死過去。
禹同見他們一直強撐,頗為敬佩,朝雪衣說道:“把藥丸拿給他們。”
見雪衣疑惑,禹同解釋道:“此人是號稱武林第一的仇滿天,我要打敗他,自然需要有旁人見證。”
雪衣點頭,拿出一個瓶子,朝他們擲去。
這些人拼盡最后的力氣,撿起瓷瓶,打開瓶塞,往手心中倒了一顆藥丸聞了聞。
好像沒毒,他們大致判斷過后,小心翼翼的服下。
藥力生效后,他們頓時感覺好了很多。
“多謝恩公!”
禹同通過這句話判斷了他們回復了些,略微點點頭,然后向墨宅的方向傳音道:“把墨宅牢房里的池天惡放出來。”
過了一會,又一名仙子一般的人朝禹同飛來,見到禹同后緩緩落地。
“血煉,把那人放開。”
血煉二話不說就將池天惡放開。
雪衣從沒見過此人,不由向血煉詢問:“他是誰?”
血煉道:“此人名叫池天惡,曾經襲擊墨宅,險些將夫人和老夫人毒害。”
雪衣一聽,頓時生出一絲怒意。可自家公子偏偏要放他,頓時又思索起來。
血煉補充道:“據墨宅的人說,此人的仇人就是這眼前的傻大個。公子放他出來,恐怕是讓這傻大個死在仇家手里吧。”
池天惡渾濁的眼見到停滯在半空中的仇滿天,汗毛豎起,雙目放光。
禹同道:“你的仇人在眼前,不做點什么嗎?”
說完,禹同這才想起,他的修為被自己封住。于是伸手拍了他一下肩膀,他的內力和毒功全都回來了。
池天惡不由大驚,怔怔的看著禹同。
禹同一撇嘴,示意他趕緊復仇。
池天惡也顧不了這么多,縱身一躍,一掌襲向了仇滿天的印堂。
仇滿天仇家眾多,多是用毒功對付自己,自然一眼便認出。他也知道,自己的弱點只剩毒功了。
能活著為什么要死?所以他又一次大吼。
可他剛一張口,禹同用自然之力封住了他的咽喉。
仇滿天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什么東西堵住,無法呼吸,而對面池天惡的毒掌離自己越來越近。
狗急跳墻,把頭一低,將真氣擊在頭頂,欲頂死這人。
池天惡也是一驚,此時已在半空中,根本來不及躲閃。
就在此時,禹同用自然之力往后一吸,讓池天惡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
仇滿天遲遲沒有等到得手的感覺,疑惑的一抬頭,看到眼前正是池天惡。
池天惡此時憤怒到極點,反倒異常冷靜。而且此時有禹同把控著局面,面對昔日的大仇人,反倒不著急了。
他寒聲道:“仇滿天,你知道我是誰嗎?”
禹同很配合的收回自然之力,仇滿天的嗓子恢復。
仇滿天不屑的撇撇嘴:“老子見過的人多了,想你這種貨色沒有八千,也有一萬。”
池天惡本來怒氣就到達了最頂峰,這話雖氣,卻也沒有更加惱怒。
只是頓了頓,說道:“沒錯,我只是只癩蛤蟆,根本入不得你的眼。這也說明,你仇家,沒有八千,也有一萬。不對,應該還有更多。”
池天惡一笑,但眼睛沒笑,一張橘子皮臉更加滲人。
“我很幸運,是那個能唯一殺死你的人。”
然后,將手掌在他的腦袋按去。
“等等!”仇滿天吼道。
池天惡道:“怎么,大名鼎鼎的仇滿天仇大俠,也會向人求饒的么?”
“哼!”仇滿天一臉嫌棄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將目光落在了禹同的身上,打量了好一會,說道,“禹同,我仇滿天今日栽到你手里,認了。如果要死的話,我也希望死在你的手里。而不是那個惡心的癩蛤蟆手里。”
禹同道:“我和你無冤無仇,不會殺你。”
仇滿天一聽,頓時眼前一亮,說道:“如果禹公子放過我,大恩大德,仇滿天沒齒難忘。”
禹同想了想,搖搖頭:“你這人目空一切,不講道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旁邊這位池天惡,他的妹妹就是昔日被你糟蹋了,然后你順勢殺了他們全家。”
“我可不想和你打交道。雖然我不殺你,可我會廢了你的武功,讓你不會到處為非作歹。到最后,你的結局無非就是被仇家殺死。”
“早死早超生,讓池天惡殺死你和讓其他仇家殺死你,意思是一樣的。你說是不是?”
禹同說道一半,仇滿天已經聽明白了。于是不顧一切的大聲叫喊,用力掙扎,都被禹同用自然之力阻止了。
仇滿天力氣雖大,內力渾厚,鋼筋鐵骨,卻遠不是域主的對手。
層次差太多了。
仇滿天也意識到這一點,汗毛豎起,冷汗直冒,面對迎來的死亡,渾身都充斥著恐懼。
池天惡聽到禹同的話,頓時樂了。果斷一記毒掌,拍在他的印堂上。
“啊啊啊…”
仇滿天大聲狂吼,他不甘心,他死不瞑目。
然后他又喊道:“我還不想死!我是武林第一,我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不僅如此,我還想讓后世的人都知道!禹同,求求你,救救我!”
禹同道:“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想讓后世的人都知道,這也不難。”
池天惡一聽,有些慌。因為他知道,禹同完全有能力能解此毒。
仇滿天聽后,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不過,禹同接下來的一番話,仿佛讓他墮入十八層地獄。
“我會在你死后,立刻把你冰封,把你放在一處顯眼的地方。再把你的生平寫入一座石碑上。然后將你的死訊和地點散播出去。這樣不僅所有人都能知道你,后世的人也會知道你。”
過了好一會,仇滿天終于斷氣。禹同催動自然之力,冰封了仇滿天,將他的死相完美的保存了下來。
禹同對池天惡說道:“這回你算是得償所愿了。”
池天惡報仇過后,前所未有的滿足,同時也無比空虛,仿佛被什么掏空了一般,身體佝僂著,仿佛老了十歲。
禹同看著池天惡,也沒多說什么,朝血煉吩咐道:“將他帶回去吧。”
血煉運起自然之力,卷起池天惡,朝墨宅飛回。
禹同見池天惡報仇之后是這副模樣,嘆了口氣。
“多謝恩公。”
禹同看向那幾人,原來他們已經稍稍恢復,能站起身來走路了。
“不必言謝。我剛才說了,只是想讓你們做個見證罷了。”
那劍客道:“就算如此,恩公救了我們也是事實。”
其他人也點頭附和道:“沒錯,路見不平,知恩圖報,江湖中人當是如此。”
“你們不錯。”禹同道,“我是禹同,墨家的姑爺,歡迎到我家做客。”
幾人見禹同的善意,紛紛大喜。
劍客道:“多謝恩公好意,只是我已受大恩,不好再打擾。”
另一人說道:“反倒是恩公有什么難事,只要恩公一句話,赴湯蹈火。”
禹同略微一擺手,道:“赴湯蹈火就過了,我想要你們幫忙的,你們應該知道。”
劍客想了想,說道:“是替恩公散播仇滿天已死的消息吧。”
見禹同點頭,劍客接著說道:“恩公放心,我們在江湖也算小有名氣,這點事自然不在話下。”
“那就麻煩你們了。”禹同道。
這句話在禹同那邊再普通不過,不過對于這些江湖中人來講,恩公這句話太客氣了。
他們都感到一絲惶恐。畢竟禹同可是輕而易舉就制住了仇滿天,震碎了他的拳頭。
雖然最后是被其他人所殺,但禹同只要想,仇滿天怕是活不了的。
如果現在重新排名的話,禹同當屬江湖第一人。
可這樣一個人,對他們這些江湖中的小魚小蝦如此客氣。就像是一個遲國王上,對一介平民如此客氣,能不惶恐嗎?
這些人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完成好恩公交代的事。
這幾人離去后,禹同用自然之力卷起仇滿天,飛向了附近一空地。
微一抬手,空地升起,變成一座小土包。
禹同將冰雕置于土包之上,然后立了一塊大石碑。
然后將仇滿天的經歷,全都刻在了石碑上。
一切完成后,禹同見已到正午,正是午飯時間。于是和雪衣鉆回轎中,回到墨宅。
在飯桌上,多了一人。正是辛嵐的大哥。
這位青年,一看就很陽光,給人一種陽光普照的溫暖感覺。
容貌繼承了老丈人和丈母娘的諸多優點,算是英俊的類型。
只不過…
“父親,我想游歷世界。”墨辛焚說道。
老丈人面露苦澀,說道:“焚兒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該考慮婚事了。”
“婚事自然由父母做主。”墨辛焚隨意應付道。
老丈人想了想,說道:“如今,大陸諸國已經承認我們自治領。為父是自治領的領袖,地位和王上相當。你是為父的嫡長子,之后的擔子應該由你挑。”
墨辛焚一聽,臉上些許不自然。
“父親,我看妹夫比我強,讓他繼承墨家不就行了。”
“胡鬧。”老丈人微怒道,“同兒姓禹,不姓墨。而且他還要做別的事,擔子不比你輕。”
墨辛焚低下了頭,掙扎之色此時已經寫在臉上。
禹同自然之道大舅哥的心事,不過他是頭一次真正見到他。自己對于他來說,只是個剛見一面的陌生人。有些事只能辛嵐來說。
于是朝辛嵐傳音。
過了一會,辛嵐道:“大哥何必吞吞吐吐,父子之間有什么不能說的。”
墨辛焚一聽,多了一份勇氣,又頓了頓,才鼓起勇氣說到:“父親,我想游歷世界是假,與故人相見是真。”
老丈人疑惑道:“故人?”
墨辛焚道:“是寧國人,我的…紅顏知己。”
說到紅顏知己,墨辛焚臉上一熱。
老丈人笑道:“沒想到你已經有心上人了。來和父親說說,是哪家的閨秀?”
墨辛焚又面露猶豫之色。
禹同又向辛嵐傳音,辛嵐大驚。
不過辛嵐已經是五位數域主的夫人了,對這種震驚在慢慢免疫。
于是輕咳了一聲,說道:“爹爹,大哥他一直對楚壁君念念不忘。”
老丈人聽后,頓時急了,看著墨辛焚,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焚兒,寧國楚家地位超然,他們根本看不上我們。就算看上了,也只能是入贅。你是我墨弘懿的獨子,你這一去,墨家該如何是好?”
此時,氣氛有些壓抑,粘稠。屋內只能聽見碗筷的碰擊聲。
禹同發話了:“父親,如今我們自治領的領袖是您。地位相當于王上,而大舅哥的地位相當于王太子。我們就以王太子的名義向楚家求親,到時候他們應該會作出考慮。”
老丈人還是在猶豫,嘆了口氣,說道:“自治領剛剛成立,雖然諸國承認,但楚家是百年世家,他們的思維固守,未必會承認啊。”
墨辛焚道:“父親,我只是想見她一面,如果此事不可為,我也算是斷了念想。”
老丈人一聽這話,面容稍稍舒展。
“既然如此,那就碰碰運氣。若真是不可為,不可強求。”
墨辛焚一聽,大喜。
禹同說道:“我和辛嵐一起跟著去。”
辛嵐疑惑的望著禹同。
禹同解釋道:“你忘了,我曾承諾過你的。當你成為了獨當一面的女俠,我們一起周游列國啊。”
辛嵐稍作回想就想起了此事,本來以為是自己的夫君在哄自己,沒想到夫君如此當真,心里一暖,面頰生紅。
“咳咳。”老丈人清了清嗓子,“既然如此,為父就以國事訪問為由,讓你們前去寧國。”
墨辛焚頗為感動,看了四周一圈,尤其是妹妹和妹夫,感激的看著他們。
然后他朝老丈人跪了下去,說道:“兒叩謝父親成全。”
老丈人一抬手,說道:“行了行了,趕緊吃飯,菜都涼了。”
墨辛焚坐回座位,目光落在禹同身上,問道:“自治領算是一方諸國,為什么不把吃飯改成用膳?”
禹同道:“你想改?”
墨辛焚搖頭:“其實這樣挺好的。不過在他人眼里,會不會有什么問題?”
禹同道:“在乎他人怎么想干什么?做好自己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