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同有些無語,自己一大老爺們,自然不會對這種話在意。唯一在意的是眾御侍的臉面。
沒想到,雪衣在意的是自己。心中又好笑,又溫暖。
可是…
“你剛才說話的口型,不是這個意思吧。”禹同以前獲得過殺手的記憶,對讀唇術非常精通。
但禹同通過唇語判斷,那些話不足以讓那幾人嚇得逃跑。
雪衣解釋道:“我嘴上說著別的話,然后用傳音術將本來的意思傳入他們的腦中。”
禹同眼前一亮,嘴角勾起。
高,實在是高。
雪衣這一手傳音術,不但震懾了這幾人,還震懾了周圍人。
這幾人的腦中響起了雪衣的聲音,必定心生恐懼。人對未知事物本能的抱有恐懼之心。更何況,傳音術在凡間一直是傳說,有些人甚至認為傳音術是神棍的騙術。
今日眾人眼中的仙女施展出來,對仙女的敬畏更上一層樓。
而且,雪衣的話沒被周圍人聽到,就算那些人四處嚷嚷,也無濟于事。
自治領的百姓,都是因為仙女降臨才來的,對仙女本能崇拜。如果這些人敢說仙女的不是,怕是不想活著出自治領了。
不過禹同想,這樣治標不治本,就算他們不當著自己的面嚼舌頭,他們還不會暗地里嚼?
果然應該立一些引導輿論走勢的角色在里面。
這恐怕要勞煩老丈人了。
禹同一邊思考細節問題,一邊帶雪衣回到墨宅,和雪衣上了一頂轎子。
“雪衣,你覺得現在的自治領如何?”禹同問道。
雪衣撥開簾子,看了看外面的繁華景象,思考了一會,說道:“不夠清凈。”
禹同苦笑,這果然是一位清冷之人的答案。
如果讓晴夜來回答,說不定是完全相反的結果。
現在的禹同能夠感受到一個人的感情,一個人的喜怒哀樂,給禹同的感覺是不同的,所以禹同能分辨的出。
這街道上的百姓,談不上有多開心,但他們對生活充滿了希望。
既然他們樂意,就讓他們待在這里吧。如果有一天覺得其他地方更好,說不定就遷到別處了。
至于雪衣的感受…
“如果想要清凈的話,我們可以搬到凌霧峰上住。”
“可以,不過凌霧峰的其他人就不要叫來了。”
禹同想了想,現在的自己和辛嵐已不懼怕嚴寒,區區北極圈的氣候沒什么大礙。
而且禹同的御侍中,大多都是向雪衣這種性格的,而且她們都是女子,經常在人多的地方拋頭露面也不是好事。
拋頭露面這種事,就讓喜歡的人做吧。
既然禹同打算將自治領的內政交由御侍打理,禹同那些軀殼就礙事了。
需要找個機會,假借他人之手,再殺一次這些軀殼。
這樣既可以讓他們完美謝幕,還能把仇恨轉嫁到別人身上,一舉兩得。
禹同想了想,其他各國的首腦都讓煞魃控制著,唯獨遲國國君還是自由之身。
看來需要暗中推波助瀾一番,讓遲國國君背上這口黑鍋。
打定了主意后,禹同向墨宅的方向傳音。
禹同手底下的御侍中,有幾人善于做這類事。她們之前在桃源城,本就精通控制人心之法,再加上平時喜歡惡作劇,恐怕對這種事再喜歡不過。
果然,她們一聽之后,露出了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笑臉,一溜煙朝著遲國宮殿的方向飛去。
禹同嘴角勾起一絲弧度。
差人辦事這么舒爽的嗎?自己不動手,且能坐享其成。
“雪衣,你和親人處的如何?”
雪衣道:“還好。”
沒了?禹同有點尷尬。
見自己公子這副表情,又補充了一句:“我的母親和外祖母,和我一樣。話不是很多。不過我們祖孫三人畢竟是血親,心意相通,一個表情,一個動作就能明白意思。”
這就很厲害了。
禹同都不禁感嘆。自己和母親相處二十年,也沒有達到這個境界。
而雪衣和她母親、外祖母明明之前沒說過一句話,沒交流過一次,就能在一個月時間那么有默契。
難道血緣關系這么厲害?
禹同陷入沉思,回想過去種種。
“公子…”雪衣看著自家公子的面色稍顯變化,才反應過來,自家公子的母親只是養母,是沒有血緣關系的。
可是雪衣不知該如何解釋,話僵在一半。
禹同將記憶過了一遍后,面色竟恢復如常。再看雪衣一臉歉疚,立刻反應過來,說道:“我和母親雖不是血親,卻勝似血親。”
聽到這話,雪衣才放下心。
轎子走到一處地方,禹同面色一變,說道:“停下。”
轎夫一聽,哪敢怠慢,立刻停下。禹同和雪衣出了轎子,看向了路邊的一處廢墟。
廢墟處一片狼藉,這是被火燒成這樣的。
禹同剛回墨宅,聽到御侍的匯報,一陣怒火。
在被燒毀前,這里是一處茶樓,是辛嵐的嫁妝。而辛嵐的東西就是禹同的東西,換句話說,這是有人故意針對禹同。
這些人應該不是這里的土著,因為禹同剛和辛嵐成親那會,墨家正直危機,也沒有哪個不長眼的燒這茶樓。
而墨家成立自治領后,墨家得勢,更不應該出現這種事。
但這事就是出了。而且墨宅、墨園等一眾墨家產業也都遭逢此難。
出事時和出事前的唯一區別就在于禹同。
禹同沒出任務前,這些地方還是好好的,可是禹同出任務時,就碰上大火。
可見,這些人放火跟禹同有關。
那時候和禹同有關的人,正是幻夢界的爪牙。
禹同思索過后,就判斷幻夢界還有漏網之魚。于是將此事報告給域首。
嗯?域主之戒傳來了訊息,這是新更的追殺目錄。目錄中多出了一批人,正是幻夢界的爪牙。
他們中有域主、有幻夢界的人,他們現在處于逃逸狀態。
這次更新追殺目錄就是要解決這些人。
在廢墟中干活的那波人,感覺有兩雙眼睛盯著自己,抬起頭,看到是墨家姑爺,紛紛行禮。
“見過姑爺。”
禹同點頭,說道:“我就是隨便看看,你們繼續。”
“是。”這些人又開始忙碌起來。
禹同低聲道:“雪衣,我們回轎子里吧。”
“是,公子。”
二人又上了轎子。
過了一會,無序的人流變得有序起來,他們紛紛往禹同的反方向逃跑。
不用感受他們的感情,光用眼看,都能看出他們的恐慌。
禹同用自然之力感受發現,前面有幾人正在對峙。
其中一人身穿黑色勁裝,手握一柄劍,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個劍客。
一般的劍客,都是英姿勃發的,可這位顯然有些氣短。
“仇滿天,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回去!”他的話里明顯有顫音。
劍客的對面,站著一個身形魁梧的壯漢,身高六尺,一身肌肉,面露兇相,一看就不是善茬。
而且那劍客已經道明了那壯漢的名字,仇滿天。
禹同聽到名字,心道:還想著找個機會料理了你,沒想到送上門來了。
這時后轎夫問道:“姑爺,前面那人不好惹,不如暫避鋒芒。”
轎夫這么說,言外之意很明顯,翻譯過來就是:姑爺,前面那人不好惹,我害怕,我想逃。
只不過轎夫包了一層糖衣,算是聽著順耳一些。
要是有禹同剛來到這個世界,或許會采納這個建議。不過,禹同現在是五位數域主,而與之匹敵的只有五階霊師而已。
“不用,繼續前行。”
聽到這話,轎夫只能咬咬牙,艱難的往前挪步。一般挪一邊在心里發牢騷:我怎么這么倒霉,好不容易有了給姑爺留下好印象的機會,印象沒留成,反倒遇險。
禹同雖然能分辨轎夫透露出來的感情,但沒有精確到讀心的地步,自然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如果禹同知道,定會笑出來。
“我仇滿天什么地方去不得!什么事情做不得!什么言語說不得!你們一群廢物,都給我讓開!”
愁滿天的嗓門很大,仿佛四周都要抖三抖。
禹同也被這大嗓門弄得一點心里不適,低聲道:“聽覺污染。”
雪衣對這個新詞很贊同,點頭附和。
離仇滿天最近的幾人,都暗自叫苦。這一聲內力雄渾,將他們體內的真氣弄得到處亂竄,只要稍不注意,就會真氣逆行,走火入魔。
那名劍客硬著頭皮繼續道:“仇滿天,這里可是仙女降臨之地,你這污穢會污染這里的。”
仇滿天大吼一聲,這些人體內的真氣又一次亂撞。
有的人平時修煉根基不穩,此時原形畢露,紛紛吐出血來。
只有那名劍客還在硬撐。
仇滿天吼道:“擋我者死!”
那名劍客終于吐血。
這些人頗為憋屈,如果是正常過招,技不如人也就認了。可這人也太不講道理了,狂吼三聲就能震得敵人重傷。
這還怎么打?
禹同見這些江湖人士,即使見到實力最強的仇滿天,也敢于和他爭上一爭。而且這些人和禹同素不相識,他們也能仗義相助。
“落轎。”禹同的嗓音傳來。
眾人被這嗓音吸引了目光,他們看到一座轎子,轎夫主動的掀門簾。從轎子中走出的,是一名英俊青年,一名抱著嬰兒的絕色女子。
禹同道:“仇滿天,你來這里做什么?”
仇滿天什么也不說,只是沖禹同大吼。
禹同本身不練武,就算被這噪音煩擾,也不會走火入魔。就算會武功,就像雪衣,身負自然之力護體,自然也不會被這種低級能量傷到。
仇滿天見禹同和沒事人一樣,皺了皺眉頭。
他第一次見到被音功吼,卻不受內傷的人。
三次大吼,仇滿天見禹同和雪衣毫無反應,氣勢漸漸衰竭,心情有些糟糕,甩著臉說道:“老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管得著么?”
禹同道:“這里是自治領,眾世家的地盤。你想撒野回你那一畝三分地去,這里不歡迎你。”
仇滿天嘿嘿一笑,說道:“老子管你歡不歡迎,想來就來。”
禹同向四周看去,這里應該是一副生機勃勃的景象,結果因為這瘟神給破壞了,不由得心中不爽。
“你來這里可以,要遵守自治領的規矩。如若不然,就滾。我們沒求著你來。”
“嘿嘿。”仇滿天笑了,“你知道我是誰吧。”
禹同道:“你叫仇滿天,自稱武林第一人。無惡不作,仇人滿天。所有人都希望你死。”
仇滿天的腦子不太靈光,聽到武林第一人的時候,嘴角咧了咧,可前面加了個自稱,感覺不太對。仔細一想才明白,這是在嘲笑自己。
最后一句,更是讓人生氣,誰會希望有人咒自己死的。
想到這里,仇滿天大怒,一邊大吼,一邊掄拳,拳未至,拳風先至。
“小心!仇滿天雖然拳法一般,但威力驚人!”
劍客一邊咳嗽,一邊拼命向禹同那邊吼,希望能把自己的意思傳給禹同。
禹同點頭道:“多謝。”
禹同一抬手,慢慢釋放出自然之力,擋住了仇滿天的拳頭。
仇滿天大驚,他好久沒遇到能正面和自己硬拼的對手了。
其他人見狀,大驚。這世上還有能接住仇滿天一拳之人?
“你是誰?”仇滿天大吼。
“我叫禹同。”
“禹同?”仇滿天道,“你就是那個小白臉?”
“我叫禹同。”
“哼!那就是小白臉!”仇滿天說完,暴起全身內力,四周的灰塵都被他揚起。
“喝!”
仇滿天大喝一聲,掄起左拳,朝著禹同的太陽穴打去。
“你是武林第一,竟使出如此卑劣手段!”那個劍客見之大怒,要不是因為受了內傷,恨不得沖去和仇滿天拼一場。
可是,下一個瞬間,所有人的眼珠子幾乎要掉下來一般。
噗呲!
仇滿天的左拳碎了。
沒錯,是碎了。就像是雞蛋碰石頭一般。
仇滿天還有一個外號,名叫鐵巖。因為他修煉了一門功法,刀槍不入,所以要想他死,只能用毒。
可是,堅如鋼鐵,堅如巖石的一拳,竟然在半空中碎了,這在江湖中聞所未聞。
仇滿天雖然被稱為鐵巖,但身體不是真的鐵巖。
血流如注,疼的仇滿天滿天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