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盧抱一所表現出來的小小異常,盧伯在排除了課業的原因之后,首先能想到的也只有在學堂里被其他的孩子欺負了。
回到府里之后,盧伯將他帶到自己的房間之后,又是一邊安慰一邊詢問。
盧抱一的小腦袋里不知道在想著什么,猶豫了一會兒這才點頭承認。
不過即使如此,盧伯也沒有辦法去替他出頭講理,自己只是個下人而已,和權勢什么的沒有半點兒關系。
在那個學堂里讀書的顯然都是出自達官顯貴,雖說他們二人身后站著的是駙馬爺陳積,但是人家畢竟和他們相處不久,再加上之前已經給了抱一不少幫助,盧伯的臉皮隨老,卻一直都不算厚。
“唉…”
盧伯重重的嘆了口氣,對他小聲說道:“以后就離他們遠些吧,等到明天送你過去的時候,我給你們先生說說。”
當然,他的心中也多半知道,先生可以維護小抱一的可能性極低,但這也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了。
只不過盧抱一卻好似十分懂事,他的臉色終于擠出一絲微笑,然后搖著盧伯的胳膊道:“你明天別去和先生說,我們只是平時的玩鬧而已,就是有人不小心下手重了。你如果和先生說了的話…我以后可就不能和他們一起玩耍了。”
盧伯聞言心中不由得閃過一絲酸楚,隨后他才撫著盧抱一的小臉笑著答應道:“好好,我不去和你們先生說,不過你以后自己在學堂可要照顧好自己。”
“好的,我知道了。”
說了幾句話的盧抱一似乎心情好了一些,隨后他又拉起盧伯的胳膊道:“現在咱們去吃飯吧,讀了一天的書都餓的受不了啦。”
對于他這個建議,盧伯自然是欣然應允。
二人就這么走出房間,只是正當他們往廚房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剛剛走進大門的陳積與紅袖兒姑娘。
盧伯打了招呼,陳積也點頭回應,不過看他此時的臉色,顯然有些心不在焉。
莫非是又出了什么狀況。
盧伯在心中想到,晌午的時候他們二人出去的時候,心情明明還是不錯的。
不過好在他是一個經驗豐富的管事,知道什么時候應該詢問,而什么時候應該保持沉默。
陳積確實是遇到是遇到了一些事情,只不過這種事情卻是說不清,道不明。
剛才在和紅袖兒逛街游玩的時候,他一直有種被人盯著審視的感覺,雖然這感覺算不上是什么如芒在背,但終歸是太不舒服。
他有幾次想要借著和店家說話的時機用余光打量身后,只不過因為是在鬧市,行人熙熙攘攘的,也實在看不出有誰表現出了多少異常。
之后,他又帶著紅袖兒轉入僻靜的巷子,想著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有人還在盯著自己的話,那么自己發現的可能性就會高上許多。
然而那種感覺又是直接消失不見了。
紅袖兒自然也發現了他的異常,沒等她出聲詢問,陳積就率先開口道:“你比我敏感的多,剛才有沒有人發現咱們的身后有人跟蹤?”
“有人跟蹤?婢子沒有發現。”
紅袖兒有些疑惑的回道,她確實沒有什么異常的感覺。
這種情況顯然是有些不太合乎常理,就和陳積所說的一樣,在敏感性方向,紅袖兒要比陳積要高上許多,如果他們身后真的有人在跟蹤的話,第一個發現的,肯定是紅袖兒,而不是陳積。
然而陳積的那種感覺卻是無比真實。
二人都算是多疑的人,所以就算陳積回到鬧市之后沒有再次體會到那種感覺,他們二人還是沒有絲毫的怠慢。
上次被陷害的案子雖然已經逐漸沉寂,但那屬于沒有完結的沉寂,他們二人可不會天真的以為,因為一次的失利,那幕后的真兇就肯定打消了再次搞事的念頭。
所以當陳積有了這種異常感覺的時候,二人在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那個案子。
“如果真的還是上次的那人,或者那些人的話,這也倒是一件好事…”
“嗯…”
已經回到房間里的紅袖兒在聽到陳積的聲音之后,也是同意說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如果能借此機會徹底解決那個隱患的話,那也確實是件好事。”
“只是…”
說道這里的紅袖兒,稍微猶豫片刻,然后還是說道:“如果不用公子以身犯險的話,那就更好了。”
陳積對她微微一笑,拉過她的雙手道:“沒有聽過一句話么,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紅袖兒聞言打趣道:“公子這個孩子長得倒是比狼還是壯實不少呢。”
他們二人本來就已經互明心意,再加上這段時間府里沒有什么事情,二人基本也是天天生活在一起,所以彼此之間已經逐漸開始心靈相通。
在這種情況下,紅袖兒的這種玩笑不僅不會影響二人的關系,反而還更顯親昵。
一同進過晚飯之后,二人便在房間里開始籌劃起來。
第二天的下午,陳積和紅袖兒又是去了姑臧城里的繁華街道上。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飲馬街,那里雖說確實亂了一些,不過隨時可以發現新事物的新鮮感,也比較適合他們二人現在的狀態。
再加上他們過來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印證昨天的感覺,這里的熱鬧也正好為他們做一些掩護。
然而可惜的是,街上一切如常,就算有行人向他們投來眼神,也基本都是驚嘆于紅袖兒的容顏,和陳積沒有半點兒關系。
無奈之下,二人只得將逛街的重點轉向旁邊的小攤鋪子之上,既來之則安之,畢竟就算是那蓄意謀害自己的人,也不一定會天天監視自己。
陳積對于自己頗為自信,所以在此后的幾天里,他每天都要和紅袖兒出來一次,去的街道也是隨機,目的自然還是尋找那天的異常感覺。
結果依舊一樣,陳積對此頗為失望。
好在自信的陳積并不偏執,在連續去了幾天無果之后,他便放棄了這種無效的舉動,轉而回到正常的生活軌跡之中。
然而就在他放棄出門的第二天晚上,府里就發生了一件不小的意外。
那是在三更時分,夜色在略顯朦朧的月光揮灑之下,顯得稍微有些灰暗。
早已經熄了燈的陳府后院,在這一片灰暗之中顯得十分的靜謐,三個丫鬟睡的都很輕,那微微的鼻息顯然無法穿透這種靜謐。
于此同時,同樣無法穿透這種靜謐的,還有一陣輕輕緩緩的腳步聲,踏著月光灑下的那些灰暗,直直的朝著最中間的房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