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年底收賬

　　近半個月的時間里，姑臧城里都是熱鬧異常。

　　頭上一直懸著的岐刀被撤去之后，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松了下來，就連呼吸也順暢了許多。

　　街道坊市天天都是聚滿了人，消費是體現喜慶最為直觀的方式之一。

　　所以，作為飲馬街頭的積靈店，在這段時間里算是受益頗豐。店里掌柜謝靈，在最初的那段時間里，每天基本只能睡上兩個時辰。

　　東家陳積得知后，直接動員起府里的秦云裳和青瑤等人過來幫忙。

　　一直到半月之后，百姓的熱情漸歇，所有的一切這才開始恢復正常。

　　又是三天時間后，陳積在入夜前來到店里，等著伙計一個個下班回去之后，這才關了店門走到樓上。

　　謝靈早早算完了賬，正準備下來招呼下班就和陳積迎面撞上。

　　“東家這時候過來做什么？”謝靈退后兩步，又是說道：“看賬本的么？我這就去拿。”

　　陳積往前兩步道：“不是看賬本，是看掌柜。”

　　“別…”謝靈又是退后半步，隨之小聲道：“她們都還在店里呢…”

　　“不在了，”陳積笑道：“現在的謝掌柜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頭了，我自然也會注意著些。”

　　陳積說的不錯，且不說性子上，此時的謝靈比去年多了許多成熟穩重，就連樣貌上，也是沒了之前的略帶嬰兒肥的娃娃臉，變成了現在猶如削過一般，連下巴都成了蓮花瓣一樣尖尖的了。

　　“哦，”謝靈聞言好似想到了什么，然后又是道：“那…這里沒事了，東家還是早些回去吧。”

　　“剛來就走么？”陳積一邊往房間里走著，一邊道：“那我豈不是白來了？”

　　“東家是來做什么的？”謝靈跟在他的身后，心中不由開始了惴惴不安。

　　“自然是愛做的事了。”陳積回頭笑道：“之前咱們不是約好了么？”

　　“什么時候？”

　　“我來的時候，忘了？”

　　謝靈聽他說的隨意，懸起的心頓時落下許多，不過與此同時，她的聲音也回歸到了往日的中性狀態，“時間太長，我不太記得了。”

　　陳積聽出她的聲音有異，便回頭湊近她的臉龐道：“是么？”

　　“是的東家，”這次的謝靈倒是沒有后退，只是靜靜道：“府里公主和周姑娘還需要照顧呢，東家還是早些回去吧。”

　　很明顯，這話算是比較重的了。

　　如果換做之前，以陳積的執念和負罪感，多半也會選擇就此作罷。不過現在他已經完全想開了，這個時代里，只要人家愿意，同時對幾個人好并不互相沖突。

　　另外一邊的謝靈見他一時無言，也是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些過了，隨之心中不禁有些后悔起來。

　　府里這么多人，為什么非要提這兩個呢，就算是說秦小姐和那青瑤也好啊。

　　不過，即使如此，她還是沒有改口，而是徑直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接著道：“我在這兒里住習慣了，以后就不回去了。”

　　陳積見她又是恢復成了回來初見時的清冷模樣，不由氣笑道：“掌柜不是應聽東家的么？怎么現在這么喜歡擅自主張了？”

　　謝靈撇過了頭，道：“那是生意買賣上的事，其他事情我自然是自己做主了。”

　　“可是這兒是我的鋪子，”陳積坐在她面前的方桌之上，接著道：“所以規矩是我定總沒錯吧，從今天起，只有我能在這兒留宿過夜，其他人都不行。”

　　謝靈見他如此強橫，一直以來積攢在心中的委屈頓時涌了上來，就連剛才的悔意也被淹沒的干干凈凈。

　　只見她噌地一下站起身子，然后將凳子往后一踢，道：“那我回自己家，再不行就露宿街頭，行了吧！”

　　陳積怎么可能讓她這樣出去，一把抓住她的皓腕之后，直接轉著身子坐到她的近前。

　　再之后，又是順勢一拉，讓她正好坐在自己的大腿之上，“這么著急做什么？我還沒說完呢？”

　　謝靈也不掙扎，只是別過頭去道：“店鋪都關門了，我這會兒不是你家掌柜，也不用聽你的。”

　　陳積點了點頭，“這會兒你確實不是我家掌柜，不過不要忘了，你還是我的人呢。”

　　“誰是你的人了！”

　　周圍沒了外人，這會兒謝靈的膽子顯然大了許多。

　　轉過頭來后，她盯著陳積的臉道：“我一沒和你行過禮，二沒有和你同過房，怎么就是你的人了？”

　　“內定的，”陳積也是盯著她的雙眼，道：“你是鋪子里的掌柜，手里掌握著我們家里的銀錢命脈，所有，只要進了家門才能讓人安心。”

　　“誰拿著你們家里的錢了？”謝靈否定道：“賺來的銀子除了必要花銷，我都送到你家去了！”

　　“哦…是么？”陳積嘴角一揚笑道：“連你的那份也是么？”

　　“我…”謝靈稍一猶豫便道：“我是先找個地方存放起來，你若想要安心，現在就把我辭了，咱們再慢慢算賬就是。”

　　陳積見她嘴上雖然針鋒相對，但是身上卻沒有絲毫掙扎反抗的意思，便又伸出另外一只手攬住她的纖腰，往里摟著道：“我又不傻子，這賬怎么算的清楚？之前我可不少輕薄過你，這段時間還把你一人留在這里受苦，真要算成銀子的話，怕是那些盈余都是不夠，最后只能家破人亡了。”

　　謝靈聽他終于說到自己的關鍵痛處，一雙晶瑩剔透的大眼頓時泛起微紅，扁著嘴委屈道：“我哪敢給你算多，你是皇帝賜的榆中侯爺，就算是欺負了人也是無人敢動，我這小小的市井女流除了忍氣吞聲之外，又能做的了什么？”

　　陳積可是不想再這么斗嘴下去了，深深嗅著她發間的皂角和女子清香，他嘆了口氣解釋道：“謝掌柜，當初出走金城真的是身不由己…”

　　“公主都沒有辦法的事，我又哪來的資格去考慮那些。”

　　謝靈聽他開口解釋，自己的語氣也終于弱了下來，“我是說回來之后，作為東家，鋪子的分店都開張了，你都沒想著看上一眼。

　　還有這里…這都快一個月了，才想起來過來一趟，是不是就想著年底收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