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關開始的時候聽的津津有味,不過到了后來,他便逐漸發現了事情的不對。
幼笳對這個新奇的人講述的實在太過細致,完全不是那些好吃的,好玩兒的,只有幾句話就簡單帶過。
在提到那人的身份時,幼笳終于說出了他的名字:陳積,陳景宣。
衛關雖然已經有了心里準備,但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嘴里的美酒還是嗆到了嗓子眼里,幾聲咳嗽之后,他那原本圓白的臉瞬間憋得通紅。
好不容易將一口氣順勻了,他這才繼續開口道:“沒事沒事,不用管我,你繼續說就成,叔叔我聽著呢。”
只是話雖如此,他的心中卻早已是充滿了無數疑問。
小公主明明應該看不上那個洛州的世子才對,在去年的這個時候,她還為了結親的事大發脾氣誰都不見呢。
而且,那叫陳積到底新奇在哪兒了,自己怎么一點兒都沒看出來?
另外一邊的幼笳給他遞過毛巾之后,便開始繼續著自己的講述。
對于剛才關叔叔對于陳積的“鄙視”,她一點兒都沒放在心上。畢竟他對陳積絲毫不知,自己在剛到洛州的時候,和他心中的想法也是一般無二。
不過,她的心里雖然沒有多少在意,但是一定要給他解釋清楚的。
他是從小就對自己極好的關叔叔,也是自己最為重要的親人之一,別人可以誤會,但是他不行。
另外,幼笳選擇這么做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她想知道,關叔叔在知道了陳積的真正為人之后,會做如何選擇。
幼笳的“故事”很長,從洛州的點點滴滴,到歸途之中的驚心動魄,再加上來到涼國之后的戛然而止。
聽她講完之后,衛關整個人已經是醺醉的狀態。
“這么說的話…”
衛關沉吟著,慣性般的飲了一口酒口才又繼續道:“那我剛才倒是說錯了,就算是放到咱們涼國,能比他好的…怕是真的不多了。”
他的聲音很是輕松,只不過心里已經滿是凝重。
在面對幼笳時,他雖然毫無穩重和正經,但那些都是因為對她的溺愛所致。
作為一個王爺,而且是已近中年的王爺來說,在看待陳積的時候,自然不能只是他的人好與不好,或者能力大小等等這些。
小幼笳可以片面,但他肯定不能。
看來,是要找個時間好好會會那陳積了。
“尤其是這份擔當和膽量…屬實難得。”
暫時放下其他念頭的衛關神秘一笑,然后繼續道:“咱們的小公主就是在岐國皇宮出來之后看上那陳積的吧?”
幼笳的臉上一紅,在衛關面前從來都是沒大沒小的她,還是第一次露出這種害羞的神色。
一張玉臉之上,醉酒的酡紅加上羞澀的暈紅,讓此時的幼笳天上的仙子一般,美的不可方物。
此時她的反應和幾個多月之前完全不同。
幼笳剛剛回來的時候,初次和陳積一同去見自己的爹爹和娘親,當時在親人面前,她不僅在口中表達了對陳積的關系,在行動上更是主動幫他整理衣衫,當時的她別說是害羞,甚至連眼神中的喜愛都是十分自然。
父母和關叔叔都是她的至親,相較而言并沒有太多區別。幼笳的反應差別如此之大,許多原因只是取決于他們如何看待自己和陳積之間的關系。
作為過來人的衛關自然能夠看的出來,自家的小公主這是真的對人家動了情。
“不是…”
幼笳在酒杯上抿了一小口,想要稍稍掩飾一下自己的臉色,結果顯而易見。
之后她便放棄了這種徒勞,然后微微抬起頭小聲說道:“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前段時間回想起來,好像…是從他和素素大婚的時候,我的每個念頭里…便全都是他了。”
是么…”
衛關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后繼續說道:“那你說說看,想讓你關叔叔做些什么?”
衛關終于知道了,為什么這小丫頭不讓她的那些兄弟過來,看她剛才的害羞神色,再加上平時里她的性子…
這些確實不太適合讓她的那些兄弟知道。
在這種事情上面,自己和他的那些兄弟自然也沒多少區別。
而幼笳既然選擇單獨告訴自己,那么肯定是對自己有所圖謀了。
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幼笳直接搖了搖頭,然后說道:“關叔叔,自小到大就數你對我最好了,剛才說的那些,我只是想讓你知道而已…”
衛關聞言滿是疑惑的望著她,不過幼笳確實只是想讓他知道而已,然后順便想知道他對此會作何反應。
從回來到現在的這段時間里,幼笳深知,自己的爹爹和娘親是知道自己心意的,但他們對此的反應只有熟視無睹。
幼笳也知道,他們這么做的目的是為了自己好,并且他們堅信時間可以抹平一切,只要過一陣子,自己就會忘了陳積,然后恢復成和之前一模一樣。
幼笳說了這么多,她只是想知道,同樣疼愛自己的關叔叔在知道了一切之后,他的回應會是什么,是不是也和父母一樣避之不談。
好在他沒有…
對于這種理解和支持,幼笳視若珍寶,之后又舉杯敬了衛關好幾杯。
又聊了一些趣聞之后,幼笳的醉意已經漸深,扶著腦袋的她開口問道:“關叔叔,這次你回來住哪兒,還是在琵琶街上的那處宅邸么。”
衛關的酒量顯然是要比幼笳多許多,此時的他一直還是那種微醺的狀態,似乎距離喝醉還遠的很。
“自然是那兒了…”
衛關理所當然的回道:“望水樓里雖然比較周到,但是我一年至多也就能回來一次,當初好不容易買來的宅子,總不能荒廢了。”
幼笳的那雙頗具靈氣的雙眼已經漸漸瞇起,在此時好不容睜開了許多,然后望著衛關開口道:“將近四百天的時間里,關叔叔就只住個三五日,這就等同于荒廢了。是吧,關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