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32」東線-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陳墨茫然地向著四周望去。

　　如同掉落進了一個沉寂已久的落灰箱子，沒有光，也沒有彼岸。

　　陳墨嘗試著打開手電筒照向遠處，卻發現光線所及的盡頭也是黑暗。

　　他開始感到一陣懼意，因為有一種仿佛將永遠置身于此的壓抑感緊緊包圍著自己。

　　忽而間，一股強大的吸力將他的身軀往前用力拉去，然而陳墨根本無法在漫漫黑暗之中分辨得出這吸力究竟從何方而來。

　　他咬緊牙在飛翔中伸出左手，嘗試推下手臂上的制動桿反向推進來擺脫這股令人不安的吸力，然而背后的推進器卻沒有任何反應。

　　此時那盡是黑暗的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道巨大而恢弘的光環，光環釋放出了刺眼而富有張力的白色光芒，還伴有如同大提琴低音域所特有的低沉弦音。

　　“嗡......嗡......”

　　那種具有壓迫感的張力和聲音這讓陳墨感到了極度的恐懼，他止不住地開始全身發抖，感覺自己已然無力反抗這光環的吸力，只能任由其將自己向著光環的中心拉去。

　　“瓦爾基里！瓦爾基里！”

　　陳墨在回旋之中大聲呼喚著，但是腦海之中回應他的唯有沉默。

　　“奇怪......這里.....沒有風？”

　　已經無限靠近光環的陳墨盯著光環中心的黑暗，喃喃自語道。

　　沒有阻力，沒有風，甚至沒有......重力。

　　陳墨緩緩睜開眼向著前方望去，自己已然飛進了那光環中間的圈里面去了。

　　在光環的另一頭忽然又變成了另一番天地，陳墨在驚魂未定之中望見浩瀚無際的星海從自己身邊飛過，就好像漫游于宇宙隧道的觀光者一般望見了漫天星際。

　　圓環狀的行星帶被拉成了長長的星河從自己的腳下流淌而過，陳墨喃喃自語道：

　　“這是.....宇宙？......”

　　黑邃的宇宙邊際布滿了數不勝數的大小星系，陳墨發覺剛才太陽系的光影在轉瞬即逝之間從自己的眼前劃過，他能感覺到是自己的身軀正從這些星辰云河之間穿梭了過去。

　　星河劃過眼前的速度越來越快，就像到達了終點站一般，轉眼間盡頭再次只剩下了漫無止境的黑暗。

　　忽而四面皆為一條條光柱的環形隧道向著陳墨飛來，將他整個人包裹進這散發著光線的“斑馬線”空間里面。

　　而陳墨的耳邊傳來了地鐵入站的“哐當哐當”響聲，那撲閃的光亮在他身上接連不斷地映成了明暗面，最終這光柱隧道在遠去的地鐵呼嘯聲中再次離這個迷茫的青年遠去，消失在黑暗的盡頭。

　　陳墨已經完全懵了。

　　他雖然不知道自己所處的空間究竟在哪里，但唯一能解釋通的只有一個地方：

　　黑洞。

　　正當他茫然地在黑暗中四處環顧之時，腦海里再次傳來了瓦爾基里的聲音：

　　“你猜得沒錯。”

　　忽而間眼前的空間如同憑空搭建起了一堵透明之墻，四周齊刷刷地浮現出磚質的紋理，而在墻上開始隱約滾動出了一幅幅畫面。

　　那是溫特斯的面孔、克萊茵的面孔、史畢爾以及其他所有在他心中留下種子之人的面孔。

　　瓦爾基里的聲音再次響起：

　　“陳墨，黑洞的引力可以穿越包括時間在內的維度，時間在這里變成了流沙狀的線條，你所在的空間質量無限大，而體積無限小，就算是垂死之人，也要經過漫長的光年才能得以安息。”

　　“換言之，你在這里已經得到了永生。”

　　“你現在所看到的，是你內心深處所執念的事物，黑洞的引力立場并非只存在了地球之外的宇宙，而剛剛那處祭壇之下的洞口，也是宇宙的量子奇點，那就是通往黑洞的入口，只不過你和帕拉斯在奇點隨機閉合的時機闖入了它的空間。”

　　陳墨怔怔問道：

　　“你為什么會知道這些？”

　　瓦爾基里沉默了半晌，開口答道：

　　“因為我們，也是你們。”

　　陳墨皺著眉頭回道：

　　“我不明白你說的話。”

　　瓦爾基里用平靜的語調答道：

　　“我曾和你說過，我們作為地球上的碳基生物的觀察者，我們不會、亦無權干涉地球文明的發展，我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觀察。”

　　“事實上，除了你所處的這個世界，包括你穿越之前的世界，都曾在某個時間節點面臨文明毀滅的生死存亡時刻，在你原本所在的世界是1941年6月22日這個時間節點，而在這個世界，則是亞探戰役的時間節點。”

　　“從本質上來說，這幾個時間節點是緊密相聯，并且所有世界的時間坍縮點都差不多分布在這個時間段，而不同世界人類文明的走向，都會因為這場世界大戰最終的結局互相影響，就算是已經發生過的歷史，也會被其他世界線在這場世界之戰的最終結果所扭曲。”

　　陳墨呆呆地問道：

　　“你的意思是.....如果在這個世界里面，萊茵帝國如果沒有像我原本世界中所在的“那個帝國”徹底毀滅，那么我原本所在世界的歷史也會發生變化？”

　　瓦爾基里應聲道：

　　“是的。”

　　陳墨深吸了一口氣，好讓自己理清思維脈絡。

　　他遲疑著問道：

　　“那么你為什么要幫助我們？”

　　瓦爾基里淡淡答道：

　　“因為我們，就是未來的你們。”

　　陳墨聽到這個答案之后，全身微微顫抖著說道：

　　“什么.....不可能.....你們不應該只是人類所崇拜的宗教圖騰，不對.....你們到底是......”

　　瓦爾基里開口說道：

　　“我們是已經進化至高維文明的終極形式，你們無法從三維的角度上接觸到我們，而我們則是在黑洞另一頭的量子世界中，人類進化史上十二條平行世界線中唯一幸存下來的人類文明，在我們那里，也存有和地球一模一樣的星球。”

　　隨即瓦爾基里輕輕嘆了口氣，低聲說道：

　　“人類的文明是由愛和勇氣所譜寫出來的光榮史詩，而愛和勇氣都是無法用科學所解析的獨特事物，它在全宇宙中也唯獨只有人類所擁有。我們希望能夠拯救所有的世界線中的人類文明，而這個世界，則是最后一個。”

　　瓦爾基里頓了頓，用略帶憂傷的語調繼續說道：

　　“但是，我沒有想到在這個世界里面，本不應存在的“神跡”卻陸續對著這個世界開放，那些神跡皆來自于高維文明，它所展現出的反物質化力量則是高維空間塌縮至三維空間的具體表現。”

　　陳墨緩緩低下頭，開聲說道：

　　“那么為什么選擇我.....”

　　陳墨抿緊了嘴角，他整個人已經陷入了巨大的震驚之中，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問什么好。

　　瓦爾基里柔聲答道：

　　“抱歉，我們無法做到和其他人類直接接觸，而只有你可以做到和我們量化的交流，雖然只能是以這種形式......我已經竭盡所能繞過時間跳躍準則的限制，帶來了“獨角獸”這一高維文明的最低級產物來幫助你，至少在規則上它并不會被世界線所約束和消除。”

　　瓦爾基里忽然正聲道：

　　“因為，這是“邊界”的規則，也可以稱之為......宇宙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