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君子
對比起沸反盈天的“金崔林”三人間，宿舍廚房顯得異常安靜。
李湛獨自一人站在料理臺旁，吃著手里的三明治，思緒如野馬脫韁。
好吧，性子再烈的野馬，終究都有被馴化的時候。所以“野馬脫韁”詞不達意，“野馬拉磨”倒是恰如其分。因為李湛所有的思緒，都在圍著鄭秀妍打轉。
首先，少女們開始集體生活，是不是該出臺一些相應的規章制度呢？
比如，為了尊重大家的個人隱私，進別人房間之前一定要先敲門。最起碼自己在鄭秀妍房間時，必須先敲門！
再比如，為了維護大家的生命財產安全，廚房重地，鄭秀妍與狗不得入內。黑暗料理都是小兒科，廚房爆破才是真可怕！
其次，林允兒提出的偉大綜藝構想，仔細琢磨下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取之處。不過具體如何實施，還要從長計議。
自己和西卡喵的互動畫面，注定不能出現在少女時代的出道綜藝里，那檔MBC電視臺的我們結婚了倒是不錯。
可先不論鄭秀妍的年齡適不適合，節目什么時候開始拍攝他都不清楚。
金泰妍倒是上過這檔節目，要不...這次還是先派她探探路？
最后，距離D社曝光“合唱女孩”的資料，已經兩個多月過去了。
雖然因為音色相差懸殊，質疑的聲音鋪天蓋地，可Kara依舊發展得如火如荼。
為了防止賺得盆滿缽滿的DSP娛樂提前脫鉤，是不是該發布那條認證D社資料的聲明，來一場火上澆油了。
呃...火上澆油？
嗯！鑒于鄭秀妍前世油倒多了，把煎香腸做成炸香腸的重大事故，必須杜絕她進廚房！
不對，怎么又繞回來了？
正當“野馬”樂此不疲的繞著鄭秀妍撒歡，一臺攝像機從廚房門口一閃而過。
林允兒鬼鬼祟祟的躲在餐廳連接廚房的拐角處，回放拍攝畫面。
見拍到的是李湛的背影，于是放下心來。扛起攝像機，按下開關，一只眼睛貼上取景器，歪著身子再次探出頭。
“omo！”看到取景器里呈現的畫面，林允兒驚呼一聲，身子下意識向后一縮，慌亂之下差點將攝像機扔了出去。
攝像機最終安然無恙，可某業余VJ已經捂著右眼蹲在地上：“啊！我的眼睛！”
李湛哭笑不得，林嘚瑟果然不是好嘚瑟。偷拍別人，差點戳瞎自己一只眼睛，拿生命在皮，你圖什么啊。
話說回來，你是我的命運里，張世碧就是只有一只眼睛被移植了眼角膜。
如果真有一只眼睛失明，林演員會不會把這個角色演繹到極致，拿個大賞什么的？一只眼睛換一座獎杯，代價是不是有點大？
等等！怎么好像有什么事被我忘記了？
當目光掃到未來的張世碧，李湛終于想起自己忘記了什么。
“手放下來，我看看。”
來到近前，蹲下身。仔細端詳了一陣林允兒緊閉著的右眼，又拿過攝像機研究了一下。
雖然沒看到眼球的具體情況，但取景器沒什么尖銳物體，又有乳膠制的接目罩作為緩沖。應該只是縮手時被輕輕碰到了眼睛，問題不大。
“起來吧，沒事，過會兒就好了。”李湛一手拎起餐桌旁的小凳，一手拉著林允兒來到廚房坐下，又塞給她一些紙巾。
“但是真的很疼...”
疼痛緩解了不少，可依舊眼淚嘩嘩的。林允兒委屈巴巴的擦著眼淚，不忘倒打一耙：“歐巴干嘛要嚇我，現在這副樣子還怎么參加拍攝。”
如果不是李湛突然轉身，并做了個惡狠狠的表情，她怎么可能驚慌失措撞到眼睛。
“呀，這也能怪我么？”李湛被氣笑了，像扒拉不倒翁似的，食指一下下戳著林允兒腦門。
“我還沒說你，讓你拍大家日常嬉鬧的畫面，偷拍我干嘛？對當idol不感興趣，打算轉行當狗仔了？”
“歐巴好好想想，自己是這么說的么。你原話說的是讓我拍覺得有意思的畫面，又沒說非要拍歐尼們。再說那么多專業VJ，拍的肯定比我好。”林允兒邊閃避著懟得她東倒西歪的手指，邊振振有詞的狡辯。
李湛聞言，囂張氣焰為之一滯，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他原話確實是這么說的。
“呀，教訓你，還敢躲，坐直了！”
聽到這話，林允兒差點沒氣哭...好吧，事實上她已經在哭了。
還有沒有天理了，你自己沒說清楚，出了問題戳我腦門，不讓躲不說，還得坐直被你戳。欺負人也沒你這么欺負的，誰還不是個寶寶怎么的？
郁憤難平之下，林寶寶...嘟著嘴坐直了。好氣啊，但還要保持乖巧。
李湛倒是就此打住，畢竟君子動口不動手。
林允兒：君子？呵呵，如果不是剛才，我差點就信了。
“就算話是那么說的，可我吃飯的鏡頭有意思的么？”
“有意思！”林允兒甕聲甕氣的回答道。她確實覺得拍李湛，比拍她們日常抽風有意思多了。
“再有意思也不能拿出來放送，你這不是浪費時間、精力和金錢么？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你知道一卷帶子要多少錢么？這么不會精打細算，你家是有礦怎么的？”
既然選擇了君子的處理方式，就一定要率先占領道德的制高點。再輔以犀利的言辭，讓對方自慚形穢。如此這般，方能立于不敗之地。
果然，一番上升到勤儉美德層面的強詞奪理，懟得林允兒暈頭轉向。
一卷帶子而已，還非得家里有礦才能用得起么？西卡歐尼平時花錢大手大腳的，你怎么連個屁都沒有。
“我家沒礦，但就是不會精打細算。浪費的時間和精力都是我自己的，帶子多少錢，賠給你行了吧。”
“呵...賠？你賠得起么，帶子里有要剪進節目的鏡頭。你拿走了，節目怎么辦？”
“我過來之前有換過新帶子，不會耽誤節目剪輯。”
“不耽誤也不行，馬上要成為公眾人物，肖像權都不懂？我授權你可以對我進行拍攝了么？”李湛輕哼一聲，小屁孩，我還整治不了你了。
“那你說吧，想怎么處理我，又站墻角？”林允兒憤然站起身，一副慷慨就義的神情。還不如直接瞎了呢，不然怎么會喜歡上這么個貨。
“讓讓。”李湛從林允兒身后拿走小凳，自顧自坐下，頗為不耐煩的揮揮手。“眼睛沒事了吧，沒事該干嘛干嘛去，別在這耽誤我吃飯。”
“你！”林允兒氣得小手直哆嗦，又無視我！行，你等著！
望著氣沖沖甩胳膊離開的林允兒，李湛啞然失笑。蹲馬步干嘛，我只是為了報復你剛剛的“偉大創意”而已。
“君子”報仇，十年太晚。你懟了我一次，我現在懟回去，公平！
李湛重新拿起三明治，還沒等吃兩口，卻發現林允兒去而復返，瘦削的肩膀上還扛著個一米多長、黑漆漆的鐵家伙。
“你...你要干嘛？”女子不是君子，所以說不過就要動手是么？
林允兒板著臉一言不發，徑直把鐵家伙“咚”的一聲戳在地上，又拿起扔在廚房門口的攝像機固定好，鏡頭正對著李湛。
顯然，這并非什么兇器，而是一架三腳架。
“歐巴的肖像權我賠不起，但這卷帶子我既然買下來了，總不能浪費掉，那就繼續拍攝吧。”
“我真是...”李湛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都是文明人，好說好商量不行，非要逼我動手？“你過來。”
“哼！”面對李湛的召喚，林允兒站在原地不為所動。當我傻么，送上門去讓你欺負。
“你搬張凳子坐過來，咱倆聊聊。總這么對立也不是辦法，哪天真鬧僵了，大家都尷尬。”
李湛對自己的陰損程度和睚眥必報的性格，還是有明確人認知的。
幾個月下來林允兒總是有意無意的傻淘一下，著實被他折騰得不輕。可這孩子仿佛一根筋似的，百折不撓，自始至終貫徹“從哪兒摔倒，就從哪兒爬起來”的戰略方針。
鄭秀妍：不是“從哪兒摔倒，就在哪兒躺好”么？難道我記錯了？
李湛：你沒錯，錯的是全世界。
林允兒皮得像個小男生，而他作為真正的男生，只會更皮。
李湛真擔心長此以往的斗下去，習慣成自然，自己折騰起她來，越來越不覺得負擔，也越來越沒下限。
萬一趕上什么時候情緒不對，她恰巧撞在槍口上，自己又沒摟住火，再把她當階級敵人“突突”了。
林允兒轉了轉靈動的眼珠，點頭同意下來。搬了張凳子，挨著李湛坐下。
她何嘗不想和平相處，可一遇到李湛“目中無允”的情況，心底就冒出一股無名火。
李湛將自己的隱憂坦言相告，林允兒安靜的聽完，低頭不語，不知在想些什么。
“允兒，你不知道。我有個表弟，秀妍也認識，過段時間會回寒國，那孩子叫李智昊......”
為了讓林允兒知難而退，李湛不惜自爆黑料，從洛城誣陷砸花盆，一直講到武當山把小表弟當小白鼠，喂過期丹藥試毒。
“所以...歐巴告訴我這些，是怕以后傷害到我，沒錯吧？”
聽完了小表弟宛如恐怖故事的悲慘遭遇，林允兒不但沒對李湛避如蛇蝎，反而一雙鹿眼閃耀著亮晶晶的光芒。
“沒錯，你想萬一...”
李湛剛想繼續陳述利害關系，卻被林允兒突兀的打斷。
“歐巴和李智昊xi現在關系怎么樣？越來越好了么？”
“嗯？”李湛愣了愣，沒get到對方的思路。“關系，算是比以前親近不少吧。”
“嗯！那我知道了！”
林允兒仿佛做出了什么重大決定，整個人都顯得輕松下來。欣然站起身，臉上浮現起淡淡的笑意，清雅如蘭。
“知道就好，所以以后...”李湛滿意的點點頭，還以為自己的循循善誘有了效果，可看到對方的動作，驀然瞪大雙眼。“你在干什么？攝像機一直是開著的？”
“嗯，一直就沒關，歐巴不知道么？”林允兒俏皮的眨眨眼，拆下機器里的帶子。
“把帶子給我！”李湛面如沉水，不怒而威。
“帶子不是賣給我了么，一會兒我把錢給歐巴。”
“我不要錢，我說最后一遍，帶子給我，別逼我動手！”
關乎到自身名譽，李湛“君子”不起來了。不過他還是希望林允兒能主動上交，不然此時錄影帶已經易主。
“動手？呵呵...歐巴還想動手搶？”
“如果你不交出來的話。”
“呵呵...搶...”狂狷邪魅的一笑，林允兒突然拉開運動褲寬松的褲腰。
在李湛一臉懵逼的情況下，迅速將錄影帶別在褲腰內側，又掀起T恤將露在外面的半截錄影帶蓋住，一套動作行云流水。
“歐巴，你搶一個試試？”
說完，扭了扭纖細的螞蟻腰，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旁白：屠龍之術呢？搶啊！偷...不是，順啊！
李湛：順個屁！那是耍流氓！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