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耶律延禧太讓人失望透頂了,以至于遼人中有抵擋意志的人幾乎可以說是寥寥無幾。
這也就導致了,遼軍將士,要么逃,要么投降,要么逃不掉后投降。
結果,這場大戰比蔡仍所想的結束的還要早。
戰后一粗略統計,此戰,擊潰了敵軍兩萬多,生擒活捉了一萬多,己方死傷的人都不到一百。
蔡仍心道:“這仗打的,嘖嘖…”
這時,一人小跑到剛下了戰馬的蔡仍身前,用流利的漢語說道:“侯爺,您怎么能親自帶頭沖鋒呢,這萬一傷到了您的尊體,可如何是好?”
一眾遼人看清楚說話之人的長相之后,無不大怒!
你道為何?
原來,幾乎所有遼人都認識這人。
這個人就是遼國第一奸臣蕭奉先之子——蕭昂!
蕭貴哥一見自己的侄子蕭昂對蔡仍如此諂媚,再加上宋軍對他們的情況了如指掌幾乎將他們一網打盡,頓時就猜到是蕭昂將宋軍帶來的。
蕭貴哥氣結,她指著蕭昂,怒道:“蕭昂,是你將宋軍帶來的,是不是?”
蕭貴哥沒有猜錯,蕭昂的確是帶路黨!
原來——
蕭奉先父子被耶律延禧趕走了之后,剛走了三十多里路,就被擔任前鋒的韓世忠派出去的哨探給捉了。
蕭奉先還算有點骨氣,并沒有出賣耶律延禧。
可蕭奉先的兩個兒子蕭昂和蕭昱,怕蔡仍殺了他們父子三人,又氣耶律延禧將他們父子攆走自生自滅,所以,蔡仍沒怎么逼他們,他們就將耶律延禧賣個干干凈凈,并且主動提出當帶路黨。
在蕭昂和蕭昱的告知下,本來對鴛鴦濼并不了解的蔡仍等人,對鴛鴦濼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在這種情況下,隨軍參謀制定了極為嚴密的作戰計劃。
結果,幾乎將耶律延禧的大本營一網打盡。
如果帶路的是別人,蕭貴哥絕不會這么生氣,甚至都不會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事實上,每天都陪在耶律延禧身邊知道耶律延禧是真廢了的蕭貴哥,早就想到了她會有今日。
可問題是,誰都能帶這個路,誰都能滅亡大遼,唯獨蕭奉先父子不能干這種事。
至于原因,這還用說嗎?耶律延禧就算是負了天下人,也沒有負蕭奉先父子,耶律延禧對他們父子可以說是寵信至極,甚至就連耶律延禧意識到是他們父子將他害到了這種地步也只不過就是將他們趕走了而已。
所以,有誰帶這個路、滅亡耶律延禧的大遼,都沒有蕭奉先父子。
而且,蕭昂是蕭貴哥的侄子,如果不是因為有蕭貴哥這層關系,耶律延禧也不能這么信任他們父子。
一向好脾氣的蕭貴哥,突然變得怒不可遏,她揚起手來就向蕭昂沖來,似乎是想要打蕭昂。
一見蕭貴哥的架勢,蔡仍就都知道她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因此,在蔡仍的眼神的示意下,沒有人去攔阻止蕭貴哥向蕭昂沖來。
不過就在蕭貴哥要打到蕭昂的時候,蔡仍突然伸出手,一把將蕭貴哥抱入懷中。
遭此大變,蕭貴哥哪里還會再去打蕭昂,她驚慌失措的質問蔡仍道:“你要干什么?”
讓蕭貴哥沒想到的是,蔡仍只是將她抱到一旁,然后就將她放了下來,說道:“蕭昂現在是我的部從,還立有大功,我豈能讓你打他?”
蕭貴哥這才意識到,她現在已經不是大遼元妃了,而是階下之囚。
蕭貴哥恨恨的看著蕭昂,不言也不語。
起初,蕭昂還有點不敢直視蕭貴哥,可很快蕭昂就想到:“大遼到了今天這般田地,又不是我們父子三人造成的,而是耶律延禧那個扶不起來的昏君造成的,我們父子那么盡心盡力的輔佐于他,可他還是將遼國搞成這個樣子,恁什么讓我們父子三人背這個黑禍?”
再加上又有蔡仍為蕭昂撐腰。
蕭昂直視蕭貴哥,道:“咱們大遼已經完了,從陛下選擇不抵抗的那一刻,大遼就已經完了…非是我們父子不盡心輔佐陛下,而是陛下實在是扶不起…”
蕭貴哥咬牙切齒道:“治理天下乃是宰執的責任,如今你竟然為給你父子脫罪將責任全都推諉給陛下,奸佞!小人!陛下一路西狩,哪次不是受你父唆使?”
蕭昂理直氣壯道:“若非陛下有此意,我父能如此勸他?他若無此意,又如何會聽我父之言?我父只不過是將他想聽之言說出來迎合他之意罷了!”
蕭貴哥氣極反笑道:“身為宰執,連堅持己見都不敢,不是誤國,是什么?”
蕭昂悠悠地說道:“堅持己見的宰執早就被陛下全都踢走了,陛下能得皇位,甚至能茍活性命,皆因蕭兀納,可就因為蕭兀納屢屢上諫,觸怒了陛下,陛下明升暗降將他踢去了遼興軍擔任節度使,我父若不順著陛下的意,下場可能還不如蕭兀納,畢竟,我父可沒有蕭兀納那救過陛下之命的大功。”
蕭昂悠悠地又道:“大悲奴、察剌、吳庸、馬人望、柴誼,哪個不是盡心盡力為大遼謀劃,可陛下覺得他們老了,就將他們全都打發了,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
蕭昂一拜在地,說道:“小姑,非是我們父子不想勸陛下抵抗,而是陛下自己不愿意抵抗,遠了不說,就說剛剛,剛剛陛下如果親自指揮軍隊抵抗,那兩萬多大軍能一擊即潰,還有剛剛陛下明明看到你們,卻率先跑了,這些難道也是受我們父子三人唆使?”
“你!”
蕭貴哥既氣結,又無言以對!
耶律延禧真是太讓人失望透頂了,他不率軍抵抗也就罷了,他有侍衛,又有兩千寶馬,只要派侍衛稍稍抵擋一下,她們又何至于被捉?再退一步說,他哪怕回頭看她們一眼,也好啊!
沉默了一會,蕭貴哥看著蕭昂,說道:“你說再多,你們父子也逃不了奸佞之名。”
蕭昂也心知,他們父子確實已經被釘在了奸臣的柱子上永遠也下不來了,尤其他和他弟弟蕭昱還給蔡仍當了帶路黨,更是永遠都不可能回頭了。
所以,蕭昂把心一橫,道:“識時務者為俊杰,況且侯爺可不是陛下那個昏君,他是當世第一豪杰,良禽擇木而棲,我們父子投靠侯爺這個當世第一豪杰,何錯之有?”
見蕭昂連最后一點臉都不要了,蕭貴哥將頭扭到一旁,不想跟這個徹頭徹尾的小人再多說一個字!
蕭昂已經想明白了,他如今算是一丁點退路都沒有了,所以,他一咬牙,沖蔡仍一拜在地,道:“遼國已經亡定了,就算不亡,我父子三人也不再是遼臣了,求侯爺收留我們父子三人,我們父子三人必定盡心竭力為侯爺做事!”
蕭貴哥本不想再說話的,可她實在是不想蕭昂這樣的小人再得志,遂道:“這位將軍,你可要想好了,他們父子可是亡遼的罪魁禍首,你若用他們父子,必定會被他們父子所誤。”
蕭昂一聽,臉色頓時就變得鐵青,他真沒想到,蕭貴哥會拆他這個親侄子的臺!
蕭昂連忙向蔡仍表忠心道:“侯爺千萬別聽她的挑撥之言,他是記恨小人帶侯爺來將他們一網打盡,才想借侯爺之手來殺小人,還望侯爺明鑒!”
蔡仍看了蕭貴哥一眼,然后看向蕭昂,笑道:“子義不用擔心,功過是非我能分得清楚,你放心大膽的為我做事,我絕不會虧待你們父子的。”
蕭昂連忙謝道:“謝侯爺!”
見蔡仍根本不聽她的,蕭貴哥有些大失所望的又將頭扭到一旁。
蕭昂立即進入狀態,道:“侯爺一路舟車勞累,不如去帳中休息一會,這些事就交給手下人去做好了。”
蕭昂這次可是立了大功,因此這個面子蔡仍得賣蕭昂,所以蔡仍笑道:“好,那我就休息一會。”
蕭昂一聽,心花怒放,連忙將蔡仍請去了耶律延禧的寢帳。
這還不算完,蕭昂立即跑前跑后的為蔡仍張羅茶水飯菜,而且蕭昂還拿著雞毛當令箭將耶律延禧的六個女兒(即,耶律牙不里、耶律骨欲、耶律余里衍、耶律斡里衍、耶律大奧野、耶律次奧野)和耶律延禧的四個兒媳(趙王妃斡里衍、晉王妃蕭琳兒、梁王妃蕭玲兒、燕王妃蕭艷艷。)找來伺候蔡仍。
這十個嬌生慣養的女人,哪里會伺候人?
再加上她們又憂心忡忡的。
結果,一個兩個全都是手忙腳亂的。
蕭昂要得就是這樣的效果,他趕緊趁機道:“侯爺勿怪,她們十個都是遼舊主的女兒和兒媳,所以還不太習慣伺候人,侯爺您調教調教,就好了。”
果然!
一聽這十個異域女人是遼國的公主、諸王妃,蔡仍不禁饒有興致的一一打量著她們。
這一看,蔡仍才發現,這十個異域美女,除了兩個較小的,只是美人胚子以外,其余八十,各有各的風情,無一不是絕色。
突然,蔡仍的目光停在了一個五官精致、身材高挑、有一雙大大且靈動眼睛的異域少女身上——蔡仍愕然發現,此女竟然與后世的女星熱巴有幾分相似。
蕭昂見此,趕緊說道:“她是蜀國公主余里衍,遼國最后一位獲得了公主稱號的公主。”
蕭昂又道:“小人將她叫過來陪侯爺喝杯酒?”
也不知怎么就這么寸,就在這時,正要去一口大籍子里取東西的耶律余里衍,神色突然一變!
雖然耶律余里衍極力想掩飾她自己的神色,可蔡仍還是看到了耶律余里衍的神色變化。
蔡仍下意識的就向那口大箱子看去。
蔡仍的親衛,反應很快,他們立即拔出刀來,指著那口大籍子,呵道:“誰在籍子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