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仍真沒想到,曾經輝煌的大遼帝國的軍隊,會如此不堪一擊!
整整兩萬身披堅甲、手拿利刃、胯騎好馬的騎兵,竟被己方五千人馬一個沖鋒就給沖潰了。
更有甚者,有兩千多人,直接就下馬跪地投降了。
蔡仍打了這么久的仗,頭一次碰到,如此精銳又如此不堪一擊的軍隊,甚至就連那些衣衫襤褸的農民軍都比他們有戰斗力。
蔡仍當即就改變計劃——改拖延遼軍為包抄的軍隊爭取時間,為將這支遼軍徹底擊潰,然后就率領大軍殺向了鴛鴦濼。
結果,因為遼軍敗得實在是太快了,竟真就被蔡仍他們將耶律延禧的大本營給合圍了!
唯一有些遺憾的就是,親率五百親衛軍追上來的蔡仍,差一點點沒能留下耶律延禧!
不過沒關系,因為蔡仍早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在等著耶律延禧,所以耶律延禧根本就跑不了。
將沒跑的百余騎遼軍擊潰了之后,蔡仍讓宴廣孝率領三百親衛繼續去趕耶律延禧等人入網,而他則停下來,親自查看此一役的收獲。
很快,蔡仍就看見了不遠處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的數百女人。
只看這些遼國女人身上穿著的衣服,蔡仍便知,她們必定非富則貴。
在二百親衛的護衛下,蔡仍打馬來到了一眾遼王朝的女人身邊。
蔡仍的二百親衛“唰”的一下子就將這些可憐的女人們包圍了起來——其實,這完全沒這個必要,因為蔡仍帶來的兩萬大軍已經將這里給團團包圍了。
蕭奪里懶也不知道哪去了,現在這群女人以蕭貴哥為尊。
蕭貴哥一咬牙,站了出來,然后用字正腔圓的漢語說道:“你們可是宋軍?”
上下大量了蕭貴哥一眼,發現蕭貴哥是一個半老徐娘的極品御姐,蔡仍的眼睛頓時就是一亮!
蔡仍打馬來到蕭貴哥身前,不答反問:“你是誰?”
雖然怕得要死,可身后的一眾女人中,有三個是她女兒,因此她絕不能退縮!
蕭貴哥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是大遼元妃。”
不想,蔡仍竟一口道破:“你是蕭貴哥?”
蕭貴哥滿臉震驚道:“你認識我?”
蔡仍搖搖頭,道:“不認識,聽過。”
“聽過?我的名氣這么,大到南人都聽說過我?”蕭貴哥有些納悶!
此時此刻,也不是細問這事的時候,所以蕭貴哥壓下心中的納悶,道:“大宋與大遼之間有兄弟盟約,不知大宋為何要背盟攻打我大遼?”
蔡仍微笑道:“娘娘覺得,這種事,我們這些當兵的能知道嗎?娘娘若想問原因,有機會可以去問我們陛下。”
蕭貴哥道:“那煩請你送我們去見貴國的皇帝陛下,我們自會問他。”
蔡仍打個哈哈道:“再說吧。”
在蔡仍想來,自己占據燕云就不走了,怎么可能將耶律延禧他們這些好牌給趙佶,當然是留著自己換取最大的利益了,所以蔡仍才打這個哈哈。
可蔡仍身邊的不少人卻認為,蔡仍有可能是想要留下這些女人自己享用。
這種事,其實很平常,甚至,軍中向來都有這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搶來的女人,要么被將領所分,要么充入妓營。
不過——
這些大多都只限于那些沒有特別顯貴身份的女人。
可世事都沒有絕對的,反正天高皇帝遠,將領真就是將那些有顯貴身份的女人扣下來自己留著玩,說沒抓到她們或者她們死于亂軍之中,也沒人知道。
當然,會這么想的人,大多都是些頭腦簡單的家伙。
真正聰明的人,是不會如此誤會蔡仍的,比如,吳用、陳箍桶、呂將就不會這么想。
在遠處看到這一幕的吳用,突然心生一計!
但吳用并沒有立即表現出來,而是說道:“黃經臣那個老宦官,可能是查覺到了點什么。”
呂將道:“不排除這個可能,不過,我和陳軍師一直看著他呢,他就是知道點,也不敢輕易下結論,多了不敢說,拖他一兩個月,指定沒問題。”
陳箍桶也道:“黃公公現在很信任我與呂秀才,短時間內,應該沒有問題。”
對于黃經臣,蔡仍還是很忌憚的,他甚至都想過,派人去將黃經臣給暗殺掉。
可因為怕打草驚蛇壞了大事,蔡仍最終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
后來,吳用給蔡仍出主意,讓蔡仍派兩個可靠的人打入到黃經臣的身邊,然后監視黃經臣的一舉一動,再然后再視情況決定除不除掉黃經臣。
蔡仍采納了吳用的建議,于是將處理完東南的事的陳箍桶和呂將調來,讓他們兩個打入到黃經臣身邊,替自己監視住黃經臣,再看看自己手下的人有沒有與黃經臣有往來的。
陳箍桶和呂將都是有真才實學的人,加之黃經臣底蘊不豐,再加上蔡仍故意通過陳箍桶和呂將賣了些有用的信息和消息給黃經臣,以至于,陳箍桶和呂將打入到黃經臣身邊不久,便脫穎而出,成為黃經臣很信任的人。
現在,不敢說黃經臣的一舉一動都被陳箍桶和呂將控制住了,但黃經臣的一舉一動都在陳箍桶和呂將的監視中。
吳用聽罷,道:“其實,我并不擔心你們那里,你們那里就是真出了問題,也沒關系,大不了咱們順勢就反了趙宋。”
陳箍桶和呂將都是精明人,一聽吳用的弦外之音,就知道吳用還是有擔心的地方。
呂將到底年輕,城府要比陳箍桶差一點,他問:“那不知吳軍師在擔心什么?”
吳用等得就是呂將這話,他搖了搖羽扇,道:“我擔心大都督下不了跟趙宋反目的決心啊。”
吳用此言一出,陳箍桶和呂將的神色都變得有些凝重!
雖然蔡仍總用梟雄自比,可蔡仍手下的人,卻都能看出來,蔡仍是一個很重情重義的人,絕非劉邦、曹操那樣的梟雄。
而趙佶又對蔡仍實在是太好了,好到,蔡仍僅僅二十一歲,就掌權一方,成為僅次于王爵和公爵的侯爵。
有人可能會說,這不是蔡仍通過自己努力而得到的嗎?
這話不假,蔡仍的確是立功不小。
可這話又得說回來,如果沒有趙佶賞識蔡仍,蔡仍就是立了再大的功,也絕不可能在僅僅兩三年之間就達到如今的高度。
這是知遇大恩!
對此,吳用看得明白,陳箍桶和呂將也看得明白。
甚至,李綱、李光等人之所以很懷疑蔡仍有自立的意思而沒有輕舉妄動,有很大程度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不相信蔡仍會背叛對蔡仍不錯的趙佶,他們中的很多人都覺得,蔡仍所做的種種,只是為了牢牢抓住金吾軍,讓金吾軍牢牢的成為蔡仍的政治資本,就跟西軍將領都會想方設法牢牢的抓住他們的軍隊一樣。
沉默了一會,陳箍桶道:“吳軍師想說什么,盡管直說,咱們都是一心推翻殘暴的趙宋、一心保著大都督取而代之的人,所以沒什么是不能說的。”
呂將也當即表態道:“趙宋無道殘暴,大都督圣明仁慈,當取而代之,為此,我愿意做任何事。”
見陳箍桶和呂將全都當仁不讓,吳用道:“好!那我就推心置腹與二位說上一說!”
呂將道:“愿聞其詳。”
吳用眼睛一瞇,道:“雖說只要臺灣島上的事情曝光,大都督就沒有任何退路了,趙宋皇帝說什么都不會再信任大都督,可我還是怕大都督會做傻事。”
陳箍桶問:“你在擔心什么?”
吳用道:“我在擔心大都督會擺脫不了人情的束縛,進而走錯路。”
陳箍桶皺眉道:“你說得詳細點。”
吳用道:“我擔心大都督會不顧一切投回趙宋。”
“這…”
陳箍桶和呂將都覺得應該不會有這種可能。
要知道,雖然臺灣島上的事,因為島上的人一直在嚴格控制來往的船只和人員,暫時僥幸的沒有曝光,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早早晚晚臺灣島上的事都是會曝光的。
而只要那一天到來,哪怕蔡仍是趙佶的親兒子,趙佶也絕不會放過蔡仍的。
吳用看了陳箍桶和呂將一眼,道:“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畢竟,大都督可是從未表過態啊。”
吳用此言一出,陳箍桶和呂將也變得凝重起來,他們不禁在想有沒有可能會有吳用說的這種情況發生?
想來想去,陳箍桶和呂將也不敢十拿九穩。
過了好一會,陳箍桶才又道:“你直說你想干什么吧。”
吳用看著那些遼王朝的女人說道:“想辦法讓大都督納了這些遼國皇室之女怎么樣?”
陳箍桶和呂將心想:“這有什么…”
突然!
兩人同時意識到,幾乎歷朝歷代在亡國之后,其國的皇室之女都會全都并入將其滅亡之皇帝的后宮之中。
秦始皇統一六國,妃嬪媵嬙,王子皇孫,辭樓下殿,輦來于秦,朝歌夜弦,為秦宮人。
漢滅,漢末的幾位公主,大多被曹丕所納。
南陳滅亡后,南陳后主的女兒宣華夫人被隋文帝納入后宮。
隋滅,隋煬帝楊廣之女楊妃,被李世民納為妃。
換而言之,在絕大多數人看來,這些遼國皇室之女應該入了趙佶的后宮,成為趙佶的妃嬪,尤其是耶律延禧的六個女兒和重要妃嬪,比如蕭貴哥。
而如果這些本該屬于趙佶的女人成了蔡仍的女人之后,那么蔡仍還有可能會倒向趙宋嗎?
想通這些,陳箍桶道:“此事大都督能答應嗎?”
吳用搖了搖羽扇,笑道:“大都督向來從諫如流,再者…事在人為嘛。”
聽吳用這么一說,陳箍桶和呂將都覺得,這么逼一逼蔡仍也好,免得蔡仍下定不了這個決心。
那邊,吳用知道陳箍桶和呂將會同意他所說的,他不無遺憾的說道:“要是將遼國的皇后也捉了,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