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將宋江義軍打退沒多久,宋江義軍就再一次借著黑夜殺上了寨墻。
因為有黑夜的遮擋,金吾軍將士根本無法判斷出,宋江義軍到底是從哪個方向攻上來的。
如此一來,金吾軍就必須堅守各個方向。
偏偏,金吾軍的人手又少,只有三百多(馬都被蔡仍強令休息去了),就是將箕山寨里的鄉軍也算上,那也不過才五百多些,而對面的宋江義軍卻有兩千五百多人,數量是金吾軍的整整五倍。
更為關鍵的是,蔡仍訓練士卒主要是遠程攻擊也就是以弓弩為主要攻擊手段,而黑夜的致盲性卻將金吾軍的這一主要攻擊手段大幅度的削弱了,使得金吾軍的將士只能舍棄自己的最長處跟宋江義軍近身搏殺拼命。
可以說,黑夜給金吾軍帶來的巨大劣勢完全彰顯了出來。
還好——
蔡仍、張憲、牛皋、王勝、張哮、愈正等人勇猛,金吾軍的將士皆悍不畏死!
他們頑強,他們勇猛,他們堅決執行蔡仍下達的命令,他們對勝利和榮譽充滿了渴望,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打退了宋江義軍的攻擊。
借著箭矢的掩護,宋江義軍又一次的沖上了寨墻。
蔡仍手中的霸王槍虎虎生風,就仿佛一條翻江倒海的惡龍,將爬上寨墻的宋江義軍的人一個個全都或殺死或打下寨墻,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見蔡仍如此悍勇不可戰勝,宋江義軍只能借著黑夜的掩護不停得向蔡仍放冷箭,企圖射殺蔡仍。
可一來,蔡仍的戰斗經驗豐富很少將自己的身體暴露在箭矢能射到的地方,二來,張憲特意安排了愈正帶著一什士卒拿著刀斧和盾牌護在蔡仍左右,關鍵時刻他們甚至會用自己的身體來為蔡仍擋箭。
因此,雖然蔡仍一直都是宋江義軍的主攻對象,可蔡仍卻連一箭都沒中。
“撲哧!”
“哼~”
一聲利箭入肉的聲音過后,始終護衛在蔡仍左右的愈正發出了一聲悶哼!
蔡仍聽見了,但卻沒有時間去看愈正怎么樣了,因為又有數十宋江義軍的人借著箭矢的掩護爬上了城墻。
蔡仍見狀,立即冒著箭雨迎了上去。
不過,這次蔡仍卻碰到了兩個很難纏的敵人。
這二人中的一個,速度非常快,而且非常奸猾,根本就不跟蔡仍硬碰硬,甚至都不跟蔡仍對戰,他只是用他的速度和他的敏捷纏著蔡仍。
另一個則始終在外圍游走,一直不出手,只等到蔡仍快要抓住那個跑得快的家伙時,他才冷不丁的給蔡仍一飛刀,恰到好處的打斷蔡仍對那個跑得快的家伙的攻擊。
就這樣,蔡仍被這兩個家伙給纏住了,完全抽不開身。
趁著這個空檔,越來越多的宋江義軍的人爬上了寨墻。
愈正見狀,也顧不上再保護蔡仍了,率領周圍的士卒組成一個小團體向那些爬上寨墻的宋江義軍殺去。
這一陣殺了足有一頓飯時間。
最后,還是蔡仍打破了僵局,他找準了一個時機,丟掉霸王槍欺身而上來到了那個跑得非常快的家伙身前。
這個家伙見逃走已然不太可能,加上蔡仍此刻手上又沒有兵器,他就順勢給了蔡仍一刀。
也就是這一刀,徹底斷送了這個家伙的小命。
蔡仍見這一刀劈來,不退反進,隨即一個干凈利索的貼身鎖扣就扭斷了這個家伙的脖子。
后面扔飛刀的那個家伙見勢不好,立即腳底抹油,想要跳下寨墻!
可他快,蔡仍更快!
蔡仍抓起跑得非常快的家伙的短刀就扔了出去!
扔飛刀的家伙反應也很快,他一聽見耳后有風聲,立即側身躲避。
可雖然扔飛刀的家伙已經盡最大努力躲避了,但他還是被蔡仍擲出去的短刀刺中了肩膀,并被帶了一個趔趄,然后一個沒穩住就摔到了。
扔飛刀的家伙趕緊爬起,想要再繼續跳下寨墻。
可這時已經來不及了,因為蔡仍已經來到了扔飛刀的家伙的身前。
就在蔡仍伸出手想結果了扔飛刀的家伙之時,扔飛刀的家伙大喊:“不要殺我,我是頭領,我有用!”
蔡仍聽言,眼中光芒閃了閃,然后上前干凈利索的卸掉了扔飛刀的家伙的兩條胳膊,再然后將他丟進了箕山寨,兩個鄉軍士卒顫顫巍巍的上來將他綁了帶走。
與此同時,雙方廝殺得正激烈,一都副都頭愈正現在已經三處負傷了,而且其中一箭是自他的臉上對穿過去的,但他沒有時間包扎傷口,甚至沒有時間拔出那支箭,他只是將那只箭撅折了,任憑鮮血順著箭矢往下流淌,繼續悍不畏死的與敵人廝殺。
而之前跟著愈正一塊保護蔡仍的士卒,現在只剩下不到一半了,并且各個帶傷,至于原來守衛這段寨墻的金吾軍士卒,傷亡更大。
不過宋江義軍死得人更多,甚至是金吾軍戰死的五六倍。
愈正很快又和一個金吾軍士卒背靠背對付包圍他們的六七個宋江義軍的人,他的刀已經砍出了兩處缺口,鮮血順著刀鋒往下滴淌。
身上的傷口又傳來了一陣疼痛,愈正疼得直咧嘴。
可這樣一來,臉上還有箭的愈正就更疼了。
汗水瞬間就又從愈正的額頭上涌了出來,混合著血水淌了下來,流進了愈正的眼中,讓愈正有些睜不開眼睛。
正面的敵人看出了愈正的不適,一槍就向愈正的小腹刺來。
愈正揮刀輕輕一磕,竟然是虛招,他果斷側步避開來自右側的長槍,并順勢一刀砍在右側敵兵的頭上,而后退步與身后的士卒繼續保持著陣形。
剩下的宋江義軍的人看出了愈正盡管受傷,還是不好對付,就三人一塊纏住了愈正,其他人則一起對付那個金吾軍的士卒,一時把那個金吾軍的士卒殺得手忙腳亂。
愈正看出了宋江義軍的人的意圖,對身后喊道:“跟著我。”,然后主動發起進攻,他一刀劈向正面的宋江義軍的一個士卒,宋江義軍的那個士卒舉槍就擋,但愈正不等刀落實,輕輕一轉刀光掠過左側宋江義軍士卒的喉嚨,那個宋江義軍的士卒頓時就扔下槍,然后捂住喉嚨發出“咯咯”的聲音,腳下一軟就跪下了。
愈正身后的金吾軍士卒突然發出一聲慘叫。
愈正回頭一看,就見那個跟他并肩作戰多時的金吾軍士卒嘴里冒血,身上噴出兩股血箭,倒在了他的腳邊。
愈正來不及悲傷,因為兩桿長槍已經刺到了他的面前。
左右開弓擋開兩槍之后,愈正扭身讓過正面的突刺,而后一刀砍下一個宋江義軍士卒的頭。
這時,愈正感到腰間一陣疼痛,一點刀尖從他的腹部沖出,鮮血淋漓。
愈正扭頭看見一個宋江義軍士卒臉色猙獰的正用盡全身力氣把他手中的長槍向前推戳。
劇烈的疼痛下,愈正倒轉刀鋒,反手握刀,一刀捅進那個宋江義軍士卒的身體,隨后又是兩桿長槍插進了愈正的胸膛。
一都副都頭愈正在箕山寨一戰中陣亡,年僅三十三歲。
見愈正陣亡,蔡仍的眼睛瞬間就紅了,他挺著霸王槍直向著愈正倒下的方向殺來——他要為愈正報仇!
接下來,蔡仍開始暴走,他手中的霸王槍已經不再是一桿槍,而是死神的鐮刀,他一走一過都要收割宋江義軍的人的生命!
蔡仍從這頭寨墻收割到那頭寨墻,然后再從那頭寨墻收割到這頭寨墻。
如此反復三次,蔡仍親自主持防守的這段寨墻上,就再也沒有宋江義軍的身影了,甚至連往上爬的都沒有了。
停下來了以后,蔡仍才發現自己中箭了,而且還不只是一箭,而是三箭。
幸好!
蔡仍身上的盔甲好,這才讓蔡仍只受了點輕傷,沒有送命。
這時,已經東方魚肚白。
金吾軍最危急的時刻終于過去了。
戰后一檢點,金吾軍此戰的傷亡人數多達一百五十多人,蔡仍輕傷,一都都頭張憲輕傷,二都都頭牛皋身上十三處輕傷、五處重傷生死不知,三都都頭王勝輕傷,四都都頭張哮中傷,一都副都頭愈正戰死,二都副都頭沈敢重傷,三都副都頭吳敵輕傷,四都副都頭楚鴻飛中傷,什長、伍長傷亡高達六成。
共計,金吾軍的傷亡達到五成。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受傷的人中,大約有三四成是輕傷,養一些時日,應該就能康復。
得知這個傷亡人數,蔡仍久久不語。
雖然蔡仍清清楚楚的明白,一支軍隊,不經過鮮血的洗禮,是不可能成為一支強軍的。
可這個代價也太大了吧!
張憲來到蔡仍身邊,輕聲道:“將軍,布防吧,叛匪一會沒準還會繼續攻寨。”
并不是說,只有夜晚才能攻城(寨)。
白天同樣可以攻城(寨)。
只不過,白天時候,金吾軍可以仗著神臂弓之利,仗著自己的士卒訓練有素弩箭射得準,關鍵可以利用箕山寨之險而進行防御,不必像黑夜里那樣只能近身搏殺,簡單一點說就是,白天要好防御得多,金吾軍應該不會再有夜里那么大的傷亡。
在蔡仍等人的指揮下,鄉軍打掃戰場,將箭矢一捆捆捆好搬上了寨墻,鐵鍋下續上柴火,金汁、熱油再度被燒燙,房子拆了,將滾木礌石搬到墻上…
突然!
也不知是誰,喊道:“快看,叛匪撤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