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祖神回歸

　　祁酒怔怔地看著面前這顆珠子。

　　在星辰散去的一剎那，他已經感受不到廣成子的氣息了。

　　那意味著——

　　廣成子在化作靈珠的那一剎，便已經魂飛魄散。

　　不知為何，祁酒的眼眶突然變紅了一些。

　　他深深閉眼吐出一口濁氣，而后睜眸拂袖，將那顆靈珠送到洛歌身旁。

　　幻靈珠靠過去的一剎那，十二靈珠齊聚洛歌上方。

　　奇特的光芒出現在這片星辰大海之中。

　　它們先是一點一點的熒光，最后匯聚在一起。

　　甚至，遙遠的太陽，都釋放出了強烈的光芒，穿透厚重的星云，同熒光融在一起。

　　有一種溫柔的靈魂威壓，從星河一點一點泛濫蔓延。

　　它們穿越星河，被星河帶到九界各處。

　　天下萬物感受著這不可言語的溫和，只覺得格外親切，心頭俱是生出一種想要崇拜的心思來。

　　有熟絡的人，竟然感動得流下了眼淚。

　　“是老祖宗，是老祖宗回來了！”他們激動得胡須兒都顫抖了，兩眼濁淚遍布。

　　靈魂威壓先是輕輕的，淺淺的，在太陽的光與之融合之后，便逐漸變得明顯起來。

　　星辰靈力跨越九界，在天地每一隅留下星光點點。

　　如此絢爛迷人的場景，實屬千萬年罕見。

　　以至于數不清的流年之后，仍有尚還在世間的故人，傳著當年的這一段稀奇事兒——只是后輩覺著太過遙遠了，權當聽了個故事。

　　龍不離仰頭，看著星辰降落下來的地方，目光深邃而悠遠。

　　“爹爹，這些是什么呀？”小不離伸手接住一片星辰，好奇地開口。

　　“這些，是星辰。它們啊——”龍不離嘆出一口氣，平靜的眼里掀起一抹波瀾，似乎是懷緬，似乎是感慨，

　　“它們曾經創造世間——它們，是天地最本初的母源力量。”

　　洛歌一身的紅衣被太陽光芒渲染，逐漸化作鮮艷耀眼的紅色。

　　她的身后，緩緩凝聚出一條由光芒形成的九色琉璃金龍虛影。

　　某一刻，洛歌忽然睜開了眼睛。

　　“嗷——”

　　龍吟出，九界震動！

　　龍族和龍氏一族的弟子因為血脈徹底蘇醒而沸騰，聽聞這低沉洪亮的龍吟后，紛紛身子一顫，跪地朝拜自家遠在混沌星河的老祖宗。

　　“吾等在此恭迎老祖歸來！”

　　這一聲一聲，在一剎那隨著星辰靈力，響遍九界。

　　這雙比長空還要湛藍干凈的眼睛啊，在此時此刻釋放出了神圣與威嚴的光芒，讓一直注視著的祁酒，都下意識生出了想要頂禮膜拜的感覺。

　　洛歌站起身子，憑空而立。

　　勁風吹動她那鮮艷的大紅長裙，讓她般如墨的星空上，顯得格外耀眼。

　　她緩緩伸出手指，十二靈珠頓時化成光芒融入體內。

　　那九色琉璃金龍的虛影，也緩緩消失不見。

　　洛歌閉目再睜眼時，傳遍九界的靈魂威壓已經收了起來，不過眼中溫和尚在。

　　只是多了幾分別樣的深邃，仿佛她一剎那便似是沉穩了許多——她本便是沉穩的，只是如今收斂起了那幾分年少的心思罷了。

　　熟悉的靈魂波動在心間蔓延，祁酒的眼瞳忍不住微微顫抖。

　　是他的蘇蘇。

　　他的蘇蘇，完整地重返世間了。

　　洛歌踏空，朝著祁酒一步一步走來。

　　她落在他的身前，莞爾一笑，聲音輕輕：“阿酒。”

　　這一聲阿酒，讓祁酒回過了神。

　　他伸手將她抱在懷中，頗有些愧疚地開口：“我沒照顧好你，讓你受傷了。”

　　“無妨。”

　　祁酒松開洛歌，將廣成子自裁一事傾數相告。

　　洛歌默。

　　“我知道。”半晌，她又輕輕吐出三字。

　　空靈的聲音里，多了幾分可以察覺的悲涼。

　　在十二靈珠聚齊，化開她身上魔氣，讓她實力回復到巔峰的時候，她便明白了一件事。

　　曾經那位默默守護自己，默默守護每一個神族子弟成長的廣成子，他不見了。

　　他在星河，在天地間。

　　他換了一種形式，以風雨和星辰的模樣，繼續看著那些后輩們一步一步的努力成長。

　　“我不會讓他們白白隕落的。玉無情，還有嬴姒，他們欠我們的帳，欠那些逝去的亡靈的帳，我們終會一筆一筆清算。”洛歌定定看著祁酒，目光炯炯。

　　祁酒頷首。

　　如是。

　　不論未來如何，他們總會踏上那條路的終端——他們要推翻仙庭王權，他們要復興神族霸業。

　　至于嬴姒。

　　祁酒冷了冷目光。

　　不用蘇蘇說，他也會找她算賬的。

　　只是現下，時機未到罷了。

　　且讓她囂張一些時候。

　　站在越高處，從云端往下跌落時，才會越能體會到疼楚帶來的痛苦與絕望。

　　“阿酒，我們回去吧。有一些事情，是我欠爝西，欠小天的。”洛歌緩緩朝著祁酒伸手。

　　“好。”

　　臨祧城。

　　在百姓們仰眸圍觀星辰靈力，發現其不見之后，正唏噓著，忽而有人看到虛空裂開一條縫隙。

　　“你們快瞧！”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

　　眾人抬眸。

　　只見半空，有二人執手而來。

　　那公子哥兒一身白衣不染纖塵，清冷如月；

　　那女子一身紅衣桀驁不羈，貌絕九界。

　　“是洛姐姐！”龍不離亦是看到了二人，忍不住心頭一驚。

　　洛歌摘下了戴了多年的半邊金龍面具，一副被損毀的容顏在靈珠聚齊之后，便恢復了屬于姬云蘇的，本初的模樣。

　　而今的他二者瞧上去，真所謂天神下凡，矜貴清雅。

　　“見過二位老祖，小神在此恭迎老祖歸來！”龍不離率先俯首作揖，朗聲啟唇。

　　“見過二位老祖，吾等在此恭迎老祖歸來！”眾百姓齊齊雙膝跪地，對著天上二者行起大禮。

　　他們沒有一分的不愿，他們甘之如飴。

　　洛歌和祁酒為東秦，為這凡界做過的事，足以讓他們頂禮膜拜！

　　“諸位不必多禮。”洛歌朗聲開口，和祁酒落在高臺上，遙望四方，最終落在東秦皇宮的方向。

　　那里的城墻上，有一個身著黑衣的公子哥兒。

　　他與她遙遙對視。

　　小須臾，公子哥兒跪地俯首，行了一個君王朝拜之禮。

　　“日月星辰，天地洪荒。吾生于烈陽，鑄九界，開萬道。大帝盤古，賜名云蘇。瞰云端，醒萬物！庇佑凡塵，啟蒙世間。今吾自星河歸來，自當遵舊旨，守初心，捍凡界，復神族，興三目。諸子可愿相隨？”

　　洛歌微笑著收回視線，定定望向四方，再度朗聲啟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