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九章:即將到來的官軍騎兵

　　“緊急軍情！”

　　“快打開城門！”

　　夜幕剛剛降臨，一名斥候舉著火把，從南邊的官道一路疾馳來到梓城南門。

　　城墻上值守的白袍軍士兵，被下面的叫門驚動，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后，礙于夜間軍規，不敢隨意打開城門，然而他們明白事態緊急，便放下了繩索，將已經安置好戰馬的斥候拉上城頭。

　　認出了對方是相熟的人，要是在平日里，值守的士兵多半會問候幾句，但接二連三返回的斥候讓他們感覺到了有大事發生，于是不敢貽誤軍情，趕忙給對方備馬。

　　夜晚的馬蹄聲，不出意外引來了巡邏隊的注意。得知是在外執行任務的斥候隊返回。巡邏隊長親自引路，使其一路暢通無阻。

　　二人二馬很快來到了陳子云在太守府旁邊征用的一座、足有九進的大宅。

　　因楊守仁仍舊是潼郡太守，所以陳子云并沒有住進太守府。

　　除了召集梓城所有文武官員、頒布一些大事的時候，會在太守府進行外，日常的處理公務都會在此宅運作，是以，此地現在已然成為了梓城的政治中心。

　　隨著第三名斥候帶回了情報，坐在一片燈火通明、十分樸素的書房、埋頭整理公務的陳子云，得以更加了解這支出現在益亭縣的騎兵。

　　由于派出的數隊斥候足夠精干老練，此次刺探到的情報，甚至就連對方具體的人數和軍備、都有了精確的數字。

　　很明顯，這支騎兵是府城那邊開過來的無疑。其用意是什么，陳子云聞報后，略加思索就得出了結論。

　　在他的預想中，府城最高明的手段就是增派兵力進入益亭協防，阻止白袍軍進入雒郡。

　　這個策略可以暫時拖延局勢進一步惡化，而后或求援、或組建大軍將白袍軍封鎖在潼郡，繼而逼迫自己不得不展開大決戰。

　　其次就是派出一支機動性的力量，進行擾敵遲滯其兵鋒。此舉雖然有些看輕了自己，但仍不失為一個可行之策。

　　可惜，在白袍軍攻占梓城后，這條計策已是毫無作用了。

　　至于最蠢的做法，就是坐觀其變、或者說坐以待斃。

　　仿佛一切都是天意，陳子云覺得，若是沒有涪江對岸的羌人存在，自己想要短時間內攻克益州，絕對是難如登天。

　　因為白袍軍從踏入益州的第一步開始，就再也沒有流民大軍可以利用。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千里西進的時候，陳子云就深徹地想過這個問題。

　　假設自己攻占了益州，那么未來想要東出爭霸，無疑還需要很久的時間，到時候江州已變成何等光景還尚未可知，況且在這種時代，想要扭轉昔日的風評很簡單，不過是需要些時日罷了。

　　而一旦使用老辦法，把自己的地盤給打爛了，往后相信絕大部分的人都不會替自己效死命，到時自保尚且力有未逮，又何談東出。

　　而今，上蒼…或者說是涪城官府再度幫了陳子云一把，因為他曾經的預估，此刻得到了證實！

　　早在劍閣縣的時候，他就猜測府城那邊很可能會派出騎兵趕來潼郡。因為，但凡決策者不是一個無能草包，就絕對不會多給白袍軍十天半個月的時間發展。

　　雖說對方來得比他預想的稍快了些，不過快有快的好處！

具體證明就是，隨著陳子云的命令下達，白袍軍的陷陣營和數百官軍、上千名新招募的士兵，也就是原梓城團練，緩緩地從北門開出。在仍駐扎于北門三里外、等待命令　　的先鋒營協助下，開始修固營地。

　　與此同時，白袍軍的旗幟從城頭上降下，再度掛出了魏國的正黃龍旗。

　　鑒于剛剛攻下梓城不久、遣返百姓的工作還未實施、一切的事情到了今夜才初步走上軌道，所以四座城門暫時還沒有打開。

　　有著斥候隊和馬隊在通往益亭縣的官道封鎖，又是一夜城頭換大旗，官軍騎兵根本不可能得到梓城被攻占的消息。

　　到了此刻，陳子云應對的計策已經很明顯了，這支對白袍軍擁有一定威脅的騎兵，若是想要達成他們遲滯敵方的任務，就不會對梓城外面的敵人放任不管。

　　而一旦他們這樣做，其結果就不言而喻了。

　　接下來的一役，陳子云并沒有調動馬隊正面參戰的打算。這五百余耗費了大量資源的士兵，除了短時間內做不到騎射之外，其實已經和一支得到正規化訓練的騎兵相差不遠了，每戰死一個，都是白袍軍莫大的損失。

　　為防官軍做下什么出人意料的舉動，陳子云派出了信使火速趕回劍閣縣，吩咐王傀做好應對準備，萬一官軍前來，不用理會，只須據城而守，還有讓張承德等人暫時先不要過來。

　　若無意外，此戰將會是白袍軍第一次沒有以壓倒性的人數優勢，對抗上千騎兵。

　　得知白袍軍“兵臨城下”，官軍騎兵只有三個選擇，一、派人進城溝通，與守軍合力出擊，滅白袍軍于城下；二、繞過白袍軍，襲其后方；三、掉頭就走。

　　如今白袍軍的主力就在城下，糧草輜重全部在營內，而輕裝前來的騎兵，又不可能在此拖延太久，攻打劍閣縣就更不用說了。

　　忽略掉不戰而退的選擇后，是以，他們只剩下了找機會攻打白袍軍這個選擇。

　　可以說，除了退走之外，不管官軍騎兵做出任何決定，都逃不出陳子云的手心。然而，即便拋開誘人的功勞就在眼前這個因素，他們也不會放棄使命退走。

　　只用了兩個時辰，陳子云就初步完善了整個計劃。隨著他的命令迅速下達，在上一戰中受損較輕的白袍軍開始行動起來。數百原梓城的守軍，都被發下了一把可堪一用的兵器。這些降卒的家都在城里，陳子云根本不擔心他們反水。至于那些團練，只得到了一些粗陋的木槍、竹槍，連一件劣質的盔甲都沒有。

　　由于此戰主要是以一個先鋒營和陷陣營，共計兩千士兵為核心，原梓城的人只是用來迷惑官軍，所以他們的任務、更多的是充當勞力，為即將到來的戰爭做準備。

　　想要靠輕步兵擋住騎兵的集群沖鋒，是一件很難做到的事。若是沒有人數和地利的優勢，放眼天下，只怕除了襄陽軍和禁衛軍之外，沒有任何一支軍隊敢輕易這樣做。

　　陳子云先前特意讓匠作司趕造的鉤鐮槍和戰車，就是為了應對眼下這種情況，而鐵蒺藜和拒馬等對付騎兵的東西，梓城本來就有，所以無需臨時趕制。

　　不過拒馬卻非普通的拒馬，而是在鄱陽截擊江州軍時，使用的那種、頂端削尖了的拒馬。基于陳子云的未雨綢繆，白袍軍在北門外的營地，左、右、后三處方位，布置了共計三十六道這種拒馬。

　　只需要用大半天的時間，打造出特定的條件，再布下將營盤緊緊包圍的拒馬槍陣，到時官軍騎兵就只能從正面突入白袍軍的營地了。輔以戰車和種種準備，簡直可以說，這是一座，為騎兵量身打造的巨大墳墓！

　　整體的計劃已經定下，剩下的，唯有具體實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