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拋石機對轟
沒有親自參與的過人，很難想象，組織一場大規模的戰爭，需要考慮的事情到底有多少，既得盯著前線，又要顧及后勤，頭腦更是得時時保持清醒，以保證發出的命令不亂。
因為，就算事先想的面面俱到，真到打起來的時候，可能也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原因，實施的顛倒錯亂。
不過，陳子云身為一個穿越者，讓他擁有了普通反賊根本不可能有的見識。
加上一直以來，他本就是打算要投身沙場，因而數年孜孜不倦的學習、參考、輔以各種他所知道的案例，此刻才能將戰斗指揮的堪稱井井有條。哪怕是拋石機受損，都能立即安排人手進行搶修，以最大限度的保存火力。
這也正是讓王傀、夏良弼他們欽佩、甚至不解的地方。
“快！快裝填！”
眼看著城下賊軍即將開始試射，葛斌急得幾乎要跳腳了。
這一刻，他甚至顧不上去想，賊人哪來那么多的拋石機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如何應對眼下局勢上。
可除了正面進行對射外，葛斌能想到的唯一法子，就是組織一支奇兵，迅速出城反擊，出其不意搗毀賊人的拋石機。
但是，一來城門洞在開戰前，就已經被全部封死，臨時現開根本來不及；二來官軍手里已經沒有了足夠的騎兵。
若靠步軍偷襲的話，速度太慢不說，更達不到出其不意之功效。賊人只要稍加防備，就絕不可能讓己方得逞。
此刻左右為難的葛斌，心里篤然回想起了安濟莊的那場伏擊。很顯然，從那個時候起，賊人就有了縝密的全盤攻城計劃，特意設下了埋伏，剪除了官軍的騎兵威脅。
若是拋開雙方敵對的立場，對賊首這種爐火純青的用兵手段，葛斌也不得不說一聲佩服。
在這樣的敵人面前，一名堂堂的魏將領，竟然無計可施！
官軍的第二輪打擊，在手忙腳亂的裝填后終于到來。由于有先前的試射做參考，新一輪的石彈打擊效果要好上一些，起碼殺傷了近二十名胳膊上系有白巾的賊軍精銳。但是，僅僅只有一臺位于邊緣的拋石機，被砸斷了橫臂和扭盤，徹底報廢。
對城頭上的官軍來說，這還遠遠不夠！
然而，還沒等官軍的后續打擊繼續進行，他們最安逸的時間就已經結束了。
義軍布置在拋石機前方的整整三排床弩，率先調整好角度，開始以仰角、接連對城頭進行拋射。盡管準頭欠佳，第一輪齊射至少落空了七成，但來自義軍的反擊無疑是一個信號。
零星的傷亡和慘叫，更是給官軍的士氣帶來了沉重打擊。
緊接著不久，兩臺魏國的重型拋石機也率先完成調試。
陳子云將工匠營獨立出來，讓他們專門負責操練攻城器械的好處，這一刻體現了出來。
盡管接手的時間還不長，但操作起來已經相當熟練。幾乎是在官軍第三輪打擊到來的同時，這兩臺重型拋石機開始了聲勢驚人的反擊。
目標——豫章城頭上的拋石機！
攻守雙方打的主意一模一樣，都想率先摧毀對方的還手能力。但跟豫章沒有提前準備不同，義軍這邊，從一開始配備的就是單重五十斤的大石。
它們的破壞力，足以摧毀一切攻城器械！
隨著工匠營的大批士兵喊著號子，吃力的將絞盤扭到最大，然后松開，總計四塊重達五十斤的大石，帶著勢不可擋的力道飛到了城頭上。
如果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似乎速度很慢，但身處當事者的官軍根本來不及躲閃。
只聽轟隆轟隆的兩聲巨響，巨石轟然而至，砸到了城頭之上。
其中一塊落空，越過城墻掉進了城內。
一塊擦著城墻，滾落到了地面。
剩下兩塊，運氣極好的正中官軍陣列。一塊大石降落點的三四名官軍，瞬間被碾成了肉醬；另外一塊則恰好砸落到床弩之上，當即將它徹底摧毀。
很快，更多的拋石機完成了校準，接連加入到對守軍的打擊中！
就像是前世戰爭中的火炮先行對射一樣，眼下的豫章攻城戰，雙方的床弩和拋石機，都在爭相發揮各自的威力，以摧毀敵方的反擊力量。
豫章官軍這邊畢竟經驗豐富，僅僅被義軍的幾臺神威拋石機砸了兩輪，葛斌就已經意識到了己方石彈的不足，立即催促團練搬來了開戰前準備的大石。
更換了配備的“彈藥”后，官軍城墻上的拋石機破壞力頓時大增。
一場隔空的拋石機對射，迅速進入了最枯燥也是最慘烈的對耗階段。
義軍也好，官軍也罷，雙方都接連有拋石機被摧毀，附近操作的士兵更是擦著就重傷、倒霉者甚至連條全尸都不能留下。
義軍這邊是下定了決心，哪怕一次將這些攻城武器全部消耗，也要拿下豫章；官軍則是迫于無奈，不得不接戰。
兩邊誰都不肯、也不能示弱，官軍仗著城墻地勢、操縱的士卒更精銳；
陳子云這邊則是出其不意，神威拋石機的構架也更先進一些。
十數輪的巨石對轟，官軍不得不接受了一個慘痛的事實：
他們不惜代價的反擊，居然絲毫沒能壓過賊人。
甚至，局面隱隱處于下風！
在陳子云的二十二臺神威拋石機損毀過半的時候，官軍北城墻上的反擊力量，已經無法形成規模，受到了空前的重創。
盡管葛斌早已命人從其他城墻上拆除、轉運余下的守城武器，但遠水難解近渴。一旦讓義軍這邊形成優勢局面，官軍就算再想奪回來就難了。
“白袍軍萬歲！”
“魏朝氣數已盡，白袍義軍當興！”
看到己方的攻城武器竟然反壓了豫章官軍，在陳子云的示意下，義軍的頭目們帶頭高呼起來。
隨即，先鋒營和陷陣營的精銳也得到命令，開始齊聲吶喊，一時間士氣如虹。
“進攻！”
眼看著工匠營的士兵累的大汗淋漓，一時間難以為繼，局面上也壓制了豫章的城防體系，陳子云適時的發下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