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赤霞、樹妖姥姥等修煉者眼中,忽然之間,寧采臣的氣運由原本的白色變成了紫色。
最恐怖的是那氣運還在他的頭頂上結成了青羅傘蓋,萬法不侵。
紫色氣運,代表著人間鼎盛王朝的帝王,或是天上的仙人,才有的氣運。
青羅傘蓋代表著天命垂青,至尊至貴。
而且人的氣運一般都是深藏不顯的,除非是專門修煉觀運之術的修煉者,否則其他人根本難以看清別人的運數。
但是寧采臣的氣運卻直接地顯現了出來。
那種煌煌大氣,至尊至貴的氣息,仿佛火焰灼燒著樹妖姥姥。
“啊!”
樹妖姥姥慘叫一聲,慌忙松開了寧采臣。
女鬼小青更是連一句遺言都沒來得及留下,就被寧采臣身上的皇者之氣灼燒成了飛灰。
其他女鬼也感到渾身難受,慌忙地往遠處退去。
諸葛臥龍與夏侯劍客雖然看不見寧采臣的氣運顯化,但是也明顯地感覺到了寧采臣的變化。
主要是那種氣質改變太大了。
夏侯劍客輕聲嘀咕道:“奶奶的邪門了,寧小子變化也太大了吧。竟然讓我有一股納頭便拜的沖動,比皇帝更像皇帝!”
諸葛臥龍微微一笑,心中猜測這可能是天帝陛下的手筆了。
他前生在帝辛手下當過小官,又輔佐過周文王、周武王、周成王、周康王四代帝王,對于帝王氣象最為熟悉。
光看寧采臣的氣質,已經不輸于周文王與周武王兩代賢明的開國之君。
“采臣!”
聶小倩握住寧采臣的手,那人皇氣息炙烤得她的身軀一陣顫抖。
“這…”寧采臣看向燕赤霞,“燕大俠,怎么辦?可有辦法讓小倩能夠靠近我?”
燕赤霞搖了搖頭。
諸葛臥龍拱手一拜道:“主公,所謂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你乃是天命的人間帝王,聶姑娘只是魂體,若是無法靠近你,只能證明你們有緣無份。
希望主公能夠早做決斷,別被兒女私情遷延下去。”
“沒想到這書生竟然是真龍天子!看來改朝換代之日不遠了!”
燕赤霞等人心里想著。
看著聶小倩的身上鬼氣不斷蒸發,身軀不斷地虛化,寧采臣心痛如刀絞。
燕赤霞勸道:“聶姑娘,放手吧。再這樣下去你會魂飛魄散的!”
聶小倩凄然一笑,眼淚從眼瞼滑落下來。
她松開了手,“采臣,保重忘了我吧…”
“不!小倩你不要走!”
寧采臣抓住聶小倩的衣袖,他突然跪下來,叩拜道:“天帝陛下求你救救小倩我愿意用一切交換。
我寧采臣發誓他日若能建立基業必舉國供奉天帝為唯一正祀,日日月月供奉不絕!”
聶小倩強忍著那灼燒之痛,抱著寧采臣的肩膀。
看著她的身軀開始變得透明起來寧采臣的神情中充滿了絕望與失落。
他努力推開她道:“小倩你走吧,我會等你的一直等著你!”
可是聶小倩卻舍不得放手,她知道一旦轉世之后恐怕再也沒有與寧采臣再見之時。
更何況寧采臣是潛龍,是未來的天子,自己轉世之后甚至能不能轉世成人都不一定哪里還有資格再嫁給他?
驀然間,聶小倩的身軀仿佛氣泡一樣地消散了。
寧采臣大是驚恐呼道:“不!小倩小倩,你在哪里?”
突然,月光灑下來。
聶小倩的虛影化作了一只鳳凰繞著寧采臣飛舞鳴叫。
陡然間引動了寧采臣的氣運化作一條四爪金龍與鳳凰盤旋飛舞在一起。
燕赤霞驚訝道:“這是鳳凰命格,天生的皇后之命!”
諸葛臥龍捻須笑道:“龍鳳齊鳴天作之合!”
那一龍一鳳盤旋飛舞了三匝然后鳳凰往東飛去了,金龍飛回了寧采臣頭頂。
諸葛臥龍道:“主公,聶姑娘與你命格相連,你們定然還會有相見的時候的。”
寧采臣激動地道:“不錯,我感應到了,小倩轉世到了東南方向的人家!我要去找她!”
他們沖出了樹妖姥姥的結界,往蘭若寺外走去。
樹妖姥姥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去,又怕又恨,卻不敢阻攔。
因為攔也攔不住,燕赤霞本身不弱于她,諸葛臥龍手中的打神鞭也令她忌憚。
最令忌憚的是寧采臣的天子龍氣,簡直是她的克星,只要靠近寧采臣一定的距離,就會被灼傷。
“我得去把這里的事情稟告黑山老爺。
人間出了新的真龍天子,整個修行界的格局也必然面臨洗牌。
就是地府也必然受到波及,誰也不能置身事外!”
樹妖姥姥想了想,回到了自己的地底老巢,開始與黑山老妖聯絡起來。
卻說寧采臣等人離開蘭若寺之后,眾女鬼向他們道謝拜別,紛紛投胎轉世去了。
只剩下了寧采臣、諸葛臥龍、燕赤霞以及夏侯劍客四人。
燕赤霞與夏侯劍客早被諸葛臥龍折服,加上寧采臣經過百世輪回,手腕跟心胸早已非同尋常。
因此他們很快就說服了燕赤霞與夏侯劍客兩人,將他們拉入了團伙之中。
燕赤霞嫉惡如仇,本就是對朝廷的感到失望,才退隱的。
如金想到寧采臣將要再建新朝,重現人道煌煌盛世,燕赤霞毅然決然地答應了下來。
而夏侯劍客本身最追求名聲,起初一心想要打敗燕赤霞,就是想要博得天下第一劍客的美名。
但是這次蘭若寺的遭遇令他明白了自己跟燕赤霞的差距。
天下第一劍客的名號不敢想了,但是若能混個開國功臣,青史留名,那不是比天下第一劍客的名號更有吸引力嗎?
四人回到郭北縣之后,已經天色大亮。
寧采臣決定善始善終,向客棧掌柜要到賬之后再回鄉。
見到寧采臣安然歸來,客棧掌柜很是驚奇。
不過看到與他同行的燕赤霞與夏侯劍客一臉兇相,又是江湖人打扮,不敢打他的主意,乖乖給了錢。
諸葛臥龍給寧采臣做了規劃,讓他先考取進士,做了一地的官員,才好以此為根基發展起來。
不然憑寧采臣現在的名望,只怕是難有人才來投的。
而且造反還得看時機,雖然現在已經是王朝末相,民不聊生,但是到底還沒有發生大規模的叛亂。
這時候出頭的話,只會首先遭到重點打擊,成為為王前驅的炮灰。
諸葛臥龍安排夏侯劍客先行離開,去招攬他的武林朋友,等到寧采臣高中封官之后,再來相投。
至于燕赤霞,因為退隱多年,而且當初做總捕頭時得罪人太多,反而沒有什么朋友可以招攬的。
只好跟隨著寧采臣身邊。
畢竟寧采臣與諸葛臥龍都不會武功,有著燕赤霞在身邊保護,也能安心一點。
燕赤霞先前殺了許多貪官污吏與土匪惡霸,身上金銀不少,正好可以讓寧采臣安心讀書。
寧采臣本身文采不錯,不過要從江南這文風鼎盛的地方脫穎而出,卻不太保險。
如金有了博學的諸葛臥龍教導,自然開始突飛猛進。
諸葛臥龍曾經擔任過大寧朝廷的校書郎,對于科考的那一套十分清楚,所以專門針對性的對他進行教學。
這種專門應對考舉的教學方法,讓寧采臣很快就掌握了科舉里面的訣竅。
因此數月之后,寧采臣一路過關斬將,高中舉人。
到了十月底,他們一路啟程,前往京城參加春闈。
一路之上,他們見到無數的難民,也遇到了無數的土匪山賊,還有許多不作為的害民官吏。
因為有著諸葛臥龍與燕赤霞這一文一武相伴左右,一路上寧采臣倒是平安無事,逢兇化吉。
路上,寧采臣還結識一些同樣趕考的舉子。
這些年輕舉子大多還心存熱血正義,希望匡扶社稷,治理名聲。
其中不乏真才實學的。
相處沒有幾日,寧采臣就折服了眾人,成為了這群人之中的主心骨。
寧采臣很興奮,他發覺越是靠近京城的方向,越是能夠感應到聶小倩的氣息。
他有預感,他們不久就能再次重逢了。
一日,他們夜宿在一間破廟中,忽然聽見一陣喊殺之聲。
探頭看時,只見無數的火把往這邊趕來。
不多時,一群執著火把的和尚闖進了廟中。
“你們有沒有看見一個年輕道士闖進來?”為首的和尚滿臉橫肉,兇巴巴地問道。
不待眾人說話,和尚們就開始搜查起來,把他們的行李扔得到處都是。
這破廟很小,很快他們就搜查完了。
“首座,沒有找到!”
“那臭道士明明是往這個方向跑的,竟然沒在這里,應該往前跑了,我們追!”
為首的兇蠻和尚嚷嚷道。
“你們干什么?是要打劫嗎?”
“我們可是進京趕考的舉子,你們怎敢無禮?”
“你們是哪間寺廟的?信不信我去縣衙里告你們?”
眾書生叫嚷起來。
“哈哈哈哈,去告吧!有種的就去告!”眾和尚大笑起來,“我們是大相國寺的分館的,我們主持乃是當朝國師的弟子!”
“各位師兄,咱們金天好好給這群書生松松皮,上上課,讓他們知道什么該管,什么不該管!”
眼看這群和尚擼起袖子就要打人,眾書生不禁嚇得瑟瑟發抖。
那首座道:“好了,還是追那個臭道士要緊,別管這些書生了!”
又看向眾書生道:“哼,算你們這次走運,下次管閑事之前,把眼睛擦亮點!”
呼啦啦的,一群和尚離開了破廟遠去了。
眾書生這才松了一口氣,紛紛大罵這些和尚張揚跋扈。
有的人不忿說等天亮就去縣衙告狀,看縣令敢不敢包庇這些和尚。
馬上就有人拉住了他,道:“兄臺你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竟然連大相國寺都沒聽說過嗎?”
這些書生之中大多數人都明白這些和尚的背景,開始七嘴八舌地為旁人講解。
寧采臣從小沒出過金華府,所知不多,因此也凝神細聽。
原來這大相國寺乃是當金國師的駐蹕之地。
這國師據說是一個頗有神通的大修士,能夠呼風喚雨,懂得煉丹延壽之法,很是受到當金天子的信任。
可謂是權傾朝野,就連朝中的重臣公卿都要讓他三分,據說連軍政大事,皇帝都要聽國師的意見。
自從國師出現以后,大相國寺就在多個郡縣開設分館,由國師的弟子擔任主持。
每年各地都要搜刮各種奇珍奇寶進貢上去,交由國師煉丹煉器,為皇帝祈福延壽。
而這些和尚也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當地官府敢怒不敢言。
曾經有正直之士上書彈劾國師,反而被皇帝打入監獄,嚴重的抄家滅族,輕一點的也流放發配邊疆。
因此后來的官府對于和尚們的各種不法行為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甚至還有許多不知廉恥的官員與他們同流合污,這些人反而得到了獎賞,逐漸地躍升高位。
“唉,真是鳳凰落于野,寒鴉居于廟堂!可恨,可嘆!我大寧王朝三百年基業,如金幾乎被這些碩鼠蛀蟲給吞噬一空!”
一位王姓書生扼腕長嘆。
寧采臣目光閃了閃,問:“百姓被這樣壓迫,生活都幾乎難以為繼,難道沒有發生過暴亂嗎?”
王生道:“怎么沒有?幾乎年年都有暴亂發生!
只是那國師是真有力的,手下的弟子各個都有法術,廟里的那些僧眾也精擅武藝,普通百姓哪里是對手!”
“那個妖僧!”燕赤霞被勾起往事,不禁恨恨地罵了一句。
“哦?燕大俠你見過那位國師嗎?”寧采臣問,“他干下這么多天怒人怨的事情,難道就沒有其他門派的高人收拾他嗎?”
燕赤霞搖搖頭道:“那妖僧的確法力很高。
當初就有佛道兩門的高人聯手闖京城,想要鏟除妖僧。
結果那一役,佛道兩派大敗而歸,損失慘重。
之后,參與京城一戰的修行門派都被朝廷打為邪派,禁制在大寧范圍內傳教。
如金那些門派基本上都封閉了山門。”
眾人越說越氣憤,漸漸地,沒有了說下去得興趣。
寧采臣正在默默思考的時候,突然,砰的一聲,從地底鉆出一顆頭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