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多了,師兄說每個人的修行道路不同,這是他的道,不是你的道,如果選錯道路,縱然再辛苦也是無用。”卓一開始詢問:“你們去哪了?從哪兒回來?”
原亮抬手畫了個圈:“亂跑。”
宗真撇嘴道:“你們家的原大人殺人去了,出門一趟少說殺了一千多?”
“我天,誰得罪你了?”
原亮摸摸光頭:“我也想不明白,總是感覺很多人該死。”
“你現在都已經成為人間判官了?大俠,忍住啊,我師兄說能勝者非勇,能勝不勝者為勇,同樣道理,不是你能殺就…”卓一忽然停口不語,過會兒輕聲說道:“也許…這是你的修行之道。”
原亮嚇一跳:“你給我閉嘴!誰的修行之道就是殺人?”
院子角落響起一點動靜,小圓蹭的跳過去,爪子按住只老鼠,老鼠吱吱叫上一番,也許是覺得聲音有點吵,小圓放開老鼠走回來。
卓一笑道:“你這個,你這個…”話沒說話,小紅蛇從原亮胸口跳出去,落到遠處樹上。
“它又干嘛?”
“很省心的,吃的少,而且自己找吃的。”原亮問:“你打算在這里待多久?”
“不知道,一年?兩年?”
宗真拍胸膛說話:“混不下去就來投靠本大爺。”
“跟你混得餓死。”
“瞧不起我?”宗真掏出一把票子:“大爺賞你的。”
卓一趕忙搶過去:“謝謝大爺。”
“你真要啊?”宗真去搶:“我攢了仨月就攢了這么點。”
“給人的東西好意思往回要?鄙視你!”卓一跳開,點錢:“還真有錢,三萬多呢。”
又過一會兒,宗真和原亮離開小院,往外走的時候,宗真問原亮:“你說,我也把刀放下一段時間這么樣?”
“還好吧,可以住過來。”
“你說,我要是去找盧師呢?”
“我不說。”
“鄙視你。”
外面街上等著血影,沖二人打個招呼:“客棧不夠住,又租個院子。”
客棧很小,四合院的樣子,原亮、宗真、血影住一起。
也許是被卓一刺激到,回房后,宗真盯著軍刀看。
原亮說:“你要從現在開始養刀,我有鑄材。”
宗真看著百煉軍刀:“都有感情了。”
“卓一一直帶著那塊星隕。”
“張張他們呢?”
“都會有的。”
宗真點點頭,抱著軍刀躺下。
隔天上午,原亮買了早飯,和宗真、山枝、張張等人去見金獨一。
這是傳說中的高手,二張二左表現的很有禮貌。
金獨一不在意,沖原亮伸手:“劍。”
原亮交過去黑色鐵棍。
金獨一并沒有馬上破壞外面黑鐵,兩手捧了好長一段時間,抬頭問原亮:“昨晚說的平衡之道,你可明白?”
“明白。”
“真明白?”
原亮想了一下:“明白還有真明白和假明白?”
金獨一笑了笑:“最近兩年我幾乎沒碰過劍,把你的刀給我看看。”
原亮抽出黑刀,倒拿著將刀柄送過去。
金獨一掂掂分量:“比我的劍重,如果你感覺重量合適,說明你的底子非常好。”
又看上幾眼:“好刀,這把刀應該是分了三次隔了很長時間才煉制完畢。”
原亮吃驚:“這都能看出來?”
“等你到了我這個修為就知道了。”金獨一走到院子中間,慢慢地一點一點練刀。
修習所有武器,主要練的都是最簡單的動作。
劍是刺、挑、切、削…等;刀是劈、砍、挑、抹、切…等等。
拔刀式練的就是千萬遍的把刀從刀鞘中拔出來,所有的變化都是最基本的動作組成。
這些動作是基本功,哪怕你就是修成刀仙劍仙,刀劍可以凌空御敵,施展出來的也是這些基本動作。
金獨一很認真很緩慢的揮刀,配合腳步動作、全身力量,讓每一刀的揮出舞動都恰到好處。
過上一會兒收刀:“怎么樣?”
原亮想了好長時間:“好厲害。”
“你能看懂?”
原亮指向地面:“就算我看不懂,可師兄進退之前、移動之時,地面連一粒塵土都沒有揚起來,這個還是能看懂的。”
“看來你真懂了。”金獨一丟過來黑刀。
不要說練武,就是走路,就是輕輕一個落足,地面一定會揚起塵土。金獨一大力劈刀,以他的修為能隔空將地面斬出一道溝,可地面一無反應。
金獨一給原亮看的是基本功,是恰到好處、幾近完美的刀法。
金獨一坐回來:“你覺得,你大概多久能練會?”
原亮大著膽子估計一下:“十年?”
“以你的身體條件,差不多吧,但是要全身心投入才行,你明顯沒有那么多時間。”金獨一用左手抓住黑色鐵塊,用力握了幾下又說:“所有武功道理大體一樣,就好像我們寫字,最終目的都是寫字,不論使用什么樣的筆,用的是什么樣的筆法;老話說一通百通,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金獨一又抓起鐵棒掂了掂:“我給你個建議,聽不聽在你。”
“師兄請說。”
“練劍。”
原亮想了一下:“用左手練?”
“是雙手;我不會教你劍法,只教你如何用力、發力、蓄力;還有,你要試著找到身體的平衡點…你現在肯定找不到,甚至都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要練劍。”
“沒有劍法怎么練?”
“你要明白,練劍的目的是什么。”金獨一看向原亮腰間的黑刀:“殺人的話,有他夠了;你練劍的目的是提高自己,是尋找讓自己變強、變得更強的方法。”舉起鐵棍:“我讓你練的是,四柄劍。”
“四柄劍?”原亮低頭看腳。
“一手控四劍,等你練熟以后,也可以兩手控四劍,到那個時候,你應該能明白一點平衡之道,也差不多可以雙手用刀。”
“刀還練么?”
“看你,畢竟你仇人比我多,活下來更重要。”
原亮摸摸鼻子:“其實…我沒什么仇人。”
“嗯,仇人都被你殺了。”金獨一輕笑一聲:“做決定吧。”
原亮有點遲疑,他很缺時間。先不說修煉什么武功,單是煉丹、煉器就可以輕易耗光他一輩子的所有時間…另外還有很多俗事忙碌。
金獨一也不催他,握著黑色鐵棍看了又看。
原亮點頭:“我要學劍。”
金獨一笑著放下黑色棍子,沖卓一說話:“你們走吧,三天后回來。”
“啊?”卓一問話:“你不吃飯?”
“每天送三次飯,放在院子門口。”
宗真猶豫一下:“我能學么?”
“你…”金獨一笑了笑:“我不是神仙。”
宗真有些失望。
卓一是劍癡的徒弟、金獨一的師弟;原亮是原家人,得過盧生宗師指點,連金獨一都愿意教他;而自己…曾經以為是天下武院最瘋狂最厲害的那一個,有天賦、夠努力、夠狠心、也夠冷血、在戰斗中成長,現在卻是…連鑄煉合手兵器的鑄材都沒有。
金獨一并沒有因為他的表情就改變主意:“可以走了。”
一群人起身告別。
院門關閉,金獨一才開始吃早飯:“我看過你的手,很強悍,所以…”
話說一半停住,繼續吃飯。
原亮有些不解,不過也沒問,陪著金獨一吃過早飯。
飯后,金獨一放下左手中的黑鐵,兩支手握住鐵棍輕輕一擰,咔嚓一聲響,黑鐵裂開。
“第一件事,你要學會變戲法。”
“什么?”
金獨一一一取出四支血劍,將黑鐵外皮丟到一邊:“果然夠兇,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兇的武器。”
四支血劍被敲去劍柄和護手,只剩血紅劍身。很有些邪性,隱在劍柄中的劍身一樣是一片艷紅。
每支血劍都略有不同,說明當初煉劍時是按照用劍者的身體、修為等條件量身打造。
金獨一看的特別仔細:“好久沒碰劍了。”
為保護劍刃,盧師在鑄煉黑鐵外皮時,在血劍外面加了保護,此時血劍通體血紅,好像是新鑄出來的一樣新。
煉制這四支劍用盡心思,即便是劍身后段、隱在劍柄中那部分都鍛造的特別好看。
“真是好劍。”金獨一伸出右手:“只是劍身還有點厚,要是再薄一點會更好。”
“再薄下去就是鐵片了。”
金獨一笑了笑:“給你一天時間熟悉它們。”
“怎么熟悉?”
“那是你的事兒。”金獨一進去房間。
原亮琢磨琢磨,一共就留三天時間,你讓我熟悉它們熟悉一天?
沒有劍柄,盡管血劍尾端沒有開刃,可這玩意邪了,不開刃都能割傷手。
原亮特別小心的拿著四柄劍努力熟悉,仔細看長度厚薄,看到后來,可以輕易分辨出四柄劍。
看過了四柄劍,回想山枝三個丫頭的相貌,根本不難認么。
金獨一的一天說的是一個白天,在吃過午飯和晚飯之后,金獨一伸手拿過四支劍:“這是你的劍,我一點都不熟悉。”說著話一伸右手,四支劍合而為一,在夜色中好像是一柄劍一樣。
金獨一握著這“一”柄劍在原亮面前練了一遍劍法,如同白天練刀那樣,很緩慢、所有動作都近似完美,力量用的恰到好處。
最后一收手,右手輕輕一捻,刷的一下,四支血劍綻開,形成一個小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