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看不見的投球
“要將球速提升到多少，才能夠打敗您？”
澤村一本正經的提問。
東條感覺自己遭受了雷霆暴擊。
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澤村榮純這種奇怪的生物？
向人來請教，張寒學長能夠大方的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訴他。
這就已經是頂好的學長了。
哪有探根究底，問如何才能打敗對方的？即便心里真的有這個想法，也不應該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呀。
這不是個二愣子嗎？
張寒被問的，不知道說什么好。
“球速的話，再提升兩個等級吧。”
“在提升兩個等級就能解決你？”
澤村一臉興奮的問道。
進入青道高中棒球隊以后，他澤村還是學會了一些東西的。他現在已經知道，球速是五公里一個等級。
“我是說球速再提升兩個等級，我就沒有辦法保證把棒球轟出球場了！”
東條聽到張寒的補刀，差點沒給樂出聲。
不愧是張寒學長，懟人的時候果然有一套。
就連澤村，也感受到了張寒帶給他的惡意。情緒迅速低沉下來，一句話都不說了。
他現在的球速平均大概是一百二十五公里左右。
進入高中以后，明顯感覺到了成長，按照克里斯師傅的說法，堅持下去應該能夠很快就能提升一到兩個等級。
至于說，還有沒有機會更進一步？
那就要看他本身的努力，以及老天是不是肯給他那樣的天賦了。
總體而言，他未來要將球速提升到一百三十五公里，應該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
這也是澤村認為自己有希望的原因。
但是張寒的一番話，徹底把他從云端打到了地獄。
即便他的球速，真的提升到一百三十五公里。想要解決張寒，也是不可能的。
澤村直覺很準，他知道眼前的學長并沒有騙他。以他現在的怪癖球，即便是他把球速提升到135公里，也別想對張寒學長構成威脅。
澤村失魂落魄的走了。
張寒看著澤村離開的背影，目光幽深。
雖然他是那么跟澤村說，但實際上，澤村的怪癖球還是挺有威力的。
即便是現在，他的怪癖球也能夠讓高中絕大多數打者感覺棘手。
只要他的球速能夠再提升一個檔次，應該就足以代表青道高中棒球隊參加比賽。
當然，只能是跟普通的對比賽。
以市大三高和稻城實業為對手的話，光靠澤村的怪癖球，即便是他把球速提升到130公里以上，也很難有什么作用。
“真正想成為一軍的代表，他還需要更多的武器才行。”
所以別看片岡監督，對于澤村寄予厚望。但澤村是不是真的能在剩下的這一個多月里，突飛猛進，晉級一軍，還是個未知數。
身為球隊的一員，同時也是澤村的學長。
張寒認為自己有必要，在學弟成長的路上，對他好好的進行一番指導。
另一邊，澤村灰頭土臉的回到了球場上。
克里斯和御幸還沒有離開。
他們之前就猜到，風風火火的澤村，肯定很快就會從張寒那里得到答案。
不管他得到的答案是什么？也不管張寒是直接給他頂了回來，還是耐心指導了。
克里斯的任務，都是將澤村的思想，給引導回正確的道路上。
不管結果和過程是什么？他都要總結到一條。
這一條，就是澤村未來努力的動力和方向。
澤村回來的時候，非常出乎克里斯和御幸的預料。
他既沒有已經得到答案的釋然，也沒有被頂回來，產生的憤怒。
他整個人就跟丟了魂一樣，仿佛一瞬間喪失掉了所有的斗志。
效果這么慘嗎？
克里斯和御幸，彼此擔憂的對視了一眼。
選手的心情起伏，按理來說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眼下這個時機，不行。
現在距離夏季大賽開始，滿打滿算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而已。
青道高中棒球隊一軍的最后選拔，不可能拖到那個時候，所以時間還要提前。
即便是一軍組成了，也要在一塊訓練磨合，這又是一段時間。
根據克里斯和御幸的經驗，新一屆一軍的選手名單，監督應該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最后有機會跟一軍選手一塊合練的人，也就是說夏季大賽之前有機會加入一軍的選手，差不多也要確定了。
沒有進入這個名單，根本就沒有機會進入一軍，更不可能代表球隊參加比賽。
而這個名單的公布時間，按照克里斯之前的經驗來看，不會超過三天。
最多三天之后，名單就要公布。
也就是說在接下來的三天里，澤村沒有辦法解決張寒一次的話，他就很難成為名單里的人。
這個時間實在是太短了，即便澤村信心滿滿的去做，他成功的概率也并不是很大。
如果讓他以如此消沉的態度去應對的話，怕是連最后一丁點的機會，都沒有了。
“你說在什么情況下，他才能夠有機會，跟一軍的選手一塊合練？”
克里斯問御幸。
對御幸而言，這個問題并不難回答。
“要么張寒放水，要么這家伙能夠出其不意，在這兩天里學會一個絕招。解決張寒兩三次可能困難，如果絕招足夠好的話，誘騙他打一次，也不是不可能。”
克里斯微微點頭。
御幸的判斷，跟他想的差不多。
僅靠澤村現有的武器，跟張寒戰斗的話，確實很困難。
不過。
今天在跟張寒的對決中，澤村也沒有拿出全力。或許他認為自己拿出全力了，但事實上并沒有。
“你還記得，監督之前教你用毛巾練習投球嗎？”
克里斯突然開口問道。
澤村不明所以的點點頭。
最近他一直在練習，從來沒有松懈過。
他也感覺這種練習的效果很好，他的球速開始有些微的進步。
因為時間太短的關系，其他人暫時可能還看不太出來。但澤村是能夠明顯感覺到，他自己進步的。
“沒用的，張寒學長說，即便我把球速提升到135公里，他也能夠打得出去。”
說到傷心處，澤村兩行熱淚就流了下來。
少年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深刻的絕望，好像他不管怎么努力，都沒法進入一軍了。
“別傻了！”
克里斯毫不客氣的說道。
“別說是你，放眼全國，能夠有把握解決張寒的又有幾個？一場比賽，四五次對決，他們能夠解決張寒兩次以上，往往就很知足了。你憑什么認為，自己現在已經比那些全國頂級的投手，還要更出色？”
澤村以擊敗張寒為目標，這當然很好。
將自己的目標定得高一些，也有前進和努力的動力。
但如果因為不能擊敗張寒，就自暴自棄。
那就是無知了。
克里斯認為自己當務之急，是把澤村這種觀念給扭轉過來。
澤村聽了克里斯的話以后，心里果然舒服了很多。
作為一個單細胞的動物，他還是很容易勸解的。
“再者說，你也不是一丁點兒的機會都沒有。明天的對決，我們就可以給張寒一個驚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你還能解決他一次呢。”
“克里斯師傅要教我什么必殺技嗎？是二檔，還是奧特曼的死亡射線？”
“什么鬼東西？”
克里斯一頭霧水。
“應該是二次元的招式名稱，以前只聽說你喜歡看少女漫畫，沒想到對熱血漫也感興趣啊。”
“哈哈…”
澤村發出尷尬的笑聲。
原來這兩位學長，也有不知道的東西。
“我們調整一下你的投球姿勢！你原本身體就比普通人柔軟的多，尤其是手腕。稍微壓低一點你的放球點，應該不會太影響你的投球吧。你這樣試試。”
克里斯做了一個示范。
將準備投球的時候，甩在了身體的后面，輕輕往下壓了一下。
因為他的骨骼，不是那么柔軟。
這樣的動作克里斯只能勉強做出來，用這樣姿勢投球的話，會極大影響他的球速和控球精準度。
這種事情，也只有澤村的身體，能夠沒有負擔的干出來。
澤村不是太滿意：“就這么調整一下就可以了嗎？總感覺不太夠…”
“你先試一下，我給你接球的時候想到的。再想想之前監督教你的話，把球投過了。”
克里斯教完澤村之后，跑到捕手的位置上，準備接球。
澤村則把早已準備好的球，按照克里斯要求的方式投了出來。
很簡單，對于他也沒有任何的難度。
雖然這樣的姿勢不能增加他的球速，但也不會削減他投球的感覺。
“啪！”
接到球的克里斯，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很好！”
旁觀這一切的御幸，在看到這一幕之后，有點不明所以。
站在他的位置上看，根本沒有任何區別好嗎？
“有什么區別嗎，學長看起來很激動啊！”
聽到御幸的問題，克里斯的臉上真正露出笑容。
“站在那個位置上看，是看不出來的。你可以拿一根球棒，站在打擊區上打打看，說不定會有驚喜。”
御幸聽了克里斯的話，果然拿了球棒，準備站在打擊區上觀察一下。
“你不用想什么球路，都是正中球，可以放心打。”
克里斯特意這么說，御幸是一個字都不愿意相信。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他將目光鎖定在投球的澤村身上。
第一球。
“嗖！”
棒球平平無奇的飛了過來，落在了克里斯的手套里。
“啪！”
“好球！”
克里斯笑著豎起一根手指頭。
那意思好像在說，現在是他們一好球領先。
御幸臉色變得難看。
雖然說他剛剛只是想觀察一下，但克里斯學長都已經把局勢僵在這了，身為青道高中棒球隊的主力一軍選手，他自然也就沒有了退路。
“這種球沒有辦法解決張寒，就想來解決我嗎？如果你想讓澤村用這樣的方式來找回自信，那么真抱歉，我可不會配合。”
御幸說著，將自己手中的球棒高高舉了起來。
第一球他因為有觀察放過了。
第二球，他說什么也不會放手。
看到御幸擺出認真對決的姿態，克里斯微不可查的點點頭，同時給澤村打出暗號。
開始吧，用我剛剛新教給你的投球姿勢，試試看。
盡管澤村并沒有感覺到什么差別，但是克里斯師傅這么要求了，他也就毫不猶豫的把手中的棒球投了出來。
站在打擊區上的御幸，很快就發現了異樣。
之前澤村的投球，他都能夠看到放球點。再加上澤村本身的球速并不快，如果御幸想，還是比較容易把他的球給打出去的。
但是現在，御幸突然間發現，自己根本就看不到澤村的放球點。
他的手臂太過柔軟，已經完全落在自己的身體后面。
因為胸膛的阻擋，根本看不到棒球。
御幸心里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看不到放球點的話，很多東西都不太好判斷。
就在這個時候，澤村竟然拉開步子，準備投球。
御幸的瞳孔，一下子瞪大了。
他仔細觀察著澤村的每一個動作，盡管他已經察覺到，這家伙邁開步子，是準備出手了。
但是，他卻始終沒有看到放球點。
棒球呢？棒球到哪里去了？
就在御幸心中疑惑的時候，棒球終于出現了。
一直等到澤村開始放球，他才看到棒球飛過來。
好快！
這并不是御幸見到過的最快的球。
不管是張寒還是降谷曉，球速肯定都比這一球快得多。
御幸的這種感覺，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澤村之前的球速太慢了。
現在這一球，給他的感覺，仿佛突然之間，球速飆升了10公里。
御幸勉強出手。
“乒！”
球棒還是晚了一點，棒球砸在球棒上，高高的反彈了起來。
克里斯站起身來往前走了七八步，將這顆高飛球給接到了自己的手里。
“啪！”
“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很驚喜？”
出其不意之下，御幸都被澤村這種球給套路了。
換了張寒上場，一個不小心，說不定也能行得通。
“是挺驚喜的，不過還不夠。如果他的直球能夠增強變化的話，搞不好還有更大的驚喜。”
御幸之所以提出這個建議，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丟了臉。
丟臉的，不能只有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