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吊死威尼斯總督
作為一個魔法史學家，在巴沙特的研究生涯中，不止一次接觸到死亡圣器這個詞。
年輕時候的她，在寫魔法史那本書的手稿時，就曾在扉頁上寫道：
魔法史經典大廈已經落成，所剩只是一些修飾工作。
晴朗的天空遠處，還有著兩朵看起來微不足道的烏云。
第一朵烏云是史前奧義；第二朵便是死神和他的死亡圣器。
思量再三，害怕造成巫師的追逐，她在出版時，將這段話給刪掉了。
因此，今晚可能指引兩位年輕巫師找到圣杯，她心情頗為復雜。
一方面，巴沙特不希望任何人找到死亡圣器。
多數人只能看見圣器，卻忽略死亡一詞。但無數歷史證明，死神的禮物，無比血腥。
死神也在故意引誘巫師去追逐。
但也正因如此，她又迫切希望有人能夠研究透徹死神，終結三兄弟的故事。
巴沙特知道自己快死了，活不了幾年，記憶力也越來越差。
但今晚還不是時候！
此刻她的心，正強勁而又快速地跳動…她的思維感覺敏銳。
還有職責要盡！
不論是拯救這座即將被淹沒的城市，還是幫助眼前這對年輕巫師…找到圣杯。
巧合的是，當年第一次有人找她了解死亡圣器時，也是兩個年輕人。
她對那兩人抱有很大期望，但之后的事，卻讓她追悔莫及！
那對才華橫溢的巫師，從相識到決裂，僅僅用了一個夏天。
五十年后，更是不得不提起魔杖，互相殘殺！
可以說，魔法界五十年的歷史，都因那個喧囂的夏天而面目全非。
歷史就是這樣，一個偶然，就可能會走向不一樣的結局。
巴沙特本以為，此生無望解決死亡圣器。
沒想到匆匆百年，命運的齒輪不停旋轉，又選中了兩名年輕人，送到她的面前。
他們甚至已經手持兩件死亡圣器，關系比當年那對巫師，更加牢靠。
這就是宿命嗎？
巴沙特沉思許久，終于用沙啞地聲音，輕輕道：
“承載著冠冕智慧的人啊，
跟隨威尼斯總督的腳步。”
“他曾撒過謊，
斬斷馬的頭，
帶走盲人的骨…”
“孩子，開頭顯然是在指你。”老人說，把頭轉向威廉和赫敏呼吸的方向。
“至于總督…從687年出現第一任總督，到1797年拿破侖滅掉威尼斯共和國。
這千年的時間，產生過120位總督，你們認為指誰？”
赫敏習慣性舉手，她反應過來這不是課堂，又若無其事地放了下來。
不過威廉還是發現，帶著笑意瞥了過來，她瞪了他一眼，又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赫敏不再理會威廉，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口說道：
“我最開始以為，死神指引里的威尼斯總督，是指騙走了圣馬可遺體的那位。”
千年前，隨著威尼斯的崛起和獨立，他們開始想要提升城市的逼格。
原先城市的守護神，叫圣狄奧多。但這位出身于希臘的圣人，在圣人教階中，地位不高，只是個三流之輩。
這可怎么行呢！
看看隔壁的佛羅倫薩，守護圣人是施洗者圣約翰；羅馬則是圣彼得。
威尼斯人心里頓時不平衡了，憑什么你們的圣人，比我們的地位高？
于是，第二任總督查士丁尼，就盯上了圣馬可的尸骸。
圣馬可是耶穌十二使徒之一，擁有著崇高地位。
在總督的命令下，兩位商人從亞歷山大騙走了圣馬可的遺骸，送回了威尼斯。
這算是歷史上，最有名的幾位具有欺騙行為的總督。
赫敏本來以為的總督，就是這位。她輕輕搖搖頭道：
“但尼可卻說，圣杯是十字軍東征期間，交易到君士坦丁堡。”
“十字軍東征距離查士丁尼的歷史太久遠，所以只能把這位總督排除。”
她咳了咳嗓子說：
“圣杯明明交易到君士坦丁堡，卻在不久后，又流落到威尼斯…那么，只有一個可能了…”
赫敏停頓了一下，自信滿滿道：
“它是第四次十字軍東征期間，被威尼斯掠奪來的！”
威廉贊賞地望著赫敏。
女孩展現的不僅是強大的記憶力，還有涉獵之廣，分析問題能力之強。
論記憶力，威廉還真沒有碰見過幾個巫師，能比的上赫敏。
涉獵就更不用說了，威廉第一次碰見她時，明明才十一歲，就抱著一本厚厚的大不列顛百科全書！
“不過，我卻想不起來那位總督的名字。”赫敏微微皺眉，似乎對自己的記憶力不太滿意。
明明四五年前看過的東西，她居然只能模糊記得！
簡直不可原諒！
赫敏什么都好，就這點不好。她就好像班里的學霸，每次卷子發下來，人家哭…她也跟著號啕大哭。
別人是差一分及格，她是差一分滿分，哭的卻更加傷心，導致不及格的學生，都來安慰她。
幸好赫敏不是男生，不然肯定會被打。
“威廉，你記得名字嗎？”赫敏不知道少年所想，開口詢問道。
威廉點點頭，不假思索道：“那位威尼斯總督叫…恩里科·丹多洛。”
事實上，當尼可提起十字軍東征時，他就立刻想起來丹多洛。
作為一個狂熱的p社玩家，和精羅份子，威廉怎么可能會忘記這位大名鼎鼎的總督呢？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
一三五落淚，二四六震怒，周日吊死威尼斯總督！
要吊死的威尼斯總督，就是丹多洛。
誰是第四次十字軍東征中的惡人？基本上大家都有相當一致的認識，那就是威尼斯共和國。
第四次十字軍東征的目標，本是來是埃及。
教皇英諾森三世發動了這次戰役，原本計劃是由法蘭西王國香檳伯爵提奧波德三世率領。
他們通過進攻慕斯林阿尤布王朝的埃及，再以此為基地，解救被慕斯林控制的耶路撒冷。
一系列變故后，這位總督欺騙所有人，把軍隊帶向了其他地方，攻克了君士坦丁堡。
并且，洗劫了這座古老都城。
“沒錯，確實是這位總督。”巴沙特嘆息道：“被十字軍搶走的物品太多了。”
“斬斷馬的頭…這句話的馬，說的不是真的馬，而是被視為圣馬可之寶的駟馬。”
“丹多洛為了將駟馬運回威尼斯，將駟馬的腦袋給鋸掉了，然后又用項圈裝飾，以掩蓋痕跡。”
“他曾撒過謊，斬斷馬的頭…”赫敏有些興奮。“這些都符合了，那那帶走盲人的骨呢？”
巴沙特突然問道：“你們怎么來到威尼斯？”
“坐火車。”赫敏不知道老人為什么問這件事。
“在哪個火車站下來的。”她又問。
“桑塔·露琪亞火車站。”
“那…你們知道桑塔·露琪亞的故事嗎？”
威廉與赫敏都搖搖頭。
前世的時候，威廉倒是聽過，意大利那不勒斯船歌——《桑塔·露琪亞》。
“桑塔·露琪亞是基督四大殉教圣女之一。”巴沙特解釋道。
“她本人無比美麗，眼睛有著魔力，每個男人都渴望得到她。露琪亞為了保證自己的純潔，就挖出了自己的眼睛。”
“盲人…”赫敏驚呼道。
“沒錯。”巴沙特點點頭。“丹多洛總督掠奪君士坦丁堡的時候，已經八十多歲了。
他的目的，不僅僅為了錢，還有露琪亞的遺骸。
露琪亞的骨頭，有著和魔法石一樣的作用，可以延長壽命。”
威廉舒緩了一口氣。
“洪水將淹沒天空，圣杯于墓底燃燒。”
所以，一切都很清晰了。
圣杯不是在丹多洛的墓穴中，就是露琪亞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