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覓皺眉問道:“何事驚慌?”
少校說道:“美國偵察機傳來最新消息,和順鎮日軍駐守的機場西側殺出一支武裝部隊,正在迅速向前挺近。”
又出現一支武裝部隊?
眾人面面相覷。
王冶西問少校:“人數呢?”
“據美軍偵察機傳來的消息,大約一個團的兵力。”
攻方出動一個團的兵力,而和順機場現有日軍不到兩個中隊。
虞嘯卿走到地圖前面,拿起藍色小棋在南天門兩翼山區貼上。
“利用我軍偵查連調虎離山。”
他又拿起一個紅色小旗在和順鎮機場東面貼上。
“游擊隊出現在這里,趁機攻打駐軍防御薄弱之處。”
完事又拿起一個黃色小旗在和順鎮機場西面貼上。
“主力部隊出現在這里,聲東擊西,對因為游擊隊的進攻而亂作一團的敵人進行致命一擊,那些家伙…很聰明呀。”
李覓看著少校說道:“可以確定由西方進攻日軍機場的部隊的來歷嗎?”
所有人都看過去。
如果這一個團的兵力與游擊隊立場相同,那滇邊可就熱鬧了,虞李王三師以何種姿態面對,關系著他們的前途,乃至于身家性命。
“美軍說,無…無法確定。”
數道逼人視線落在身上,少校有些局促,連說話都變得結巴起來。
李覓走到觀察孔前看了一眼對岸:“再探!”
“是!”
少校離開了。
他們擔心游擊隊的人打下日本人的機場,現在擔心的事情似乎要發生了。
虞嘯卿突然轉身:“通訊官,聯系軍部,請求發起總攻。”
屋里的人都不傻,很清楚虞嘯卿為什么這樣做。
現在發起總攻,拿下二防后,先不去動竹內聯隊的三防,不去打通中緬公路,而是分出一股部隊迂回到后方,把和順的日軍機場拿下,控制在遠征軍手里。
不然的話,就算打下南天門,貫通中緬公路,這一戰的功勞也要大打折扣。
通訊官不敢怠慢,立刻連線軍部。
沒過多久鐘斌回信了,只有兩個字。
“不允。”
就像當初虞嘯卿站在東岸,對南天門上與日寇奮斗一晝夜的川軍團所下命令。
“哎!”
虞嘯卿一拳砸在桌子上,臉色相當難看。
他不明白這是為什么,鐘斌把進攻南天門的任務交給他,虞師擔任主攻,李王二師為輔,當他們順利拿下一防后,鈞座又把發動總攻的權力收了回去。
其實不只他想不通,李覓、王冶西同樣有怨言。
嗒,嗒,嗒,嗒…
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李師少校由外面進來。
“報師座,美軍偵察機傳來最新消息,駐防在和順機場一帶的日軍已經被西來武裝擊潰。”
和順機場易手了…這么快?
房間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難接受這個結果。
如果是游擊隊的話,憑他們的武器裝備、人員素質,就算兵力比駐防日軍多一倍,也絕不可能拿下機場。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問題很快有了答案,因為張立憲帶著一名美軍聯絡官進入指揮部。
“先生們,我們的通訊人員接到一則來自對岸的消息,攻占和順鎮日軍機場的部隊是川軍團,而送出消息的人是聯絡官阿瑟麥克魯漢,該身份已經得到證實。”
美國人話音才落。
房間里一片安靜,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川軍團打下了日軍機場?
怎么可能!他們不是在野牛嶺玩泥巴吧?
虞嘯卿怒睜雙眼看著美軍聯絡官,臉上的肌肉不斷抽搐著,像一只快要暴走的犀牛。
李覓走到地圖前面,手指點點野牛嶺,往左側一劃一勾。
“這小子可以啊,趁我們在這里與竹內聯隊打的不可開交的時候迂回至和順,占了日軍的機場。這樣一來南天門可就被我軍包圍了。”
王冶西走到他身邊,拿著緬北地區的日軍軍旗在和順鎮西方擺開。
“南天門被圍又能怎樣?以竹內聯隊的頑強,就算斷掉后勤補給,堅持一兩個月也沒有問題,而緬北地區的日軍一旦得到消息,集結優勢兵力西進,川軍團那一千多人拿什么抵擋?”
李覓想了想說道:“或許…他的目標不是圍困竹內聯隊,只是想要摧毀日軍機場?”
王冶西輕輕點了下頭,這是最合理的推測了,因為摧毀日軍機場和部署在和順地區的重炮陣地,有助于整個進攻計劃,后面打下南天門,少不了他一份功勞。
“唐兄說的對,確實是個油滑的家伙。”
前兩天偶然說起川軍團調防一事,唐基曾隱晦地表達自己的擔心,意思是林躍和他的川軍團不會老老實實在野牛嶺待著,很可能趁主力部隊同竹內聯隊糾纏的當口撈幾分功勞,而軍部和軍部上面的人也樂于看到這種事情發生。
今天給了虞家人甜棗,明天賞同虞家作對的人一塊肥肉,這是制衡之道,也是平衡之道。
“現在呢?現在該怎么辦?”虞嘯卿問唐基。
“虞侄啊,你看你,又沖動了不是?”
“他尼,愿意打機場讓他打就是了,我們的敵人在南天門,只要能擊敗竹內連山,其他滴…都是小事。”唐基笑著說道。
“他不尊軍部號令,帶川軍團擅離職守,這還是小事?北線的日軍打過江怎么辦?”
唐基微笑說道:“那就不是我們要考慮的事了。”
虞嘯卿急的直咧嘴:“你的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
“你會知道滴,會知道滴。”
因為敵后局勢生變,一群人圍著地圖推演了半天,至傍晚時分,炊事班的人把做熟的飯菜端進指揮部。
虞嘯卿、李覓等人才拿起碗筷,還沒等開吃,外面傳來一陣騷亂,然后是急促的腳步聲。
幾個呼吸后,虞嘯卿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李覓和王冶西一臉愕然看著硬闖前線指揮部的兩個人。
“張立憲!”
“有!”
端坐在角落里的張立憲和兩名警衛站了起來,望敢于無視軍部命令,擅自離開崗位的林上校投去仇恨的目光。
林躍的視線在房間掃過,沒有理睬張立憲等人,沖虞嘯卿、李覓、王冶西說道:“從現在開始,由我指揮進攻南天門的計劃。”</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