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今日狀態不佳,犯困,故而少了點,包涵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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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能從楊定與其夫人的口中套問出什么有用的訊息,趙虞也只能先返回許昌,再次下令境內各縣加強對外來人的審查與監督,寄希望于盡早找到那位讓人頭疼的祥瑞公主。
倘若說這位祥瑞公主當真來到了潁川郡。
那么,這位公主真的來到了潁川郡么?
答案是肯定的。
這位擅自離開邯鄲的公主,此刻正坐在一輛馬車內,行駛于尉氏縣至許昌縣的路段上。
那著實是一輛考究的馬車,刷有清漆的車頂下,四個套著細紗燈罩的燭臺分別位于四個角落,又有小案、矮柜,皆是上了漆色的家具,而那位祥瑞公主,此刻便側臥在一層被褥上,一手托著腮,一臉無聊之色。
“馨兒,還未到葉縣嗎?”
她慵懶地問道。
此時在馬車內,還有三名女子靠著車廂的壁跪坐在旁,其中一人大概三四十歲的樣子,看似頗為精明,乃是祥瑞公主在宮內時伺候在旁的女官,姓馮,一般宮女都恭謹地喚她做馮宮史。
而其余兩名則是年輕女子,差不多與祥瑞公主年紀相仿,乃是祥瑞公主身邊比較親近的宮女,較年長的喚做馨兒,較年幼的喚做尹兒。
在聽到公主的抱怨后,喚做馨兒的宮女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委婉地輕聲道:“還未到呢,您再忍忍吧…”
“還要多久啊?”
祥瑞公主一邊抱怨,一邊在被褥上來回滾動著。
眾人中年紀最小的宮女尹兒看到自家公主的作態,低著頭不敢作聲,倒是馮宮史在旁笑著哄道:“公主,再忍忍就到了。…公主若是倦了,便用些瓜果、糕點,解解乏。”
她的目光看向祥瑞公主身前那張精致的紫漆小案,案上擺放的碟子上放著好多種糕點與瓜果,尤其是那些帶著花紋的糕點,一看就知道是匠工之作,價錢不菲。
在馮宮史與馨兒的勸說下,祥瑞公主總算是逐漸消停下來了,坐在墊褥上,依舊一手托著腮,而另一只手,則伸向面前的小案,拿了一個果子放到嘴邊。
剛要咬下去,忽然馬車劇烈顛簸了一下,祥瑞公主措不及防,貝齒磕在那枚果子上。
痛倒不是很痛,卻勾起了她的慍怒。
只見她將手中的果子,徑直丟向正對面那扇可以移動廂門。
刺啦一聲,廂門的糊紙多半是破了,好在外面裹著一層布,不仔細瞧倒也瞧不出來。
只不過,卻有冷風滲透那層布吹到了車廂內。
“高木!高木!”祥瑞公主大聲叫嚷道。
話音剛落,馬車外,在大概馬車夫的位子,有個男子的聲音傳入了車廂內,帶著幾分惶恐。
“卑、卑職在!”
“停車!”祥瑞公主氣呼呼地呵斥道。
“是、是!”
稍后,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見此,馨兒移坐至車廂門附近,伸手將那扇可以左右移動的車廂門移開。
當即,一名年輕男子的面孔印入眼簾,神色帶著幾分忐忑與不安。
此人正是祥瑞公主口中的高木,姓高名木,他可不是馬夫,而是王宮的守衛,甚至于還是一名隊正。
不過此時此刻,也不曉得是否是為了掩藏行蹤,這位年輕的高隊正只是做尋常旅人打扮,甚至還套著一件斗篷用來擋風。
就在車廂門打開的那一剎那,高木就已經調整好了臉上神色,擠出幾分笑容恭敬問道:“不知女主人有何吩咐?”
他口中的女主人,乃是祥瑞公主此前為了掩人耳目而特地囑咐的,命令沿途護送的護衛皆稱呼她為女主人,不過這位公主本人,似乎并不是很嚴格遵守這個約定。
這不,在聽到高木的話后,祥瑞公主當即就氣憤地呵斥道:“高木,你怎么駕的車?你要顛死本宮么?!”
“公…女主人息怒。”高木連連求饒道:“這路年久失修,路上到處是坑洞,卑職已經很小心了…”
說著,他用哀求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馨兒,希望她美言兩句。
馨兒自然看到了高木的眼色,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旋即轉頭對祥瑞公主道:“女主人,奴婢覺得,既然是路面的關系,那就怪不得高隊正…”
看得出來,這個叫做馨兒的宮女,似乎頗受祥瑞公主的信賴,她這么一說,這位公主倒還真的不再責怪高木,取而代之,她將這個責任扣在地方官府頭上:“這里已是潁川郡了吧?潁川郡的官員終日里到底在做什么?連一條路都修不好…”
見此,馨兒無奈地笑了一下,旋即輕聲對高木道:“麻煩高隊正繼續駕車吧,盡量…盡量平緩些。”
“明白、明白。”
高木連連點頭,旋即小聲向這位美麗且溫柔的宮女表示感謝,感謝后者方才的幫襯。
“咔。”
一聲輕微的脆響過后,車廂門再次關上。
此時,就見高木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抬手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
怎么會變成這樣?
高木不禁苦笑起來。
他本是值守王宮宮門的一名宮衛,可如今卻頂著瀆職,被車廂內那位公主脅迫,成為了助那位公主擅自離開王宮的幫兇。
是的,脅迫,那位公主用一句話就脅迫了他們——你等膽敢違抗本宮?!
對于這位公主的脅迫,久在宮門值守,深知這位公主秉性的高木等人絲毫不敢違抗。
“高隊正。”
隨著一聲輕呼,兩名男子徐徐來到了高木身旁。
其中一人,正是楊定的家將魏馳,而另一人,則叫做蔡錚,乃是王宮內的司巡,即負責率人在王宮內巡邏的武官,與高木同屬于護衛王宮的宮衛,但職權不同。
這個蔡錚,他也是受到了車廂內那位祥瑞公主的脅迫,無奈成為了助其離開王宮的幫兇,不過論官職,高木就遠不如他了。
“兩位。”
高木朝著魏馳、蔡錚二人抱了抱拳。
“怎么了?”蔡錚一臉困惑地問道。
高木哪敢解釋,只得苦笑著搖了搖頭,好在魏馳、蔡錚二人跟了一路,大致也可以猜到原因。
就在這時,這一側的馬車車窗忽然打開,旋即就見到祥瑞公主趴在車窗上,詢問魏馳道:“魏馳,此地離葉縣還有多遠?”
魏馳估算了一下,抱拳回答道:“回女主人的話,大概還有一二百里。”
祥瑞公主眨了眨眼睛,問道:“一二百里是有多久?今日能到么?”
“這個…”
魏馳裝模作樣地看了一眼天色,搖了搖頭委婉地說道:“怕是到不了…”
其實就算不看天色,他也知道今日肯定到不了,從許昌到葉縣,一般來說需要三日光景,而按照祥瑞公主這種慢吞吞的趕路速度,怕是十日都不見得能趕到。
“這樣啊…”
祥瑞公主不高興地鼓起了臉,忽然,他吩咐高木道:“高木,去最近的城…”
聽聞此言,魏馳面色微變,不等那高木答應就勸說道:“女主人,距此最近的城即是許昌…”
“哦哦。”
祥瑞公主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輕笑道:“你說過的那個周虎,就在許昌,對吧?嗯,正好去見見這個惡人…”
魏馳的面色愈發不好看了,勉強擠出幾分笑容道:“女主人,我覺得咱們還是先趕路吧,早日趕到葉縣,實在不必于許昌逗留…”
他靈機一動,當即又補充道:“女主人離宮已有些時日了,想必朝廷早已向各郡縣發下通告,四處尋找女主人的下落。萬一那周虎也得知了此事,要將女主人送回邯鄲,那可如何是好?”
聽聞此言,祥瑞公主輕哼一聲,渾不在意地說道:“本宮不想回宮,誰還能逼本宮回去?”
魏馳還要勸說,然而還沒等他開口,就聽祥瑞公主拍定道:“就這么決定了,去許昌,本宮不想再坐車了,都坐了好幾日了,悶死了,誰也不許違抗本宮的命令!…高木,去許昌!”
“是!”
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魏馳,高木無奈地聳聳肩,抖了抖手中的韁繩。
馬車緩緩駛向許昌方向,一輛、兩輛、三輛,而喬裝打扮、沿途護送公主的二三十名宮衛們,也一個個神色各異地經過魏馳身旁。
相比較魏馳眉頭緊皺的模樣,蔡錚倒是神色如常,有一眼沒一眼地打量著魏馳的面色,一言不發。
良久,魏馳目視著車隊離去的方向,正色說道:“蔡司巡,看來我得先回一趟葉縣,與我家公子商議一下,女主人的安危,就拜托您與高隊正了。”
“哦。”
蔡錚應了一聲,微笑著說道:“有什么是在下可以了解的么?”
魏馳深深看了一眼蔡錚,搖了搖頭:“并沒有。”
見此,蔡錚便不再追問。
二人之間,仿佛有一層很特別的默契。
大概一個時辰后,祥瑞公主這支由三輛馬車組成的車隊,便緩緩來到了許昌的東城門。
此時的許昌東城門,由于都尉署下達的命令,進城出城都要仔細盤查,像馬車這種以往大戶人家的代步工具,以往隨便敷衍兩下就可以通過,但這次,礙于都尉署的嚴令,值崗的郡卒仔細盤查每一輛進城出城的馬車,哪怕車廂內坐著女眷,也要仔細盤問一番。
遠遠看到這架勢,魏馳心中很是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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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在他們制定的計策中,祥瑞公主是不應該在許昌逗留的——你在許昌逗留,不就被那周虎知道行蹤了么?
但很遺憾,他不足以使那位公主改變決定。
無奈之余,魏馳唯有向祥瑞公主提出告辭:“女主人既到了許昌,許昌必然會派重兵保護,既然如此,在下索性先回葉縣,告知我家少主這個喜訊。”
“嗯嗯。”
祥瑞公主點了點頭,笑嘻嘻地說道:“延亭哥哥若是想早日見到我的話,特地跑來這里,我也是不會見怪的喲。”
“呵、呵。”
魏馳不失禮儀地干笑了兩聲,旋即轉身而去。
在轉身的剎那,他的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陰沉地有些嚇人。
隨后的事,絲毫不出魏馳的預料,在接受值崗郡卒的盤查時,祥瑞公主一行人當即就暴露了。
這也難怪,堂堂公主,而且還是深受當今天子寵愛的公主,豈能任由一般士卒盤查?
“叫周虎來見本宮!”
祥瑞公主毫不客氣地向值崗的士卒下達了命令。
值崗士卒不敢怠慢,立刻稟告門侯宋預,門侯宋預趕緊下城墻,同時派人前往都尉署,將此事稟告趙虞。
大概一刻時左右,趙虞便在都尉署內接到了這個消息,聽得他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
那位祥瑞公主,竟然主動在他許昌露面了?
平心而論,趙虞并不怕那位祥瑞公主似這般光明正大地出現,畢竟只要他掌握了這位公主的行蹤,他就好掌握一切。
他怕的是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公主莫名其妙地死在他潁川郡,這才愈發要命。
奇怪…我還以為那楊定會偷偷摸摸把那位公主接到葉縣,殺我一個措手不及,沒想到這位公主居然自己露面了…難道這位公主擅自離開王宮,果真與那楊定無關?
轉念一想,趙虞頗感不可思議。
當然,不管怎么樣,當務之急是去接到那位公主,確認其身份,保護其安全,其他什么都是次要的。
想到這里,趙虞當即離開了都尉署,迅速趕到了東城門。
當趙虞趕到東城門的時候,東城門門侯宋預正在與高木、蔡錚二人低聲交流,冷不丁瞥見趙虞、牛橫、何順一行人匆匆趕來,連忙帶著高木、蔡錚二人上前見禮:“都尉。…我來介紹一下,這位便是我潁川郡的周都尉。都尉,這位乃是宮內的蔡司巡、高隊正。”
“在下周虎,見過兩位。”
趙虞笑著朝蔡錚、高木二人抱了抱拳,主動打了聲招呼,而蔡錚、高木二人亦立刻回禮,自報姓名。
待寒暄幾句后,趙虞便問二人道:“蔡司巡、高隊正,兩位此番可是護送著祥瑞公主而來?”
“是。”
蔡錚笑著點了點頭,而高木則是苦笑著加了一句:“我二人是受公主…唉,一言難盡。”
聽高木這話,趙虞就知道肯定有什么內情,但此刻他卻顧不上這些,開口問道:“且不知,公主何在?”
蔡錚便指著不遠處三輛馬車的其中一輛說道:“打頭的那輛馬車,公主就在其中。”
見此,趙虞點點頭,帶著牛橫、何順幾人來到蔡錚所指的那輛馬車旁,抱拳朗聲道:“潁川都尉周虎,見過祥瑞公主。”
聽到響動,祥瑞公主出現在車窗一側,居高臨下、神色恣意地打量著站在車外的趙虞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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