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萬濤道:“好,那便繼續了。”
姬信剛剛把話說完,眼神往旁邊一轉,看向了一個角落,那里有個人旁若無人的睡的正香!仔細一看,不正是姬雨嗎!姬信瞬間有些頭疼的樣子,手指沾了些水彈了過去,那水珠竟然直直打在那人頭上,在那皮膚上留下豆大的紅點。
“誰敢打我!”姬雨捂著額頭醒來,不悅的很,漂亮的臉上罩了一層寒霜,他找了一圈,視線很快就對上了姬信,剛剛的火氣又噗噗的滅了。
只見他挪到了前排,對姬信道:“又怎么了?”
姬信道:“比完了。”
姬雨吃了一驚,“江文媚也比完了?”
“江文媚是誰?”姬信問道。
姬雨道:“就是江家大小姐啊,你來是干什么的?連人名都記不住。”
他話音剛落,頭上就被蓋了一下,敢這樣跟長輩說話,換了別人早涼透了,他只挨一巴掌算輕的,“她認輸了。”
姬雨頓時站起來:“那怎么成!我還沒看到大易針法!”
這一驚一乍,眾人都笑出了聲。
姬雨后知后覺的察覺自己好像被耍了,他看向風澈,“風澈你說,比完了沒有?”
風澈點頭,“比完了…不過完的只是武道比拼,醫道比拼正要開始。”
姬雨這才坐下,打了個哈欠,看一眼姬信,“一個個說話都是大喘氣的。”
不過這下他倒是精神了,打來打去他沒興趣看,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這時,有個人卻忽然離開了座位,走了出去。
旁人都沒注意,只有風澈瞇了瞇眼睛。
另一邊,趁著休息之際,江月初整理了一下煉丹所需的材料。
醫道比拼分兩輪,第一輪江月初便要應付兩個對手,緊接著便是第二輪,這并不輕松。
上場的順序并沒有經過抽簽決定,因為考慮到江玉堂在在武道比拼中受傷,江月初的兩組同時上場。
江艷兒笑呵呵的說:“大小姐,復賽之時你一個人煉制二十五爐丹藥,已經技驚四座,不如這一輪比拼也來二對一?”
江月初也笑道:“多謝艷兒姐看得起我,但是我拒絕。”
江艷兒冷笑一聲。
江月初從容不迫的走到自己的位置。江艷兒倒是會算計,她想二對一,是想幫江玉堂消耗她嗎?他們還真會打配合。
這一次她的兩個對手,江艷兒和江柳意都是大丹師,決賽的考題也絕對不會簡單,這樣的難度不是復賽之時能比的,這可不是逞能表現的時候。
第一個對手是江柳意。
江柳意是五長老的孫女,如今十八歲,也在族中修煉,但是她平日里低調,江月初還只在全族見江萬濤的時候見到過她。
江柳意站在對面,長相不似江艷兒那般美的招搖,但勝在氣質,落落大方。
此時她微微頷首,說了一句,“還請大小姐賜教了。”
江月初道:“我們是斗丹和斗針,賜教談不上。”
對方微微笑了笑。
“你們二人都準備好了?”江萬濤問道,從現在開始,所有的比試都是他親自主持的。
堂堂家主站在擂臺上,光是這一點便讓族中的人們興奮。
“是。”
二人同時道。
江萬濤道:“那就請上你們的病人吧。”
很快,入口處走進一人,他腳步有些虛浮,走到跟前時頭上已有虛汗,只對四方拱了拱手。
江萬濤甚至還安排他坐在了演武場上。
因為,這個人,便是這一場比試的考題!
沒錯,醫道決賽最不一樣的地方便是,他們必須根據真實的病人來煉制丹藥和下針!
比試內容極為靈活,難度自然是直線攀升!
“你們可以輪番上前診斷,之后根據他的病情煉制丹藥。”江萬濤說道。
江月初看向江柳意,道:“你先請吧。”
江柳意也沒禮讓,上前把那病人查看一番,她檢查的極為仔細,除了探脈之外,還沉默了許久。
她應該是在問這個修士的情況,諸如他怎么受傷的,有什么癥狀之類,但是并沒有出聲,顯然是在神識中問的。
而在這個過程中,江月初看似杵在旁邊沒動,但其實她已經把這個修士里里外外都檢查了一遍。
江萬濤看了一眼江月初,那一眼雖然平淡,但江月初明白他的意思!估計他知道,她已經胸有成竹了吧!
畢竟江萬濤知道她是有“聽病”的“特技”的!
江月初也不動聲色,在江柳意結束之后上前,探了探那人的脈,‘銀蟲‘在他體內轉了一圈,這樣診斷一下,她會更有把握。
松開之后江月初便返回煉丹。
倒是那個修士詫異的問道:“你不用問些什么嗎?”
江月初回頭道:“不必,你這是小傷,一會便痊愈了。”
那人愣住了。
決賽中被當做考題的病人都不是江家特殊安排的,而是在下經閣的疑難雜癥中抽選的。
所以,對于這些病人而言,來這里也是他們的希望。
江月初準備好靈草之后便祭出火焰預熱丹爐。
她和江柳意各自集中神識煉丹,那熟練的動作倒是引起看臺上眾人的頻頻討論。
姬雨已經坐不住了,他在圍欄上趴著,其實更想親自去診斷一下那個病人。
許久,江月初和江柳意幾乎是同時完成了煉丹,兩人將裝著丹藥的玉瓶遞給了江萬濤,江萬濤看過之后又讓人拿上去給諸位長老和三個丹宗過目。
姬雨也湊上去看了看。
“丹藥且不說,依你們二人看,他有沒有必要施針?”江萬濤問道。
江柳意落落大方的說:“大易針法的前言中便道,萬物萬事皆可易,大易針法可直接治愈或者輔助任何治療,我江家子弟逢病必針,所以,自然是有必要施針的。”
這番話很博好感,因為大易針法確實是江家人的驕傲。
而江月初只點了點頭。
江萬濤便問江柳意,“那依你之見,該如何下針?”
江萬濤先問了江柳意,而后者依舊沒有推辭,事實上,根本沒必要推辭!現在是誰先說誰占先機!
因為要是江柳意的針法直接把人治好了,江月初就只能演示,不能下針了,自然吃虧。
姬雨說道:“怎么先問那個女人,難道江萬濤在避嫌?多此一舉。”
他是真敢說!一點都不管后面都有些誰聽著,稱呼江萬濤也是直呼其名。
不過想想他對姬信的態度,頓時也不覺得奇怪了。
江柳意笑了笑,自信的說:“這位道友沉疴已久,自愈已經不可能,就算有丹藥他也已經無法吸收,大易針法五重之中有一針叫‘開元‘,便是將他的經脈打通,之后再服用丹藥,他的傷病便能痊愈。”
江萬濤又問江月初,“你認為如何?”
江月初道:“‘開元’確實是打開他經脈的辦法。”
江萬濤便道:“既然如此,江柳意下針吧。”
江柳意上前,微微調整了呼吸,熟練的下針,那銀色的‘絲線’夾在手指中間,只見她五指波動,那修士臉上立刻冷汗遍布,不一會痛呼出聲!又過了半晌,只見他口中猛然吐出黑乎乎的一口血,整個人都仿佛癱了一般跌入椅中。
江柳意卻淡然的收針,五指中間夾著細如發絲的針,很快藏入袖中。
大易針法的針都是江家自己制作,有著特殊的規格,一般都是藏在袖中。
當然,據說大易針法練至十重之后,針便能煉入體內,那是怎樣一種境界,所有江家人也只能仰望,因為到目前為止,還只有江牧老祖達到了那樣的境界。
連江萬濤本人,也只煉到了九重。
不懂大易針法的人此時怕是要擔心一場,以為江柳意把人怎么了,施針之后好像比之前更嚴重了!
但那只是拔除淤堵的消耗而已。
等了一會,那修士慢慢撐起身體,臉色竟陡然回轉了不少,他甚至驚喜的說:“我的身體輕盈多了,我甚至可以運轉靈氣了!”
江萬濤把丹藥取來,江柳意接了過去,“你之前傷到了經脈,而且沒有及時服用復傷丹,現在復傷丹對你已經沒有用了,這是破傷丹,服用時可能有點痛苦,你若想痊愈,就必須忍著。”
那修士眼中滿是渴望,力量和修為對于一個修士來說那就是命!在‘有點痛苦’和‘命’只見做選擇,當然是后者!
他毫不猶豫的搶過丹藥服下,丹藥入口即化,而他也立刻疼的從椅子里摔到地上打滾!
慘叫連連。
這哪是‘有點痛苦’,分明是痛不欲生!眾人聽著他的慘叫都覺得恐怖。
破傷丹,顧名思義,其實就是把愈合不久的傷口破開,讓它重新愈合,相當于再受一次傷。
“這…這位修士求丹心切,也太急了些。”
江柳意略顯尷尬的看著江月初,然而并沒有什么歉意。
其實剛剛應該要等著江月初公布了自己的丹藥,然后再讓病人服用的。
江月初搖了搖頭,面紗下似乎在笑,因為她的眼睛微微彎了起來,反倒抱著雙臂饒有興致的看著那個滾來滾去的慘叫不止的修士,一直等他疼的半條命都快沒了,慘叫聲也越來越弱,江月初才蹲下去,笑著說道:
“你傷在手少陽三焦經,應該是被烈陽掌一類的功法所傷,導致你經脈幾乎碎成了紙片,你的傷沒好不是耽誤了醫治,而是因為烈陽掌這樣的掌法會將掌力留在你體內。
破傷丹能治大多數舊傷,但破傷丹屬陽,融入經脈之后正好喚醒快要消失的烈陽掌,現在別說痊愈,你經脈盡毀,就這么廢了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