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懷庸腳步有些蹣跚,一把抓住了傅南禮的手:“是不是真的?他們說你父親在這里。”
傅南禮皺眉道:“是…誰跟你們說的?”
傅老爺子顧不得回答他的問題:“我問你話呢,他是不是在這里?”
葉敏秋緊張地看著他。
死了幾十年的人,突然有人帶來消息,說他沒死,即便以前有那么的恩怨糾葛,她也愿意原諒他,只要他還好好的。
傅南禮心情復雜:“他在手術室里。”
傅懷庸聲音顫抖:“這么說,是真的?你父親真的還活著?”
葉敏秋眼眶發紅,眼淚止不住掉下來。
人活著就好,不管他以前做了什么,幾十年過去了,失而復得,她愿意原諒他。
傅南禮聲音沉重道:“沒有活著…”
傅懷庸和葉敏秋都愣在了那里:“什…什么意思?”
“我們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重傷了。”
他身后的秦北宋安以及其他保鏢不敢多說什么,少爺明顯是要包庇溫小姐了,他們都是少爺的人,跟少爺站在同一陣線,不會出賣少爺和溫小姐的。
傅懷庸緊張地張了張唇:“重傷?然…然后呢?”
“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爺爺,媽,節哀。”
傅懷庸腿一軟,身旁的黎叔和保鏢們趕緊攙扶著他。
走廊里靜得可怕,氣氛凝重壓抑,傅懷庸的眼淚止不住掉了出來。
本以為是失而復得,卻沒想到,不過是第二次失去,老天爺為什么要開這樣的玩笑?
手術室的門近在眼前,他卻沒有勇氣進去,他不敢進去。
葉敏秋卻比他還理智,聲音顫抖道:“爸,我們進去看看吧。”
以前是連他的尸體都沒看到,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如今,至少能看到他的尸體了。
至少能把他的骨灰埋葬在傅家的墓園里了。
她還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輕輕拉開手術室的移門,那個人就靜靜躺在手術臺上,白布從腳一直蒙到頭。
那么近,葉敏秋卻仿佛走了半輩子。
這個男人,在外漂泊了半生,發生了什么?最終又以一具尸體出現在她面前。
男人的左手微微垂下,白布沒能蓋住,無名指上一枚戒指泛著淡淡的光芒。
她一眼就看出來了,那是他們的婚戒。
他竟然還戴著。
眼眶一酸,她自嘲地笑笑,又還有什么意義呢?
她輕輕揭開蒙在臉上的白布。
傅懷庸一眼看到自己的兒子,陰陽相隔,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黎叔趕忙把他扶了出去。
手術室里便只剩下葉敏秋和傅羨遠了。
滾燙的淚水滴在了白色的布上,葉敏秋輕笑一聲,抬手輕輕拭淚:“沒想到,這輩子我還會為你流眼淚。”
手術臺上的人沒有任何反應,葉敏秋輕輕摸了摸他手指上的戒指。
手指和戒指一樣,冰冷的,無情的。
“累了吧?不知道你這輩子在外面過著怎樣的日子,但現在,你可以好好睡覺了,傅家的墓園,你也知道的,那里陽光好,背靠青山,面朝大海,在那里安穩地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