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66. 不如天算
“87點理智，燈塔持續15分鐘時間，一來一回只有7分鐘。”
周金儒看著剩余理智，頭腦里做出簡單的估算，要在7分鐘時間內擊穿蟲海，無異于天方夜譚，他沒有超凡脫俗的力量，根本就做不到。
而這時，身后的通道里戰斗的動靜傳來，那些想要營救同伴的人們已經來到面前，他們將面對茫茫多的蟲海，和周金儒一同面對絕望，
當指揮官親眼看著擁擠在一起的蟲潮時，絕望地搖頭：“沒機會的，我們做不到，蟲潮只需要一個浪潮就會將我們全部吞噬干凈，也許鉆石女王可以，也許吧。”
他拉著周金儒的衣服，想要將其拖回通道內，走到這一步，營救行動已然失敗，他們能做的僅有炸毀連接著礦區和主城區的通道，這樣還能延緩一時。
“我想試試，還有滑索，也許我能靠滑索過去。”
周金儒不肯后退，他盯著那面黑旗，以及站在黑旗旁邊的小小身影。
桃金娘肯定已經發現他了，他怎么能在這里放棄？
“你瘋了？！蟲潮遠比我們設想的要多出好幾倍，生活區已經全滅了，那座高塔原本是信號塔，它撐不了多久！”
指揮官拉扯周金儒的防護服，指著沖蟲海道：“我們站在這里，每一秒都在犧牲同伴的生命，你想用的滑索就在頭頂，可上去的樓梯已經被堵死了，而且你看看那些酸液源石蟲，尖刺源石蟲，那些晶簇怪物，晶簇巨人，還有龐貝們，哪一個會讓你過去？”
他苦口婆心道：“我們都做好的犧牲的準備，但并不是無謂的犧牲，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就會保護還能幸存下來的人們，如果沒有希望，那我們就一同去死，這里沒有希望了，但主城區還有鉆石女王，為了女王，我不會讓士兵犧牲在這里。”
“隨你。”
周金儒只覺得血液一陣陣地往腦海里沖擊，他做不到眼睜睜看著昔日的干員死在自己面前，只要有一線希望也要嘗試。
那個喜歡和他坐在臺階上，靠在他的肩頭熟睡的杜林姑娘…
“你們先撤，即便沒有我，你們也能全身而退，我必須要去救她，我不能拋棄她，我不能拋棄任何一個人！絕不！絕不！”
擋在他們前面的盾墻在緩慢地后退，指揮官根本拽不住周金儒，只能看著他一個人向蟲海撲過去，渺小得好似一滴即將落入大海的水滴。
“博士不要過來！”
礦區的上空，飄蕩著杜林姑娘的聲音，她的聲音略微顫抖，卻像定身符一樣，將周金儒向前的身體定在原地。
“桃金娘，我現在就過來！！！！”
他大喊一聲，音波被蟲海發出的雜音阻擋住，根本無法傳達給桃金娘，他依舊拖動著身體繼續前進。
“抓住他！”
指揮官大喊一聲，早有七八名近衛職業一擁而上，死死地抱住周金儒，抓住他的手腳，向后抬。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周金儒劇烈掙扎著，連防護頭罩都脫落了，整張臉漲得通紅。
他根本不敢像面對貝琳達的擁抱那樣直接返回，因為桃金娘所在的高塔覆滅只在須臾。
“博士，能再見到你，我已經很滿足了，如果可以的話，請幫一幫塞雷婭女士吧，她付出了太多，也背負了太多，”
那面黑旗被拔了下來，握在桃金娘的手中，她低聲道：“我答應過道森女士，將這面旗幟交給博士，然而等我回到羅德島的時候，得到的卻是博士的死訊。”
“雖然現在的博士不是我的博士，但是黑旗比起留在這里，還是放在博士手里比較好。”
桃金娘雙手握住長槍，稍作抖動，黑旗卷在槍桿上，她將其扣在滑索上，按下開關，徑直飛向周金儒所在的方向。
“好想念在羅德島的那些時間啊。”
失去了黑旗的守護，那座信號塔，在眾人的目光中，轟然坍塌，化作無數碎石與塵埃。
與此同時，黑旗從滑索上飛落，槍頭彈在地上，掉落在周金儒的身邊。
“桃金娘！桃金娘！”
周金儒大喊著，被戰友抬走，那面黑旗也有人撿起來，帶著一起走。
他感覺自己快發瘋了，親眼看著一名干員死在面前，盡管是夢境世界里的干員，他依舊痛苦得快發瘋了。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肯定是我還不夠強，肯定是這樣的，我…”
指揮官將遺留下的黑旗塞進了他的手中，淡然道：“如果我們最后都能活下來，你可以做一切想做的事情，罵我，打我，甚至殺了我，都可以，因為是我阻止你去救桃金娘小姐，但是現在不行，我們必須戰斗到最后一刻。”
握著黑旗，它在周金儒的手中普通的就和一根棍子沒什么區別，既沒有柯爾特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也沒有傳來任何聲音。
周金儒跟隨著一起撤退，看著他們在撤退的過程中安裝源石炸彈，要將這條通道炸毀。
他必須面對現實，夢境世界的桃金娘已經死了，正如貝琳達先前告訴他的那樣，這里已經沒有未來了。
與他有過交集的天蝎犧牲，現在是桃金娘，接下來會是誰？
他失魂落魄地走在隊伍里，即便這里炸毀，也僅能為主城區爭取一時安寧。
真的已經沒有希望了么？
周金儒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他心中所有的想法，都隨著那座信號塔的坍塌一同化為塵埃。
轟隆！轟隆！轟隆！
大地劇烈顫動起來，引爆的源石炸彈將通往礦區的通道炸得落石滾滾，很快堵死出路，一些企圖通過的源石蟲與晶簇怪物一同被埋在亂石堆里。
“先驅者，你可以在主城區休息，也可以前往任何戰區加入戰斗，沒有人能強迫你做什么，再會。”
指揮官對著周金儒敬了一個禮后很快離開。
如今的地下城市里已經沒有此前的從容，到處都是聚集的作戰隊伍，以及輸送補給的運輸隊。
這時，一名后勤人員走進休息室，大聲詢問道：
“先驅者，阿光先生，這里有你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