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沿岸,白令戈夫斯基。
寂靜的戈夫斯基海岸懸城上,這座位于遠東太平洋沿岸的臨海城市,在十二級臺風“紫羅蘭”降臨時,奇跡般的沒有受到多大影響。人們照常的早起上班,按照慣例的吃飯散步。城市里陸陸續續的跑過許多晨練的俄羅斯人,周圍是一片寧靜的祥和。
“嘿,哥們,外地人?”戈夫斯基懸城一個黑暗的角落里,年輕的聲音輕佻著傳來。
狹窄的街道上,衣著夸張的俄羅斯青年此刻正站在一個紅黑色長袍的男人身前,一只手擋住了他的去路。
男人低著頭沉默沒有說話,紅黑色寬大的袍子將他整個人都蓋在了其中。兩縷火紅色的長發垂直著束縛下來。看不清他的臉,但可以確定是個男人。
“喂,小子,說句話啊!”青年有些急了,伸出他那雙紋滿刺青的手就想將男人的帽子撕扯下來。
可是還沒等他的雙手碰到男人,赤紅色的光芒忽然從男人的身體里猛地爆發出來,瞬間將他淹沒在了其中。
“勾烻,鐵匠的蹤跡…找到了么?”不一會兒,紅色的光芒開始收縮了,男人的身影緩緩的從黑巷里走了出來。
“咕咕!”天空上,渾身流淌著火焰的鹓雛突然撲打著翅膀從屋檐上飛了下來,隨后輕輕的的落在了男人的肩上,喙里“咕咕咕咕”的發出叫聲。
“東邊么?”男人似乎聽懂了它的叫喚,輕輕的將頭抬起,金黃色的眼瞳朝著東邊望去。
東邊,昏暗的云層下是一片遙望無際的大海,海面上波濤洶涌的浪潮。男人輕輕的撫摸著鹓雛那幾根漂亮的尾羽,幽暗的長袍下是一雙散發著君王般威嚴的黃金瞳。
忽然間鹓雛從他的肩膀上撲閃著飛起來了,男人的身影也跟著緩緩的消失在了這條黑巷之中。只留下黑巷里那堆還沒有被徹底燒成灰燼的…塵埃。
2015年12月25日凌晨6點,燎天的火焰突然從太平洋沿岸的海面上沖天而起,耀眼的火光驚醒了人群。
有人說那是沉寂了幾十年的死火山開始噴發了,滾燙的熔巖猛然間照亮了整個白令戈夫斯基海岸。
同一時間,大西洋西岸,直布羅陀海峽以西一千公里處的某個不知名海域。
悠長的列車此刻正高速的行駛在海面上,兩旁的礁石飛快的離著它遠去。
而讓人驚訝的是,這列身軀長達兩百多米的豪華海上列車,軌底居然沒有任何的軌道供它行駛!
它就像是一列懸浮在海面上的幽靈列車,全世界的衛星投影里都沒有它的身影。
C8000次列車。這列從美國弗吉尼亞州發出的C4航班快車,它最終通往的目的地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傳說中消失了幾千年,沉落于大西洋海底的理想國度…亞特蘭蒂斯,阿特蘭提斯古國。
“蘭斯,你都這把老骨頭了,還沒有想好什么時候退休么?”華麗的貴賓艙中,英俊的老男人此刻正優雅的躺在洛耶琳皮制的沙發上,手中托著一杯紅綠色的烈性龍舌蘭。
萊昂身體微屈靠在沙發上,嘴里叼著根瓦倫蒂諾牌加大雪茄。這種思特萊斯牌發行的皮制沙發雖然沒有英國皇室們專用的COLOMBOSTILE來的昂貴,但卻勝在它比鴕鳥皮制成的要嬌嫩。非常適合校長他們這種上了年紀的老年人使用。
“新的神眷者們還沒能獨當一面,我又怎么能舍得離開。”一旁,蒼老得如同一根枯木的蘭斯正佝僂著身子鑲嵌在沙發中,干枯的手上依舊拄著那根發了黑的拐杖。
“倒是你,萊昂。你這家伙活了這么久,現在卻還依舊健壯得跟個年輕人似的。你是打算明年去佛羅里達參加選秀活動,和總統一起去夏威夷暢飲伏特加么?”蘭斯半開玩笑的對著他說。
“如果他有那個時間,我倒是不介意和他再飛一趟。”校長點頭笑,一口飲盡了那杯燃著火焰的烈性龍舌蘭。
“時間都是匆忙的,但它卻能給予忙碌的人寬恕。我們的學生都很優秀,再過幾年,他們會成長起來的。”校長說。
蘭斯聽著萊昂的話,沉默了下來,低頭不語。
他不像萊昂,他已經沒有多少個幾年了,如果他還有那么多時間的話,那他也不會現在去擔心這些事情了。
“諾斯曼那邊,沒有問題?”蘭斯突然仰起頭,淡淡的問。
“暫時沒有。”校長搖頭,“尤彌爾還在監督,有情況它會第一時間通知過來的。”
“但愿能夠順利。”蘭斯低下頭來嘆氣,低聲說,“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能有什么預感。”萊昂一愣,隨后啞然失笑。只是還沒有等他笑完,桌面上的衛星電話卻突然響了。
“這里是萊昂。”校長接通了電話,那頭開始傳來嘈雜的講話聲。蘭斯不知道最后萊昂到底聽到了些什么,只是從他那逐漸陰沉下來的臉色來看,應該出事了。
“嘭!”透色的酒杯瞬間被捏成了粉碎,萊昂猛的從沙發上站起,原本鐵灰色渙散的眼睛里此刻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鋒芒。
“出事了…”
2015年12月25日,圣誕節。囚門行動組任務失敗,小組成員全部失聯,任務負責人尤·拉克·諾斯曼教授,及本次任務執行專員林笙…生死不知。
12月25日,這個有史以來罕見的十二級臺風天里,“囚門行動組”失聯的消息正通過某臺隱藏在大西洋深處不知名海域里的超級計算機,飛快的向著全世界擴散,最后在短短不到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里,遍布至全球。
凌晨六點,白令海峽。
它,躍起來了。巨大的膜翅從它的后背里撕扯著張出。
天空上此時的顏色已經黯淡了下來,灰青色的鱗片閃爍著,顫動著散發出一股不可思議的光。
倉促的空氣在周圍低沉的震響,像是有什么東西正透過號角拼命的吹。鮮血從它的身上緩緩滴落,血色淋漓的膜翼在空中揮舞,翻轉著從空中騰起。海面下低沉的龍吟聲開始雄沉的浮起,熾熱的火光如同幾千瓦的探燈從海底穿透水層。
“你要去干什么?”純白的冰面上,秦越抱著已經昏迷的風鈴子,眼神緊張的盯著那個走向紅光的男生。
“攔下她。”林笙背對著他們繼續前行,輕聲說。
“攔下她?你這是去送死!”秦越憤怒的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身體。
可還沒等她抓住林笙的衣角,林笙便一個轉身直接閃過了她。他停下腳步,臉色嚴肅的對著她說,“我不會死的,至少現在還不會。”
“你以為你是神么,不會死?”秦越怒斥。
木村長厲也曾說過他不會死,可是現在呢?
林笙沒有接過她的話,只是指了指昏迷過去的風鈴子,說,“帶著她走,離開這里。”
“你想一個人留下來對抗迪爾娜迦?你知道她的力量有多強大么?”秦越沒有聽他的話,而是冷冷的直視著他。
“我留下來,你們有更大的幾率可以逃脫。”林笙認真的說。
“可你這是去送死!”秦越怒目圓睜,憤怒的說。果然什么樣漂亮的女孩子生起氣來都會變丑。
“我知道。”林笙點頭。
“但沒人比我更加合適。”他說。
“沈季呢?”秦越瞪著眼,指著沈季的沈季說,“沈季的血統評定同樣是‘A’級,雖然他作戰能力可能比不上你,但他在執行部里獲得的評價是全優,留他下來同樣可以阻擋住迪爾娜迦。”
“我?我…?”沈季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嗆有些得語無倫次。他都沒做好要留下來的心理準備,居然這么快就被無故躺槍了?
“他不行。”好在林專員英明果斷,說起話來也從不拖泥帶水。一句“他不行”就直接否定了他的能力,完成強勢補槍。
沈季在一旁老血狂吐,身為一個男人居然會被人認為“不行”,這實在是叔可忍嬸不可忍的大事。不過看在林笙是此次任務專員的份上,他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打碎牙齒往肚子咽。
“那我呢?”秦越最后指了指自己,問道。
林笙沉默,最后過了好久,搖頭,“你不能留下來,沈季和你是搭檔,你們兩個一起,可以有更大的機會能帶著風鈴子離開。”
“你這混蛋!”秦越憤怒的大吼,扔下風鈴子就想直接橫沖過來。
“沈季!”林笙沉聲低喊。沈季在一旁無奈會意,連忙沖上前去攔住了她。
“放開我!”秦越掙扎著,可是她的力氣哪里比得過沈季,最終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林笙的身影轉身離去。
“帶她們走。”林笙背對著他們,冷硬的說,語氣一如既往地強硬。
“林笙你這混蛋,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死在這里,本小姐就算從亞特蘭蒂斯飛過來,也要把你從這撈里回去!”秦越怒氣沖沖的揮著拳頭,大喊著說。
囚門行動組死的人已經夠多了,蘇明,徐重,木村長厲。他們都是亞特蘭蒂斯年輕一代里優秀的學員,他們的離去,必將會受到整個學院的哀悼。可如果連林笙也死在了這里,那亞特蘭蒂斯將會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
學院最優秀的學生葬身海底,親王們的力量不可抗拒。身為混血種的他們,又該如何去抵御獸族的復蘇?
“走吧。”沈季嘆氣。
“混蛋…”秦越無力的攤坐在地上,眼神頹然的看著林笙離去。
“沈季,帶她們去Miracle號,用你的釋靈,讓Miracle號重新運作起來。”林笙走了一段路突然停了下來,背對著他們說。
“不用我留下來么?”沈季抬起頭問。
“不用,她們需要人照顧,你留下只會讓我出現分心。”林笙搖頭。
“那你…”
“我會她拖住的,放心吧。你們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的冥語是什么么?現在…看清楚了。”林笙突然扭頭看著他們,眼神里閃爍出一抹堅定的光。
不知道為什么,在他扭頭的那一瞬間,沈季忽然看見了,那雙灼目的黃金瞳里彌漫著的,無與倫比的…決絕。
“等我張開領域后,你們有一分鐘的時間可以逃離這里,一分鐘的時間里,我會幫你們在Miracle的前端打開一個缺口。”林笙最后說,“記住,你們只有一次機會。”
“好。”沈季點頭,伸手將風鈴子扛在了肩上。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他所能夠左右的了,此時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風鈴子和秦越安全的帶離這里。他相信林笙有那個給他們制造機會的能力,因為亞特蘭蒂斯從來不缺乏“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