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我這不是忍不住么?”阿納托利又吞下了一塊牛肉,操著他那蹩腳的中文回道。
雖然他個人比較熱衷于法國料理的生牛排,但這家中國火鍋真心不錯。
“而且那也不是什么監獄,頂多也就算隔離所而已,隔離三個月就能走,我們還要跑?”
“你懂什么?”柏薩一巴掌招呼在了他的腦袋上,“你沒聽見他們對你說的什么么?”
“獸族,混血種,我們根本就不是人類了!不是人類還能放你走?走去哪?走大街上滿世界亂竄?瘋了吧你,用點腦子想想都知道那根本沒有可能!”
“可他們不是還說了么?只要我們肯加入‘亞特蘭蒂斯學院’的美國分部,我們就可以安安穩穩的去往陸地上生活。”阿納托利反駁說。
來時那天隔離所的工作員已經說了,他們是此次行動的受害者,所以學院方面不會追究他們的責任,但是隔離檢查是必然的,因為誰也擔心他們之間會混有一位獸族未覺醒的至尊親王。
只是出乎學院意料的是,Miracle號上的船員幾乎百分之九十五都是隱藏有獸族血統的混血種,雖然純凈程度不會太高,但一百七十八名混血種的數量還是太過于龐大了。學院日本分部每年招收的學員名額也就只一百五十多,和他們相比起來,Miracle號的船員幾乎占滿了日本分部一年的招收名額。
不過秉著“質量不夠數量來湊”的原則,學院方面也表示了,只要他們愿意,亞特蘭蒂斯的大門同樣為他們敞開。而且鑒于他們在此次任務中的積極配合,學院決定給予他們一部分寬厚的優待——在美國分部單獨騰出一塊別墅區給他們入住!
去陸地上生活,這是幾乎是他們每個Miracle號船員的夢想。如果不是Miracle號上有明文規定,任何船員都不得離開船上到陸地去生活,恐怕他們現在早就已經在陸地上結婚生子了。
“五險一金,年終獎勵,還單獨劃出一塊別墅區來給我們入住?你是腦子瓦特了還是腦子被驢踢了!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你也信?”柏薩冷眼看著他。
雖然接待他們的那批工作員態度確實不錯,但查爾斯死后他對誰都懷有一種懷疑的警惕心里。而且查爾斯…
想到這里柏薩不禁嘆了口氣。
查爾斯的死到現在還沒有調查清楚,雖然隔離所的人說他很可能已經被獸奴吃掉了,但柏薩還是想去調查一下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調。畢竟總這么一直不明不白的活著,什么時候都感覺有塊石頭壓在心里。
“你是想查清此次事情的來龍去脈?”雨幕里,一個穿著黑皮大衣的中年人突然走了進來,全身浸雨濕答答的站在門口。
柏薩很奇怪,這個時候店員本該會起身歡迎來客的,可是沒有,那個年輕的店員仍舊安安靜靜的趴在柜臺里。
“嘩啦”一聲,柏薩和三副猛地從桌子上蹦起,身體下弓,手掌摸腰。他們想掏出那把藏在后腰的手槍,可是落空了,手槍并不在那里,他們的武器全都被收在了隔離所那。
“你是誰?”柏薩警覺的問。三副已經從桌底下摸出了一把椅子,只要稍有不對,他立馬就會扛著椅子沖上去。
“怎么?你們俄羅斯人的待客方式就是抄起椅子干一架?”男人不以為意的笑。在這個房間里,所有的東西幾乎都在他的感知里,辣鍋里咕嚕咕嚕騰起的熱湯,阿納托利抓起椅子的手,包括柏薩藏到袖子里,掏匕首的動作,他都能清晰的感覺到。
“阿納托利,放下!”柏薩冷哼一聲,將匕首推回了刀套里,命令阿納托利將椅子放下。
眼前這個男人的出現有些奇怪,那個打盹的店員在他來臨之時根本沒有發現他的到來。柏薩斷定,這個男人應該就是隔離所那些工作人員口中所說的混血種,而且還是成功覺醒了冥語的混血種!
“你是誰?”柏薩再次發問,既然來者已經察覺到了他們的意圖,那背地里藏刀的事情就決不能再做了。
這時候就應該先問清楚男人的身份,隨后再確定他的來意,否則貿然拔刀,只會更加的激怒他。
“你可真是和你的爺爺安德烈一樣,全都是急性子。”男人輕聲的笑,掀開帽子,露出了里面那張意大利人特有的臉。
“不過你爺爺好像只教會了你怎么使用武器殺人,卻沒有教會你怎么以禮待人,真是悲哀。”男人玩味笑了笑,“哦,我倒是忘記了,你爺爺在你八歲的時候就死在了蘇美的某場戰爭里,你只不過是他遺落在這個世界上的一個可憐鬼罷了。”
“夠了!”柏薩皺眉,隱隱有些發怒。雖然他不是很想提起他爺爺,但也還沒有淪落到別人對他指手畫腳的程度。
“有什么事情現在說,我不信你大晚上找到我們只是為了說這些。”柏薩冷冷的坐回了椅子上,各顧各自的吃著牛肉。
男人平靜的看著桌面上狼吞虎咽的柏薩,沉默了一會,隨后嘶聲說,“剛剛你應該把匕首從袖子里拔出來,然后一刀割破我的喉嚨。”
“為什么沒有做?”他問。
“你覺得我有機會?”柏薩停下手中的動作,瞇著眼睛望著他。
“如果你想的話,有。”男人說,“但只有百分之一的機會。”
“嗤!”
柏薩忍不住的笑。
百分之一的機會?那和找死有什么區別?
“別這么早下定論。”男人仿佛知道他心里想的,又開口說,“聽說過‘諤爾諾定律’么?”
“諤爾諾定律?”(作者注:諤爾諾定律在現實中并不存在,此處純屬虛構)
“對。”男人點頭說,“諤爾諾定律是中世紀歐洲的一位哲學家諤爾諾提出來的一個概率性定律,就比如說——一件事情的結果永遠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是好要么是壞,這就跟在一把左輪槍的六顆槽孔里只塞了一顆子彈差不多,扣動扳機,左輪就只有‘有、沒有’子彈射出這兩種可能。如果你將這兩種可能比喻成一個飛鏢輪盤,那輪盤上就只涂有兩種不一樣顏色,黑白、紅白,或者其它任意兩種顏色,你可以選擇其中一種顏色將它的區域涂得多一些,也可以將另一種顏色的區域涂得多一些,但無論你將哪種顏色涂得比另一種多,它都不會妨礙它自己本身存在有兩種不相同顏色的可能。”
“換句話說…你現在的處境就跟諤爾諾定律中所提到的那個輪盤一樣,如果你選擇出手,那你就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可以殺死我,但如果這一選擇剛好落在了那百分之一的區域上,那就代表著這個可能是百分百的實現!也就是說,無論你出手后有沒有成功,你都只有兩種可能,‘殺死我或者沒有殺死我’,機率各占一半,也就是百分之五十的可能!”
“所以你是說…其實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可以殺死你?”柏薩抖了抖眉。
“可以這么說。”男人點頭笑,“這一點你爺爺做得就比你要好,因為哪怕此刻擺在他眼前的概率只有一千分之一,那他也能給你轟出個一千分之五百來。”
“你真認識我爺爺?”柏薩疑惑的看了一眼這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中年人,有些不太相信的質疑道,“不是仇人?”
“不是。”男人有些哭笑不得,“你爺爺曾是我的頂頭上司,1938年時我受他提拔當了蘇聯上校,期間我們曾一起參加過斯大林格勒戰、諾曼底登陸戰…直至最后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我們才分道揚鑣,分別趕往了歐洲的兩處戰場。”
“可你…”柏薩全身上下仔細的將他打量了一遍,實在難以將他和自己的爺爺聯系起來。
他們的家族歷代晚育,一般男性都是到了四十多歲才會有下一代誕生。所以如果他爺爺現在還活著,那今年少說也有一百二十多歲了,可眼前這個男人現在看上去也就和自己年齡相差不多,這讓柏薩怎么相信他是和自己爺爺同一時代的人?
“不用質疑,雖然我現在看起來只有四十來歲,可我的實際年齡已經到了一百一十多歲,只是我身上的血統可能和你們存在一些差異,所以才會讓我體內的生長細胞衰老得比較緩慢。”男人看出了他的疑惑,輕輕的解釋道。
“正式認識一下,正義軍,卡斯特羅諾沃·托納爾雷,你爺爺的老朋友。”
(本章完)
章外小記:
①斯大林格勒戰役:代號“戰爭絞肉機”,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德國對爭奪蘇聯南部城市斯大林格勒而進行的戰役,時間自1942年6月28日至1943年2月2日為止。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東部戰線的轉折點,單從傷亡數字來看,該戰役也是近代歷史上最為血腥的戰役,參與該場戰役的人數比歷史上的其他戰役都來的多,以雙方無視軍事與平民分別而造成的傷亡著稱。
②諾曼底登陸:代號“霸王行動”,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盟軍在歐洲西線戰場發起的一場大規模攻勢,且是目前為止世界上最大的一次海上登陸作戰,是使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戰略態勢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的重要性戰役。
ps:看在我連更的份上,別在意章外小記為什么會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