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流時猛然拍地,強行止住了身體,并借著反沖一躍而起,蹬蹬退了幾步便穩住了身形,站在斜坡上。
他定睛一看,發現就在斜下方十幾米的不遠處,猗窩座同樣也站了起來。
之前戰斗激烈,但兩人交手多次實際上也就是過了幾個瞬息而已。
因為被狂風暴雨的瘋錘了一會,現在猗窩座的樣子看起來很凄慘,他的右臂處空空如也,自肩膀處露出血色和骨骼,而左手正拿著斷裂的右臂,赫然是被齊根斬下,而小腿也不自然地彎曲著,里面的骨骼基本粉碎。
他的上衣被撕的基本粉碎,自剩下幾片碎布,被夜風一吹,就飄了起來,飄進了斜坡下的的山林里,顯露出了滿是血肉創口的軀干,而所有傷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
而川流時身上,同樣有被其留下的傷痕,同樣恢復著,除了受創的熾羽之外,基本都恢復完好了。
沒多說什么,川流時深深地吸了口氣,盯著猗窩座,目光在他身上不停游走。
他沒有強攻,因為猗窩座的狀態有點不對,讓川流時有些驚疑不定,而且去和猗窩座近身戰斗屬實不智,川流時也在等熾羽完全恢復,要不了多久了。
這樣的話,猗窩座相對嚴重些的傷勢也會恢復,但是這些傷勢終究會造成影響累計,耗費他的能量和精力,讓其恢復能力變慢,所以川流時沒有在意這點得失。
另一邊,猗窩座臉上的戰意早已消失,他沒有搶攻,而是左腿橫跨踏地穩定中心,同時兩手一前一后擺出了素流拳的招架姿勢,眼神有些飄忽。
“告訴我,她是誰?”
女子并不是憑空出現的幻影,因為除了剛才的幻相外,猗窩座在夢里見過她許多次,但是都朦朦朧朧看不真切,心里的觸動也無法分辨,而川流時的悲鳴將其的感受推向了頂點。
現在猗窩座明白了,那痛徹心扉的感覺,是悲傷。
這股悲傷是如此的難以承受,如同大海汪洋,而猗窩座深陷其中,陷入了不可見底的海底深溝。
川流時不明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猗窩座看到了什么,自然也無法回答。
“不知道。”
聽到這句話,猗窩座沒有意外,他有這個心理準備,只是依舊難免失望。
搖了搖頭,猗窩座自嘲道:“也對,天天出現在我夢中的人,我都無法知道她的名字,你怎么會知道。”
這時,川流時的眼神緩緩移向猗窩座的后方,看到了一個朦朧的身影,于是川流時不動聲色道:“你口中的人,是位女子嗎?”
猗窩座則是有些激動,向前走了一步,道:“是,你知道什么?告訴我!”
在浴火重生的時候,川流時死了一次,被太陽光灼成灰燼,好像還到了死者的世界,也因此對這個世界特殊的存在,遺留世間的靈體,有了較強的感知能力。
應該是在靈體的情感意愿很強烈之時,川流時能看到他們的身影,之前就見過錆兔,以及他的死去的師兄弟們。
這次,他看到了在猗窩座背后,有位正在輕柔環抱著他的女子靈體。
后面的山林中,遠處的樹木索索的,有不小的動靜。
川流時能嗅到,是幾位同伴趕過來了,他們看到川流時與猗窩座在空中糾纏著墜下,在看不到戰況后都朝這邊趕來,以防不測。
他看向猗窩座,直接了當道:“我猜,你是變成鬼的時候,被鬼舞辻洗掉了記憶。”
猗窩座沉默片刻,眼神掙扎,隨后才張口道:“也許吧。”
他知道,有很多鬼被鬼舞辻無慘洗掉了記憶,而且是被完全洗掉,只有些本能存在。
但是猗窩座不同,他清楚的記得,自己年少好斗,追逐武道,好勇斗狠被人打殘,然后被鬼舞辻救了回來,那些記憶歷歷在目,清晰的很,鬼舞辻無慘也說過,他只是給了猗窩座血液,沒有對他做其他事情。
有救命之恩,而且還被授予了能不停追求武道的永恒生命,因此,猗窩座對鬼舞辻無慘一直保持著很大的尊敬。
猗窩座也從未懷疑過。
而這個時候,他細細思索,總感覺那些記憶像是鏡花水月般,看得真切,卻有些虛假。
也許,鬼舞辻無慘不止是清除了他的記憶,還偽造了一些。
猗窩座不是傻子,對鬼舞辻無慘越了解,他越相信這個猜測。
“川流時,情況如何?”
這時,橙紅色的身影沖出,出現在猗窩座幾十米外的背后,對川流時喊道。
煉獄杏壽郎第一個來了。
川流時點頭示意,道:“情況還好。”
煉獄杏壽郎看向猗窩座,道:“其他人應該很快就能到了,我們兩個拖住他,等其他人來了一起將其斬殺。”
聽到這滿含殺意的話,猗窩座則是側頭看了煉獄杏壽郎一眼,不為所動。
這些柱們身上的斗氣,都凝實且龐大,以這位長相類似貓頭鷹的人為最,像是黑暗里的白熾燈般醒目,明晃晃的,隔著老遠猗窩座就發覺他們了。
“貓頭鷹,若是有機會,我倒是很想和你打上一場。”
什么貓頭鷹?在哪呢?
煉獄杏壽郎保持著警惕,迅速往后看了看,沒發現貓頭鷹的存在,然后轉而盯著猗窩座:“哪里來的貓頭鷹?”
猗窩座搖搖頭,不再理會,之后短短的十幾秒內,其他柱也陸續趕到,在各個方向將猗窩座合圍在中間,圍毆之勢已成,日輪刀蠢蠢欲動。
這時,川流時開口,循循善誘道:“猗窩座,看來你也明白自己的記憶被動過了,那你想拿回記憶嗎?尤其是,那位女子的記憶,她對你來說是很重要的人吧。”
猗窩座立馬道:“你要什么?”
川流時真誠道:“很簡單,讓我殺一殺就好。”
“死在我手中,我能保證,你能夠想起一切。”
猗窩座陷入了沉默,似乎真的在思索川流時話中真假,川流時覺得,如果猗窩座能確認自己說的話為真,他還真就有答應的可能性。
“這幾位不用我多介紹,你應該能猜到他們的身份,都是鬼殺隊之柱。”
“今夜,你必死無疑,無非是早晚而已。”
“既然是這樣,為什么不賭一賭,賭相信我。”
猗窩座看著川流時臉上真摯真誠的笑容,輕嗤道:“你騙過我一次,還讓我賭相信你?不覺得有些過分嗎?”
他環視四周,嘴角緩緩咧起。
“死?我死之前,在座的你們,可能會先死上幾位。”
“我的臨死反撲,你們有幾個人能承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