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明亮的夜晚,如珠圓月散發出一絲絲乳白的皎潔月光,給群山峻嶺勾勒出輕薄的銀色紗衣,夜空繁星點點,像是幼童的水靈眼牟,不諳世事的注視著人間繁雜。
乳白月色下,鬼舞辻無慘的臉色愈發顯得病態蒼白,神情卻是不可侵犯。
他揚起頭顱,張開雙臂,血色豎瞳里滿是睥睨。
明明是類似身高,卻給了煉獄慎壽郎一種居高臨下俯瞰的古怪錯覺。
同時,屬于頂級掠食者的無形威壓如無邊無際的洶涌浪潮,朝著煉獄慎壽郎壓迫而去。
煉獄慎壽郎不為所動,雙手壓著的日輪刀微微顫抖,隱約能聽到一些清脆的震顫刀鳴。
人很興奮,刀也同樣如此。
若是川流時或者悲鳴嶼行冥在此地,就能看到煉獄慎壽郎周身繚繞著凝練到極致的赤紅斗氣,將鬼舞辻無慘的威壓盡數抵擋下來,沒有對他形成任何影響。
見狀,鬼舞辻無慘眼神動了動,饒有興趣地看著煉獄慎壽郎。
“原炎柱,煉獄慎壽郎,奉產屋敷當主之命,前來與鬼王一戰。”
煉獄慎壽郎緩緩拔出了日輪刀,右手斜持而立。
一抹抹橙橘色的高溫光焰,慕然間自日輪刀刃上涌起,火舌攢動,向周圍輻射出撩人的溫度。
如火焰爆裂,發出沉悶聲響的炎之呼吸法,于一瞬間便攀至極限。
煉獄慎壽郎悍然暴起,火紋炎披風在極速之下,像是一團滾動不息的洶洶火球,朝著鬼舞辻無慘一往無前的沖去。
“今晚的月亮,甚是美麗。”
“宜戰斗,宜見血,宜殺人。”
鬼舞辻無慘舔了舔有些饑渴的嘴唇,雙腿用力迸發,地面嘭的一聲被其踏出深坑,像是一道黑色閃電,與火球猛烈的撞擊在一起。
滾燙的日輪刀,與堅硬勝過鋼鐵的可怕鬼體相交,發出了叮叮當當,仿佛打鐵般的聲音。
煉獄慎壽郎一刀斬向鬼舞辻無慘的脖頸,日輪刀上的濃稠火焰讓鬼舞辻無慘感到有些灼熱,不免皺了皺眉頭。
“比圍攻我的那個炎呼劍士要強上幾分…”
“鬼殺隊,果然是人才濟濟,可惜不能為我所用。”
他一手橫起,簡簡單單的以手臂抵擋。
刺啦!
定做的黑色服裝精致高貴的袖子,瞬間被斬斷,同時被高溫灼燒,燃燒了起來,烏黑靚麗變得焦黑難看。
鬼舞辻無慘臉色不悅,左手成爪直攻煉獄慎壽郎的心臟。
以他的攻擊力,只要能打中,就能將煉獄慎壽郎熱騰騰的心臟直接扯出來,當著他的面大快朵頤。
煉獄慎壽郎瞳孔一縮,迅速的收刀回防。
橫刀,同時左手抵住刀側。
“嘭!”
巨大的力道傳來,日輪刀被鬼舞辻無慘勢大力沉的一拳錘的彎曲,觸及到了煉獄慎壽郎的胸口。
依舊不弱的力道透過刀背傳遞到煉獄慎壽郎身上,讓他止不住的后退卸力,同時胸口一悶,受了點輕傷。
“不錯,再來!”
鬼舞辻無慘絲毫不停,原先有些陰郁可怕的氣質,在戰斗中卻化身為狂暴兇獸。
兩人不停地戰斗著,位置也隨之變幻。
自平地打到林中,又自林中戰回平地,煉獄慎壽郎死死地將其阻攔在鬼殺隊總部圍墻之外。
而除了脖頸之外,鬼舞辻無慘幾乎只攻不防,一拳一腳都將數人合抱的粗壯樹木打斷,將巖石土質的地面打的坑坑洼洼。
他所過之處,像是推土機一般發出轟隆隆的聲音。
那種任何一個失誤都會瞬間斃命的危機縈繞在煉獄慎壽郎的心中,讓他渾身冰涼,顫栗又興奮。
如此強敵,他第一次遇到,雖然壓力如巍峨巨山,但是這種暢快淋漓,拼盡一切的戰斗,讓煉獄慎壽郎久違的熱血沸騰。
像是回到了少年孱弱之時,小心翼翼,用盡所有才能與鬼戰斗,
在刀尖上跳舞般的戰斗,危險而又魅力無窮。
“鬼舞辻無慘!正視我,用盡全力,與我一戰!”
“炎之呼吸·五之型·炎虎!”
炎虎,炎呼中爆發力最強的突刺劍型。
煉獄慎壽郎哈哈一笑,鼓蕩呼吸法硬接了鬼舞辻無慘一腳,肋骨瞬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密密麻麻的裂痕浮現,劇痛隨之而來,而煉獄慎壽郎恍若未知。
瞬息之間,他一手緊握著刀柄,一手推著刀柄加力,同時半個身體的力量都加持而上。
日輪刀直直的對準鬼舞辻無慘,伸縮不停的火焰驟然壓縮又突然炸裂。
在隱隱的兇猛虎哮中,火焰呼的一聲呈巨大猛虎之形,餓虎下山般,以絕強的爆發力撲擊鬼舞辻無慘。
火焰猛虎吞沒了鬼舞辻無慘的上半身,將其衣服全部化為灰燼,還把鬼舞辻無慘的眉毛和打理精致的頭發燒毀。
他的身體毛發,可并不堅硬。
火焰突兀的爆發下,伴隨著驚人的熱量,同時也有璀璨耀眼的火光,鬼舞辻無慘下意識的閉目,沒有讓柔軟的眼球暴露在火焰之中。
而與炎虎一同出現的,是日輪刀席卷著火焰,穿透空間而來。
鬼舞辻無慘感知著鋒芒,側身避開脖頸。
但是煉獄慎壽郎以受傷為代價的攻擊,不可能完全躲開。
日輪刀驟然間刺破了穿透了鬼舞辻無慘的防御,穿透了他的肩胛骨。
煉獄慎壽郎又是放聲一笑。
“炎之呼吸·二之型·炎天升騰!”
霓虹般的火焰,凝聚在刀刃,身體配合著瘋一樣流轉的呼吸法,煉獄慎壽郎重重的向上一揮!
噗呲!
一只臂膀飛出,大片大片的血液飛出,潑灑在地開出了鮮艷的血之花。
鬼舞辻無慘的右臂火辣辣的疼痛,一睜眼,發現自己的右臂已然掉落在地。
他搖了搖頭,眼中流露出不屑之色。
噗嗤一聲,新的右臂瞬間長出,一拳將煉獄慎壽郎打飛出去。
“咳咳咳…”
擦了擦嘴角,煉獄慎壽郎低頭一看,手背上是溫熱的猩紅血液。
肋骨斷裂,輕輕一動就會牽引傷勢,疼的像是有刀子不停的割著他的血肉。
即便如此,煉獄慎壽郎戰意沒有絲毫減弱,他精神高昂,雙目炯炯有神地盯著鬼舞辻無慘。
而鬼舞辻無慘用憐憫的語氣道:“真是可悲的人類,以傷換傷?”
“你是我在這個時代見到的最強劍士,但是獨自一人,沒有赫刀,對我造不成任何威脅。”
“人類的局限…當真可悲。”
今年40歲的煉獄慎壽郎,四歲學劍學呼吸法,十五歲便成為炎柱,斬鬼無數。
二十六歲,如日中天之時妻子身死,心灰意冷之際辭去炎柱之位,但是劍型與呼吸法,從未落下,這些已經融入了他的骨髓之中。
此刻的他,是唯一一位身體健康無損的原柱。
并且正值壯年,呼吸法精通到極致,劍型完美無缺,經驗豐富老道,一招一式都讓鬼舞辻無慘感到麻煩,的確很強。
可惜,沒有赫刀,終究無法真正傷的了鬼舞辻無慘,這是一場必敗的戰斗。
煉獄慎壽郎深吸一口氣,以呼吸法抑制傷痛,挺直了身體,日輪刀直指鬼舞辻,聲音洪亮。
“聽聞,鬼舞辻無慘舉世無敵,千年來唯有繼國緣一能贏過你,卻沒能擊殺。”
“想必,你并未用全力,否則也不會輕易被我斷臂。”
“能否用盡全力,讓我見識一番?”
鬼舞辻無慘微微一愣,隨后收回了憐憫和不屑的目光。
對于這樣的向死而戰的人,即便是敵人,他并不吝嗇尊重。
無懼死亡者,值得他用盡全力,以完全體對待。
“原來如此,那我便成全你。”
話落,絲絲縷縷如銀河瀑布般的白發張揚飛舞,深沉晦暗的血色自手肘蜿蜒蔓延……2k網